第5章 密道裏的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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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值班室的燈泡滋啦滋啦閃了三下,終於“噗”地滅了。我摸出打火機,火苗竄起的瞬間,看見老陳頭筆記本裏掉出的照片在牆上投出影子——秀芳穿著碎花襯衫站在桂花苑三樓陽台,李主任的手搭在她肩上,笑得像條吐信子的毒蛇。照片背麵的血字在火光裏顯形:“建國掐死了秀芳,用的是她陪嫁的紅腰帶。”
    “師傅,李主任辦公室的燈……”小李指著窗外,四樓拐角的辦公室亮著詭異的綠光,像有人在裏麵燒紙。我踹開值班室的門,血腥味順著樓梯往上湧,比停屍房的腐臭味更濃,帶著股焦糊味,像是人血混著檀香在燒。
    李主任趴在窗前,後腦砸在碎玻璃上,脖子擰成個不自然的角度,佛珠散了一地,每顆珠子上都刻著“替死”二字。他右手攥著半片碎花布,布角繡著並蒂蓮,正是秀芳指甲縫裏的那種。辦公桌抽屜大開,裏麵擺著七本殯儀館登記冊,每本封皮都貼著碎花布,最新的一本寫著“王大麻子 2025年7月15日”。
    “操他娘的,”我踢開地上的佛珠,珠子滾進血泊裏,“老陳頭說的三個替死鬼,敢情是按拿走陪葬品的順序來的——我拿耳墜,老陳拿鐲子,李主任拿項鏈,正好湊齊她的三件陪嫁。”小李蹲在旁邊翻登記冊,突然抖著嗓子喊:“師傅,2015年那個無名女屍,編號也是307!”
    我心裏一咯噔,十年前暴雨夜抬的第一具女屍,脖子勒痕、碎花布、金耳墜,跟現在的秀芳一模一樣。原來她才是第一個替死鬼,被李主任殺了頂包,指甲縫裏的碎布被扯下來,縫進了秀芳的指甲裏,等著十年後再找下一個冤大頭。
    停屍房方向突然傳來“嘩啦嘩啦”的鐵鏈響,像有人在拖著重物上樓梯。我拽著小李往樓下跑,拐角處撞見張會計,她臉色青白,脖子上纏著紅繩,繩頭滴著血:“老王,307號冰櫃在響,跟有人在裏麵拆骨頭似的……”話沒說完,她突然翻白眼,指甲摳進脖子,紅繩斷了,露出底下三道抓痕,跟秀芳的指甲印一模一樣。
    推開停屍房的門,血腥味撲麵而來。307號冰櫃歪在地上,櫃門大開,秀芳的屍體趴在冰櫃裏,後背弓得像座橋,脊椎骨一節節凸起,皮膚青紫色,上麵爬滿碎花布的紋路,像是被人用碎布一片片縫在身上。她的指甲已經長到腳踝,指甲尖勾著冰櫃裏的金屬架,正在往上爬,每動一下,後背的碎布就裂開道口子,露出裏麵腐爛的肌肉。
    “師傅你看她脖子!”小李指著秀芳的勒痕,原本紫黑色的印子現在變成了紅色,像條活物在蠕動,勒痕中間卡著半截紅繩,正是李主任剛才攥著的那截。更瘮人的是,她胸前的碎花布在自己拚接,缺角的並蒂蓮慢慢補全,花瓣上繡著三個名字:陳德貴、王大麻子、李建國,每個名字旁邊都畫著個骷髏頭,眼睛是金飾的圖案。
    我突然想起老陳頭筆記本裏的圖,三個骷髏頭圍成圈,中間是朵完整的並蒂蓮,旁邊寫著“七月十五,三魂歸位”。敢情秀芳是要用三個替死鬼的魂,拚成自己的完整魂魄,好從停屍房的輪回裏出去。而我們三個,拿了她三件陪嫁金飾的人,就是她的三塊拚圖。
    “王大麻子……”秀芳的聲音從屍體裏冒出來,含混不清,像是嘴裏塞了碎布,“老陳在密道等你,李建國在樓頂等你,你猜——”她的頭突然轉過來,眼白對著我們,嘴角扯出個笑,“下一個該拚誰的魂了?”
    停屍房的燈突然全亮了,熒光管發出刺耳的蜂鳴。秀芳的屍體“砰”地倒在冰櫃裏,碎花布紋路消失了,可她的指甲還在長,眼看著就要戳穿冰櫃底板。我看見她手心裏刻著字,用血寫的:“還差老陳的鐲子,你的耳墜,李建國的項鏈——今晚十二點,湊不齊就拿你們的魂湊。”
    小李突然指著牆上的值班表,我的名字後麵多了行血字:“2300 密道取鐲子,2400 樓頂還項鏈”。而老陳頭的名字下麵,原本的“替死”變成了“缺鐲”,李主任的名字下麵是“缺鏈”,我的名字下麵是“缺墜”,三個缺口正好拚成一朵完整的並蒂蓮。
    “操!敢情她是要我們把贓物還回去?”我踹了腳倒地的冰櫃,金屬碰撞聲在停屍房裏回蕩,“十年前我順的耳墜,老陳頭藏的鐲子,李主任偷的項鏈,全在她的陪葬品清單上。”小李從兜裏掏出個金鐲子,正是老陳頭筆記本裏畫的那個:“師傅,剛才在李主任抽屜裏找到的,內側刻著‘陳德貴贈’。”
    密道入口傳來磚塊掉落的聲音,像有人在裏麵敲門。我攥著金鐲子,兜裏的金耳墜硌得大腿生疼,突然想起十年前那個暴雨夜,老陳頭看著我藏耳墜時說的話:“大麻子,這玩意兒沾了死人氣,甩不掉的。”現在想來,他早知道李主任的陰謀,卻沒料到自己也成了棋子。
    走到後牆根,第三塊磚已經被推開,密道裏飄出的檀香比之前更濃。我剛要往下走,小李突然拽住我:“師傅,你看樓頂!”月光下,樓頂邊緣站著個穿碎花襯衫的人影,花白頭發垂下來,跟老陳頭的背影一模一樣。他慢慢轉身,脖子上掛著李主任的金項鏈,鏈墜在月光下泛著血光,照出他臉上的屍斑——正是秀芳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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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陳頭?”我喊了聲,人影突然抬手,指向密道深處。小李的手電筒光掃過去,看見密道台階上擺著三個搪瓷缸,分別刻著我們三個人的名字,缸裏裝著黑狗血,血麵上漂著碎布,正是秀芳指甲縫裏的那種。
    下到密道十七級台階,牆麵上的“還我項鏈”變成了“還我三件”,血字下麵畫著三個箭頭,分別指向骨灰堂、停屍房和樓頂。最深處的鐵櫃開著,裏麵擺著三個骨灰盒,我的骨灰盒上貼著金耳墜的圖案,老陳頭的貼著金鐲子,李主任的貼著金項鏈,盒蓋上都寫著“替死鬼 七月十五”。
    “王大麻子……”秀芳的哭聲從鐵櫃裏傳來,混著鐵鏈響,“把鐲子放進老陳的骨灰盒,把耳墜放進你的,把項鏈放進李建國的——”她的聲音突然變尖,像指甲刮玻璃,“不然我們三個,就把你們的魂拆成碎布,縫在我身上!”
    我手一抖,金鐲子掉進老陳頭的骨灰盒,發出“當啷”聲。小李突然指著鐵櫃最底層:“師傅,你看!”那裏擺著件完整的碎花襯衫,繡著完整的並蒂蓮,襯衫領口處縫著三個金飾:耳墜、鐲子、項鏈,正是我們三個拿的東西。襯衫袖口缺了半片布,跟秀芳指甲縫裏的形狀嚴絲合縫,而袖口內側,繡著三個日期:2015、2020、2025——正是我們三個拿陪葬品的年份。
    樓頂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響,接著是重物墜地的“砰”聲。我衝出去時,看見李主任的屍體趴在密道入口,脖子上的金項鏈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道深可見骨的勒痕,跟秀芳的一模一樣。他手裏攥著的碎花布,現在縫在了秀芳的襯衫袖口上,缺角補全了,並蒂蓮終於完整了。
    回到停屍房,秀芳的屍體已經躺回冰櫃,櫃門好好地關著,就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但我知道,她指甲縫裏的碎布已經補全,三件陪葬品回到了她身邊,而我們三個替死鬼,名字已經繡在了她的碎花襯衫上。
    夜裏十二點,值班室的鍾敲了十二下。我盯著牆上的值班表,2025年7月15日那欄,我的名字後麵跟著307號,老陳頭和李主任的名字也在上麵,三個名字圍成個圈,中間是朵完整的並蒂蓮。停屍房方向傳來“咣當”一聲,是冰櫃櫃門打開的聲音,接著是指甲刮地的“吱啦”聲,越來越近。
    小李突然指著窗外,殯儀館後巷的槐樹下,站著三個穿碎花襯衫的人影,兩個男人一個女人,正慢慢往停屍房走。月光照出他們的臉,分別是老陳頭、李主任,還有秀芳,他們的脖子上都纏著勒痕,指甲縫裏卡著碎花布,而走在最前麵的秀芳,手裏捧著件完整的碎花襯衫,襯衫上繡著的並蒂蓮,花瓣正在一片片綻開,露出裏麵三個金飾,和三個替死鬼的名字——那是我們永遠也逃不掉的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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