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軍手忙腳亂地撕襯衫，給陳老四包紮傷口。布料按在傷口上時，陳老四突然發出呻吟，眼皮動了動，卻沒醒。王大麻子舉著手電筒，光柱抖得厲害：“操他娘的，這是被啥劃的？跟刀砍的似的。”趙小慧看見傷口周圍泛著青紫色，像被毒蛇咬過，胃裏一陣翻湧，差點吐出來。
    三人架著陳老四回到屋裏，把他放在用木板搭的簡易床上。篝火快滅了，李建軍添了幾塊幹柴，火苗“騰”地竄起來，映得陳老四的臉發青。王大麻子突然指著陳老四的手：“你們看，他攥著啥？”
    陳老四右手緊握著，指縫裏露出點白色布料。李建軍掰開他的手指，掌心躺著塊碎布，巴掌大小，布料很舊，上麵用紅線繡著歪扭的符號，像是道家的符咒，邊緣還有焦黑的痕跡，像是被火燒過。
    趙小慧盯著碎布，突然想起門口的布娃娃：“這是不是從娃娃身上扯下來的？”話剛說完，牆上“離者生”三個字旁邊，突然多了個血手印。手印很小，像是小孩的手，五指張開，指縫裏還滴著血，順著牆麵往下流，在“離”字上畫了道紅杠。
    王大麻子跳起來罵道：“日他奶奶！準是老四弄的，這孫子中邪了！”李建軍沒說話，心裏發毛——他們進門時牆上幹幹淨淨，陳老四受傷後才出現血手印，難不成真是他幹的？可他一直昏迷，怎麽能爬到牆上按手印？
    更詭異的是，陳老四傷口的血突然不流了，原本深可見骨的傷，現在隻看得見條紅印，像被指甲抓的。趙小慧湊近看，發現他掌心的碎布不知何時變了樣，原本的符咒圖案在火光下竟微微發亮，紅線像活過來似的，在布麵上扭曲蠕動。
    “操！這布有鬼！”王大麻子抄起碎布要扔，陳老四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驚人。王大麻子疼得直咧嘴，隻見陳老四眼睛半睜，瞳孔縮成針尖大，嘴裏發出含混的聲音：“別扔……爺爺說……鎮鬼……”話沒說完，又暈過去了。
    夜裏三點，趙小慧實在撐不住，靠在牆角打了個盹。迷迷糊糊間，聽見有人在耳邊哭，睜開眼，看見篝火旁坐著個小孩，穿件白背心，背對著她，頭發濕漉漉的，滴著水。她以為是幻覺，揉了揉眼，小孩突然轉頭，臉白得像紙，眼睛是兩個黑洞，嘴角裂開，露出尖尖的牙齒。
    “啊！”趙小慧尖叫著站起來，撞翻了旁邊的背包。小孩瞬間消失，隻剩篝火“劈啪”響。李建軍和王大麻子被驚醒，聽完她的描述，王大麻子罵道：“肯定是你丫的做夢，老子守夜呢，啥也沒看見。”話雖這麽說，他往篝火裏添柴時，手明顯在抖。
    五更天，陳老四終於醒了。他摸著臉上的傷，一臉茫然：“我記得聽見哭聲，往竹林裏走，然後看見個小孩，穿白衣服，站在竹影裏……”他突然盯著李建軍手裏的碎布，“這布是從那小孩身上扯下來的，她指甲很長，劃我的時候，我看見她脖子上有道紅印，像是被勒死的。”
    天亮後，四人決定離開。收拾東西時，趙小慧發現背包裏多了個東西——個小紙人，用黃紙剪的，身上寫著她的名字，還有生辰八字。她渾身發冷，把紙人扔在地上，王大麻子用腳碾碎，罵道：“哪個王八蛋搞的封建迷信！”
    剛走到門口，李建軍突然停住了。門口老槐樹上的布娃娃不見了，地上有串腳印，很小，像是小孩的，腳印上沾著濕泥，往村子深處延伸。陳老四盯著腳印：“跟著腳印走，說不定能找到出去的路。”王大麻子啐了口：“你瘋了？跟著鬼腳印走？”
    “現在沒別的辦法，”李建軍咬牙，“手機沒信號，gps失靈，再在山裏瞎轉，等天黑更危險。”四人跟著腳印走到村子中央，眼前是個荒廢的廣場，廣場中央有口井，井口蓋著木板，木板上貼著三張黃紙，已經褪色，畫著的符咒模糊不清。
    腳印在井邊消失了。王大麻子好奇心起，搬開木板，井口飄出股黴臭味，井底黑洞洞的，借著手電光，能看見井底躺著具白骨，頭骨旁邊有個鏽跡斑斑的鈴鐺，白骨的手骨還保持著抓握的姿勢，像是臨死前在求救。
    趙小慧突然指著廣場角落：“你們看！”那裏有座土墳，墳前石碑裂成三截，歪在草叢裏，勉強能認出“陳門劉氏之墓”，墓前擺著幾個破碗，碗裏裝著發黑的米飯，還有半截燒剩的蠟燭，蠟油堆成奇怪的形狀，像是個人形。
    陳老四盯著墓碑，突然覺得一陣頭暈，腦海裏閃過片段：一個老人在煤油燈下剪紙人，旁邊放著和他手裏一樣的碎布，老人說：“小崽子，以後要是碰到髒東西，就把這布扔過去……”他搖搖頭，頭疼欲裂，再抬頭時，發現井底的白骨動了動，手指骨“哢嗒”碰在鈴鐺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操！快跑！”李建軍大喊，話音未落，井口突然冒出白煙，帶著股腐臭味，白煙裏隱約有小孩的笑聲，尖銳刺耳。四人轉身就跑，剛跑出廣場，聽見身後“嘩啦”一聲，木板被掀開的聲音，接著是“咚咚”的腳步聲，像有人從井裏爬出來，追著他們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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