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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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軍跑在最前麵,鞋底在青石板上打滑。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混著“咯咯”的笑聲,像生鏽的齒輪在磨。趙小慧被樹根絆倒,膝蓋磕出血,王大麻子拽起她就跑,罵道:“日你奶奶!那東西追上來了!”
回頭看時,井口方向飄著團白影,離他們不過二十米。那東西四肢著地,像狗一樣跑,穿件破破爛爛的白褂子,頭發拖在地上,每跑一步,脖子就“哢嗒”轉半圈,露出青白的臉——正是井裏的白骨變的,眼窩黑洞洞的,嘴裏咬著那枚鏽鈴鐺,跑起來“叮當”響。
“往房子裏躲!”陳老四看見路邊有間土坯房,門虛掩著,趕緊推門進去。屋裏堆滿棺材,摞得有兩人高,棺蓋半開,露出裏麵的壽衣和紙錢。王大麻子罵道:“操他娘的,這是停屍房啊!”話沒說完,追來的白影已經到了門口,爪子扒著門框,發出“吱嘎”聲。
李建軍抄起根扁擔頂住門,陳老四看見牆角有張供桌,上麵擺著半碗冷飯,飯裏插著雙筷子,旁邊立著塊靈牌,寫著“陳門秀英之位”。他突然頭痛欲裂,腦海裏閃過畫麵:一個穿藍布衫的女人在井邊打水,身後有小孩喊“娘”,接著女人被什麽拽進井裏,水花四濺……
“哢嚓”一聲,扁擔斷了。白影擠進門,爪子揮向趙小慧。陳老四本能地掏出那塊碎布,往白影身上一扔。碎布剛碰到它,白影發出尖嘯,身體像被火燒似的冒白煙,漸漸縮成井底的白骨,“嘩啦”散在地上。
四人癱坐在地,趙小慧盯著棺材堆,突然尖叫:“棺材裏有人!”最近的一口棺材裏,躺著具幹屍,穿件棗紅壽衣,臉上蓋著黃紙,胸口放著個布包,正是門口老槐樹上那個布娃娃的同款。王大麻子壯著膽子掀開黃紙,幹屍的眼窩深陷,嘴角咧著,露出兩排發黑的牙,像是在笑。
“日他大爺!”王大麻子手一抖,黃紙掉在幹屍胸口,布包裏突然滾出個東西——是顆骷髏頭,頭頂還粘著幾縷頭發,額頭上刻著符咒。陳老四認出那是小孩的頭骨,和井裏的白骨差不多大小,突然想起攻略裏說的,封門村有“陰婚”習俗,夭折的小孩會和死人配陰婚,用符咒鎮在棺材裏。
“趕緊走,這地方邪性!”李建軍踢開地上的白骨,推門出去。天已經擦黑,村子裏起了霧,能見度不到五米。四人沿著記憶中的路往村外走,拐了幾個彎,又回到了廣場,那口井像隻獨眼,冷冷盯著他們。
“鬼打牆了。”陳老四蹲在地上,撿起塊石頭畫記號,“我爺爺說過,遇到鬼打牆,要往東邊走,東邊屬木,能破陰局。”話沒說完,霧裏傳來小孩的哭聲,這次是兩個聲音,一男一女,交疊著,像在耳邊哭。
王大麻子突然指著霧裏:“操!有人!”隻見三十米外站著個穿壽衣的女人,懷裏抱著個布娃娃,慢慢朝他們走來。女人的臉煞白,嘴唇發紫,布娃娃的眼睛黑洞洞的,和村口那個一模一樣。趙小慧認出她就是照片裏封門村的“鬼新娘”,傳說中難產而死的女人,死後被埋在村口,棺材頭朝外,永世不得超生。
“別怕,”陳老四握緊碎布,“她懷裏抱著的是鎮墓娃娃,專門吸生人陽氣——”話沒說完,女人突然加速,懷裏的娃娃張開嘴,露出鋒利的牙齒,朝趙小慧撲過來。李建軍揮起扁擔打過去,卻穿過女人的身體,扁擔“當啷”落地。
陳老四瞅準時機,把碎布扔向娃娃。碎布碰到娃娃的瞬間,女人和娃娃同時消失,霧裏傳來一聲歎息,像老婦人的聲音:“陳家的種,終於回來了……”
四人累得癱在地上,王大麻子摸出最後半瓶二鍋頭,灌了兩口,遞給陳老四:“老四,你說這村子咋老盯著咱們?難不成你祖上是這兒的?”陳老四沒接酒,盯著自己的手——掌心不知何時多了道紅印,像枚胎記,正是碎布上符咒的形狀。
他突然想起小時候,爺爺臨終前抓著他的手,說:“以後要是去北邊山裏,看見姓陳的祖墳,千萬別碰……”當時他沒在意,現在想來,爺爺說的應該就是封門村。陳家祖墳在廣場西邊,剛才路過時,他看見墓碑上刻著“陳長林之墓”,和爺爺的名字隻差一個字。
夜裏十點,四人又冷又餓,決定回到最初的房子裏過夜。推門進去,篝火早滅了,屋裏飄著股腐臭味。李建軍剛要點火,王大麻子突然指著太師椅:“操!椅子上有人!”
太師椅上坐著個老人,穿件對襟藍布衫,手裏拿著旱煙袋,正對著他們笑。老人的臉很熟,陳老四突然想起,這是小時候在爺爺抽屜裏見過的照片,照片上的人是爺爺的父親,也就是他的曾祖父,三十年前就去世了。
“小陳啊,”老人開口,聲音像漏風的破風箱,“你爺爺讓我給你帶句話,把井裏的鈴鐺拿走,不然你們都走不了。”陳老四渾身發冷,曾祖父的墳墓在老家祖墳,怎麽會出現在這裏?正疑惑時,老人突然變了臉,皮膚迅速腐爛,露出底下的白骨,手裏的旱煙袋變成條毒蛇,吐著信子撲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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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軍眼疾手快,抄起燃燒的木棍扔過去,老人化作一堆紙錢,在火裏“劈啪”作響。趙小慧撿起張沒燒完的紙錢,上麵印著“封門村往生錢”,右下角蓋著個紅戳,寫著“陳記紙紮鋪”——正是陳老四老家的店鋪名。
這一夜,四人輪流守夜,誰也不敢合眼。陳老四盯著掌心的紅印,越看越像井裏白骨手上的印記,突然想起碎布裏的符咒,可能是陳家祖傳的鎮鬼符。他爺爺當年可能也是封門村人,後來搬下山,卻沒斷了和村子的聯係。
淩晨三點,趙小慧突然指著窗戶:“你們看,有人影!”窗戶外飄著幾個白影,都是小孩,手裏提著紙燈籠,燈籠上寫著“陳”“李”“王”等姓氏,像在招魂。王大麻子罵道:“操他娘的,來啊!老子跟你們拚了!”抄起菜刀就要衝出去,被李建軍攔住:“出去就中了圈套!”
白影在窗外晃了一會兒,漸漸消失。陳老四摸到口袋裏的碎布,發現布料變了,原本的符咒圖案完整了,變成一道“鎮屍符”。他突然想起曾祖父的話,說封門村的井是“陰眼”,井底鎮著當年難產而死的鬼新娘和她夭折的孩子,而陳家作為守井人,每代都要留一人在村裏,直到絕後。
“操,難不成老子是陳家最後一個?”陳老四低聲罵道,想起自己是獨生子,爺爺去世後,老家再沒親戚。如果他死在這兒,陳家就斷了香火,井裏的怨靈就沒人鎮著了。
天蒙蒙亮時,四人決定去井邊一探究竟。王大麻子撿了根粗木棍,李建軍揣著打火機,陳老四攥著碎布,趙小慧抓著把紙錢——這是她從停屍房的棺材裏順的,想著萬一碰到鬼,燒點錢打點。
到了廣場,井口的木板又好好蓋著,像昨晚的追擊隻是幻覺。陳老四掀開木板,井底的白骨還在,那枚鏽鈴鐺就在頭骨旁邊。他深吸口氣,順著井壁的凹痕往下爬,井水冰冷,沒到膝蓋時,摸到鈴鐺的繩子,剛要拽,井底突然冒出氣泡,水裏有東西抓住他的腳踝。
“操!有水鬼!”陳老四大喊,李建軍和王大麻子趕緊拽他上來。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拖上來時,陳老四的褲腳全是泥,腳踝上有道青紫色的指痕,像是被人掐的。鈴鐺被拽上來了,鏽跡斑斑,中間刻著“陳”字。
就在這時,廣場四周的房子裏傳出響動,門“吱呀”打開,走出十幾個黑影,穿壽衣的、穿中山裝的,有的沒臉,有的隻剩半拉身子,慢慢朝他們圍過來。趙小慧尖叫著燒紙錢,火苗竄起的瞬間,黑影們停住了,對著火光磕頭。
“他們要的是鈴鐺!”陳老四突然明白,把鈴鐺往井裏一扔。鈴鐺“撲通”落水,井底傳來一聲悶響,像是巨石落地。黑影們瞬間消失,霧也散了,露出東邊的山路,隱約能看見陽光透過樹梢。
四人跌跌撞撞往山路跑,跑了半小時,終於看見一塊褪色的路牌,寫著“封門村 出口”。王大麻子癱在地上,罵道:“日他娘的,可算逃出來了!”趙小慧哭著打電話,發現信號滿格,趕緊報警。
警車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警察說,封門村近年來確實有不少靈異事件,大多是迷路的驢友編造的,但他們身上的傷和陳老四掌心的紅印,讓警察皺起眉頭。臨走時,陳老四回頭望了眼村子,看見村口老槐樹上,那個布娃娃又出現了,這次眼睛被補上了,是兩顆血紅的珠子,盯著他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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