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遷居詭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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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派出所做完筆錄出來,我他媽跟個遊魂似的在街上遊蕩。七月的太陽曬得人腦殼發懵,可我後脖子老是涼颼颼的,總覺得有人貼著耳根喘氣。手機在褲兜裏震動,房東發來消息:“小張啊,你退房手續趕緊辦了吧,鄰居說你屋半夜老有動靜,鬧得大家睡不著。”
    操,肯定是物業那幫孫子背後使壞。我咬咬牙,當天就找了中介,花大價錢在城東邊租了套老小區的房子,六樓,沒電梯,勝在便宜。搬家那天,搬家公司的師傅剛把冰箱抬進屋,就指著我脖子問:“兄弟,你是不是撞邪了?咋青一塊紫一塊的?”我摸了摸,火辣辣的疼,昨晚明明夢見王芳掐我脖子,難不成是真的?
    新小區叫“安康裏”,聽著挺吉利,樓道裏卻堆滿了舊家具,牆皮剝落得跟牛皮癬似的。對門住著個老太太,每次見我都往我兜裏塞桃核,念叨著:“辟邪的,拿著,夜裏別亂瞅。”我想笑她迷信,可看見她門框上掛著的紅繩,跟王芳的圍巾一個顏色,笑到一半又咽回去了。
    第一晚還算安生,可到了淩晨兩點,廚房突然傳來“咣當”一聲。我摸黑過去,看見冰箱門開著,裏麵的雞蛋又全碎了,蛋黃混著水在隔板上攤成一片,中間擺著半截紅圍巾——是我搬新家前特意燒掉的那條。我操,灰都揚進下水道了,咋又回來了?
    圍巾上滴著水,在地板上匯成個不規則的形狀,慢慢變成人形。我猛地想起王大爺臨死前說的話,夜遊神專找見過她的人,看來換地方根本沒用。抓起圍巾想衝進廁所衝走,路過鏡子時,看見鏡子裏的自己脖子上多了道紅印,像被人掐了道血痕。
    第二天一早,我跑到小區門口的小賣部,跟看店的大爺打聽:“叔,這小區有沒有懂驅邪的人?”大爺上下打量我,指了指巷尾的青瓦屋:“找周婆婆,不過她隻在子時開門。”我心裏罵了句“邪門”,可到了晚上十一點,還是硬著頭皮敲開了那扇木門。
    屋裏點著盞煤油燈,昏黃的光線下,坐著個老太太,臉上爬滿皺紋,跟樹皮似的。“年輕人,你沾了夜遊神的怨氣。”她開口就把我嚇一跳,“七月十五鬼門開,夜遊神是陰間的勾魂差,專收陽間見過他們真麵目的人。”
    “那咋整?”我趕緊掏出煙遞過去。周婆婆沒接,盯著我脖子上的紅印:“三年前那姑娘,怨氣太重,把自己煉成了夜遊神,本該勾的是凶手的魂,可你攪和進來了,她現在認你作‘替身’。”她從抽屜裏拿出道黃符,“今晚子時,把符貼在門上,不管聽見啥動靜,千萬別開門。”
    我揣著符回家,剛到樓道,就看見對門老太太站在陰影裏,手裏攥著桃核,直勾勾盯著我。“小夥子,”她突然開口,“周老婆子的符不管用,得用紅繩綁住手腕,心裏念叨‘沒看見’三遍——”話沒說完,她身後的牆皮“撲簌簌”往下掉,露出底下的血字:“你看見我了”。
    夜裏十一點五十,我把黃符貼在門上,手腕綁了三根紅繩,縮在被窩裏數心跳。鍾擺“滴答滴答”響,指針慢慢指向十二點。突然,樓道裏傳來腳步聲,“噔噔噔”,比以前的更沉,像是穿著鐵鞋,每一步都震得地板發顫。
    “叩叩叩——”敲門聲響起,這次不是指節,像是用木棍砸門,門框跟著晃。我咬住被角,大氣都不敢出。敲門聲停了,緊接著,我聽見鑰匙插進鎖孔的聲音,“哢嗒”一聲,門開了道縫,穿堂風灌進來,帶著股黴味。
    我屏住呼吸,盯著門縫。黑暗中,有個白影慢慢探進來,頭發滴著水,遮住了臉,脖子上的紅圍巾像條活物,扭來扭去。她走進客廳,腳步踩在地板上,發出“ sish sish ”的水聲,像是踩在積水上。
    “你看見我了……”她的聲音從頭發裏擠出來,帶著水汽,“所以我來找你了……”我渾身僵硬,眼睜睜看著她朝臥室走來,紅圍巾的穗子掃過地麵,留下一道道水痕。就在她抬手要掀開窗簾時,門上的黃符突然發出藍光,“砰”的一聲炸開。
    白影尖叫一聲,退到客廳,圍巾冒起青煙。我趁機衝出去,抓起桌上的桃核砸過去,周婆婆說桃核能破陰邪。桃核砸在她胸口,發出“噗”的悶響,像是砸在腐肉上。白影轉身就跑,撞開門消失在樓道裏,留下一股濃烈的鐵鏽味。
    我癱坐在地上,發現手腕上的紅繩全斷了,散落在地。門口的黃符燒成了灰燼,隻剩下“夜遊神”三個字還在冒煙。第二天去找周婆婆,發現青瓦屋空了,鄰居說老太太昨晚突然中風,送醫院搶救去了,臨走前攥著張符,上麵寫著:“替身已成,唯有歸位”。
    歸位?歸哪門子位?我回到家,翻出從王芳住處找到的舊照片,發現照片背麵寫著行小字:“七月十五,子時三刻,23樓天台”。突然想起三年前的案發時間,正是七月十五,難道夜遊神每年這天都會出來勾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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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七月十五當天,我提前買了把桃木劍,揣著朱砂,打算去老小區天台一探究竟。剛進小區大門,就看見戴眼鏡的小夥子蹲在花壇邊哭,見著我跟見了鬼似的:“張哥,昨晚我夢見那姑娘了,她說要帶我走……”話沒說完,突然翻白眼倒地,脖子上慢慢浮現出紅手印。
    我趕緊掐他人中,他醒過來後,顫抖著指向23樓:“她在天台,等你……”我心裏發毛,可事到如今,躲也躲不過,咬咬牙往樓上走。樓梯間的燈全壞了,伸手不見五指,隻能摸著牆往上挪。走到18樓,聽見頭頂傳來嬉笑聲,像是小孩在玩捉迷藏。
    “找到你啦——”尖銳的童聲在樓道裏回蕩,我抬頭看見樓梯拐角處蹲著個穿紅肚兜的小孩,背對著我,頭發卻跟大人似的長,垂到地上。“小朋友,你怎麽在這兒?”我剛想靠近,小孩突然轉頭,臉白得像紙,眼睛是兩個黑洞,嘴角裂到耳根:“大哥哥,你看見我了,要跟我玩哦……”
    我嚇得腿軟,差點摔下去,桃木劍“當啷”掉在地上。小孩見狀撲過來,我轉身就跑,跑到23樓時,發現天台的門開著,夜風灌進來,帶著股血腥味。王芳站在護欄邊,白裙被風吹得鼓起來,像隻即將起飛的紙鳶。
    “你來了……”她轉身,下巴上的紅痣在月光下格外刺眼,“三年前,他們把我推下去時,我就看見你在對麵樓的陽台上,玩手機,笑……”我腦子“嗡”的一聲,想起來了,三年前那個夏夜,我確實在陽台打電話,看見對麵樓有動靜,卻以為是情侶吵架,沒當回事。
    “原來你早就看見我了……”王芳慢慢靠近,紅圍巾在風中飛舞,“所以我找了你三年,現在,該帶你走了……”她伸出手,指甲很長,泛著青紫色,指尖滴著水,落在地上發出“滋滋”的響聲,像是在腐蝕地麵。
    我往後退,腳踩在天台邊緣,往下看,二十三層的高度讓我頭暈目眩。“對不起!”我大喊,“當時我要是報警,你就不會……”王芳突然停住,眼裏閃過一絲痛苦:“沒用的,他們早就買通了警察,監控錄像……”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慢慢消散,“我累了,不想再害人了……”
    就在這時,周婆婆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怨氣已消,還不跑?”我轉身看見周婆婆杵著拐杖,門框上貼著新符,“她用最後的力氣放過你,再不走,陰差來了誰也救不了!”我趕緊往樓下跑,跑到13樓時,聽見天台傳來“砰”的一聲,像是有人墜樓。
    第二天,新聞說老小區23樓天台發現一具女屍,衣著陳舊,初步判斷是三年前失蹤的王芳。可當我去認屍時,屍體已經火化,骨灰盒上貼著張符,寫著“往生”二字。周婆婆托人給我帶話:“夜遊神歸位了,以後每逢七月十五,別出門。”
    回到安康裏,對門老太太再也沒出現過,她家門口的桃核和紅繩都不見了,隻剩門框上的血字還在,卻變成了“沒看見”。我摸著脖子上漸漸消退的紅印,知道有些事,看見了,就永遠忘不掉,而那個叫王芳的姑娘,終於不用再做夜遊神了。
    可有時候,我還是會在淩晨三點聽見腳步聲,輕輕的,像是有人路過我家門口,卻從不敲門。我知道,那是她在提醒我,有些真相,比鬼更可怕,而活著的人,永遠欠死者一句“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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