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下了山，在一個大蜥蜴的指引下，走進蜥蜴人們挖的地道。
    穿過地道，直接到達了鏡子所在的神山。
    終於不用光腳踩珊瑚叢，莫雲和秦老頭都十分滿意。
    等大蜥蜴離開後，景鶴才說：“我發現一個事情，你們要不要聽？”
    倆老弱嘻嘻哈哈的臉一瞬間嚴肅，秦老頭忍不住問：“你發現了什麽？直接說吧……”
    莫雲也有些凝重。
    景鶴嘴角勾起，露出一個有些惡劣的笑：“那口鼎裏，熬出來的油香味，二爺不覺得熟悉嗎？”
    秦老頭一愣，砸吧砸吧嘴，忽然臉色有些怪異：“是那些油燈！”
    莫雲一拍腦袋：“所以，那些油燈之所以一直亮著，是因為蜥蜴們在熬油往裏加？！”
    景鶴笑容更深了些，說話格外耐心：“你們有沒有想過，那些油燈是做什麽的？”
    秦老頭想了想，猜測：“是用來照明？”
    景鶴搖頭：“地道裏很黑，沒有燈。”
    莫雲腦子裏的筋彈了一下：“防那些無臉人？！”
    那些無臉人很有可能是當初羽蛇神逃走後，它的那些附屬小蛇寄生的生物，因此無臉人才會不遺餘力地促成獻祭，想要把那些神龕裏的東西放出來。
    而蜥蜴人應該和哀牢地宮裏的巨人一族的使命差不多，和無臉人是敵對關係。
    所以蜥蜴才會在神山上點燃燭火，盡可能防止無臉人去神山搗亂。
    景鶴笑著看向莫雲，眼神莫名溫柔：“小狗子果然很聰明。”
    莫雲臉色古怪：“你為什麽對著我這麽笑？”
    怪怪的。
    景鶴笑容更加溫柔：“你們有沒有想過，為什麽點燃了燭火，那些無臉人就不會輕易靠近？”
    莫雲愣住，她腦子裏的弦忽然就斷了。
    她想到了小蜥蜴拖回去的三具無臉人屍體，想到他們從地道回來後，那三具屍體就不見了。
    為什麽無臉人不會靠近油燈？因為油燈裏的油脂是用無臉人的屍體熬出來的。
    那麽………小蜥蜴從鼎裏撈出來的肉塊，是………
    “yue！”
    莫雲和秦老頭同時嘔出聲，一聲接著一聲，景鶴滿意了。
    他吹了一個口哨，臉上溫柔的笑在此刻顯得格外惡劣。
    接下來，莫雲和秦老頭沒有再和景鶴說話。
    景鶴被孤立了。
    但他絲毫不在意。
    黑暗之神的神山就在旁邊，三人才上台階，就發現不對了。
    台階上時不時可以看到零星血跡，宮殿裏沒有燭火，一片漆黑。
    秦老頭抿唇：“有人來過。”
    景鶴走到宮殿前麵往裏照去，隻見石雕燭台倒在地上，宮殿裏是空的，沒有棺材，連擺放棺材的痕跡都沒有。
    “這裏居然沒有棺材？”
    莫雲有些奇怪。
    羽蛇神和剝皮神的神山宮殿裏都放著棺材，這裏卻是空的。
    景鶴蹲下，用指尖在地上已經幹涸的血跡上搓了搓，遞給莫雲：“聞一下是誰的。”
    莫雲：………把她當狗使呢？
    不過鼻子還是下意識抽動起來。
    “是……嗯？小黃毛？”
    秦老頭嘶了一聲：“這裏沒有棺材，為什麽小……為什麽黃爺還會受傷？”
    景鶴垂眼，指尖搓了搓：“走吧，繼續往上去看看。”
    三人一直往上走，越是往上走，石階上散落的血跡就越是多，打鬥痕跡也就越是明顯。
    莫雲還在這些血跡裏，聞到了雲朵和巴倫的。
    看來雲朵和巴倫不被小蜥蜴允許進入羽蛇神神龕後，兩人幹脆來了這座山。
    “不過很奇怪，他們為什麽都來了這座山？而不是另外一座左蜂鳥的山？”
    秦老頭倒是並不疑惑：“應該是雲朵和巴倫在外麵等我們的時候，看到旁邊的山上燭火熄滅的瞬間，所以……”
    如果是這樣，倒是說得通了。
    莫雲越是往上走，心裏就越是不安。
    這種不安的情緒應該不隻她一個人有。
    景鶴眉頭一直皺起，秦老頭時不時就要往四周張望。
    三人連口水話都停了。
    很快，三人來到了神龕前方。
    不，這不是什麽神龕。
    或者說，這個神龕，和其餘見過的兩座神龕都不一樣。
    這是一個巨大的寶頂形宮殿。
    宮殿豪華，門口還有身披青銅鎧甲的人甬守衛。
    秦老頭腳步一頓：“陵墓。”
    莫雲抿唇：“你是說……這裏不是什麽神龕，而是陵墓？”
    秦老頭點頭：“是標準的墓葬結構。”
    眼前這個宮殿建築呈現拱狀，遠遠看上去好似一個墳堆。
    但這個墳堆卻異常豪華。
    門口有秦老頭說的鎮墓獸石雕，還有一道石門。
    石門此刻是打開的。
    雖然隻有一個人可以通過的縫，但確實是開著的。
    秦老頭用手電光掃了掃門口披著青銅鎧甲的人甬，似乎在確定對方不會詐屍。
    景鶴沒有遲疑，直接走了進去。
    倆老弱絲毫不敢停留，跟著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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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入墓門後，是一條寬三米高兩米的墓道。
    墓道的頂部、左右兩旁，都有色彩鮮豔的壁畫。
    莫雲確實看不懂壁畫，景鶴眼睛又不太行，因此隻能靠秦老頭翻譯講解。
    “這………壁畫上，怎麽像是畫的…攸侯喜當初殺死四位親人，並且封入棺材裏的過程？”
    莫雲皺眉：“怎麽又是攸侯喜？”
    景鶴走得很慢，三人往前走了很久，秦老頭一邊看，一邊搖頭：“這也太殘忍了……”
    秦老頭說，四個鎮壓棺材裏分別裝著的，是攸侯喜的妻子、兒子、女兒和小孫女。
    兒子目睹了攸候喜當著他的麵殺死了他的懷有身孕的妻子，並且被逼著吃下了從妻子腹中取出的胎兒，最後含恨分屍下葬。
    女兒被逼著殺死了自己的雙胞胎兒女，並且眼睜睜看著丈夫活著被剁碎喂給野獸啃食，最後折斷手腳擰斷脖子含恨下葬。
    小孫女是女兒的第一個孩子，也是曾經攸侯喜最疼愛的孫輩。
    她目睹攸候喜逼瘋自己的母親，眼睜睜看著父親被剁碎、雙胞胎弟妹被母親無奈殺死，最後被攸候喜扯著，把自己的母親手腳脖子擰斷。
    小孫女最後是服毒死的，死的時候，才16歲。
    攸候喜的妻子看著自己的女兒兒子還有孫女被攸候喜以各種方式弄死，最後試圖刺殺攸候喜沒有成功，最後被攸候喜的部下活活燒死。
    莫雲聽得心驚：“我不能理解，他是瘋了嗎？因為一個夢，因為那個所謂的神女的話，就這樣弄死自己的至親？！”
    秦老頭搖頭歎息：“所以說，有時候連人類自己的同類，都理解不了某些人類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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