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頭頓了頓，又道：“三個女子以同樣的裝扮下葬，剝皮神龕裏那個四肢扭曲像是蜘蛛的屍妖，應該就是攸侯喜那可憐的女兒。”
    “兒子葬在左蜂鳥那邊。”
    “小孫女……葬在羽蛇神神龕。”
    莫雲一愣：“所以當年，那個原本鎮守羽蛇神但被九菊放出來的那具屍體，是攸侯喜的小孫女？”
    秦老頭點頭，歎息一聲，摸了摸他短短的胡須：“真是造孽啊……”
    莫雲腳步一頓，表情有些怪異：“你是說，壁畫裏描述，女子都是用同樣的裝扮下葬的？”
    秦老頭點頭。
    莫雲皺眉：“其實我一直都很奇怪，當時我們剝皮神龕，曾經看到過兩種形態的屍妖。”
    “一種，是畸形的。”
    “另一種，是正常人形態的。”
    兩次遇到正常人形態的屍妖，第一次，是她和小黃毛溫醫生在門口等候的時候，那東西出現在二樓欄杆後麵，朝著雲朵招手，讓雲朵進入神龕。
    第二次，是亞爾林上橫梁時，發現莫雲和景鶴身後不遠處站著屍妖，那屍妖是正常人形態，也不知道在莫雲和景鶴身後站了多久。
    一直以來，莫雲都以為，兩種形態的屍妖都是同一個，但………
    “如果不是呢？”
    莫雲後背發涼：“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們看到過的那個正常人形態的屍妖，壓根不是剝皮神龕的那個呢？”
    秦老頭一愣，臉色也有些不太好看：“你是說……那個正常形態的屍妖，其實是早已離開羽蛇神龕的攸候喜的小孫女？！”
    莫雲沒有說話。
    景鶴也異常沉默。
    一想到那個屍妖已經脫離了束縛，很有可能不知不覺出現在你身後，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就讓莫雲極度不適。
    忽然，她想起來一件事：“對了！我之前在橫梁上找景鶴的時候，曾經去到過欄杆附近，我在那裏發現了很多抓痕，還發現了一片刻滿淩亂字跡的石磚，我還拍了照！”
    莫雲拿出手機，打開相冊，把那張圖片給秦老頭看。
    秦老頭立即接過手機，認真看了起來。
    一打眼，秦老頭表情就凝重起來。
    “標準的殷商字體。”
    景鶴有些好奇：“上麵寫了什麽？”
    “殺了你。”
    “殺你了。”
    “你這個自私自利的瘋子，我要毀了你羽化成仙的路，我要毀了你！”
    “離開……離開……離開這裏……”
    “解脫……解脫…”
    秦老頭指著後麵幾個重疊在一起的字符，搖搖頭：“這幾個字被刻在了一起，並且很淩亂，我大概隻能看到有一個字。”
    “什麽字。”
    “出。”
    出？
    莫雲擰眉。
    三人聊著天很快就走到了甬道的盡頭。
    這是一個很寬敞的圓形大殿，看這麵積，應該就是剛剛在外麵看到的全部了。
    這個圓形大殿很奇怪。
    從甬道到大殿的直線盡頭，有一條往下的坡道，坡道兩側，是一階階往下的環形石階。
    石階上，一排一排跪滿了屍體。
    那些屍體身上穿的衣服早已風化，身體也十分幹癟，好似臘肉一般被風幹，但脖子上、腰上、手上，有很多玉飾，看起來像是以前的貴族一般。
    而在這些屍體跪拜的盡頭，也就是坡道的盡頭。
    坡道盡頭，是一扇門。
    那門已經打開，門坎很高，遠看估計能有一米。
    秦老頭一看到屍體上那些好玩意兒，頓時就有點站不住了。
    他立即往屍體旁邊走，莫雲一臉黑線，伸手去拉：“見錢眼開是吧？！你不怕起屍啊！？”
    秦老頭被莫雲扯了回來，老頭理智回籠，心虛地摸了摸鼻子：“哎呀！我本來也不是什麽貪心的人啊！這不是出去以後我的全部家產都得給大哥了嘛！我總得給自己撈點棺材本啊！”
    莫雲一噎。
    尋思要是換作是她自己，知道自己出去以後分文沒有，說不定也會跟老頭一樣，想著撈些偏門。
    剛想問問景鶴那些東西能不能拿，就聽到一聲抖落袋子的聲音。
    倆老弱齊齊扭頭，隻見景鶴從裝備包裏掏出一個麻袋，他把折起來的麻袋抖開，然後一臉嚴肅地往屍體旁邊走。
    莫雲：？
    秦老頭一看景鶴都拿麻袋裝了，立即往屍體旁邊走。
    莫雲：………
    莫雲正站在原地想，自己要不要跟著去拿一點塞包裏呢，就被一腳踢中背包，整個人橫飛出去三米遠。
    砰
    當莫雲狠狠摔到甬道裏的時候，就聽到前方大殿裏響起無數嗖嗖嗖的破空聲。
    莫雲：…？
    什麽情況？
    她捂著自己的疼得不行的腰往大殿門口爬，誰知剛爬過去，就聽一聲慘叫。
    一個瘦巴巴的人影就從裏麵飛了出來。
    莫雲心想不好！要墊背了，於是雙手抱頭往旁邊一滾，屁股上插著一支箭橫飛出來的秦老頭就重重摔在她身邊。
    “哎呦我的屁股！”
    秦老頭淒厲慘叫，手裏還拿著一串綠鬆石項鏈。
    莫雲愣住。
    沒等她過去扶一下老頭，就見大殿裏黑影一閃，景鶴就從裏麵閃了過來。
    他臉頰上有一道擦傷，懷裏抱著一個麻袋，麻袋裏有小幾斤的古物。
    而大殿內，那些原本會做的屍體嘴巴大張，腹部抽動，一根接著一根的箭矢射出，漫天飛舞的箭矢彈射在圓形寶頂和四周石壁上，又反彈回來。
    這就導致整個大殿好似永動機一般，箭矢亂飛。
    莫雲：………
    她坐起身，看著屁股上插著箭矢的老頭，又看看臉上擦傷的景鶴，第一次懷疑，自己這個大腿，是不是抱錯了。
    “景鶴，你…你難道就沒有想過，那些屍體會詐屍，或者有機關？”
    景鶴掂了掂麻袋，笑了笑：“我猜到會有危險，但我能對付才去拿的。”
    莫雲指了指秦老頭和自己：“那我們呢？你想過我們的安全嗎？”
    景鶴表情坦然：“忘了還有你們了，不過……”
    “在我發現機關的時候，先把你們提前給弄出來了。”
    莫雲氣笑了：“把我踢飛，這就是你說的提前把我弄出來？”
    景鶴默默移開眼，不和莫雲對視，蹲下把麻袋裏的東西往自己裝備包裏塞。
    被忽視的秦老頭：“哎呦你們倆！幫我看看我的屁股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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