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啊！”薛濤急得直拍大腿，“人家姑娘都主動打過來了！”
    葛葉深吸一口氣，這才拿起手機按下接聽鍵，“喂，迪迪迪，迪哥！”
    見他這熊樣，薛濤簡直沒眼看，他起身躡手躡腳地往外走，走到門口，正好遇到推門進來的薛洋，薛濤不由分說，直接把人推了出去，邊推邊使眼色。
    “芭姐？？”薛洋用口型詢問。
    薛濤點頭，走出去把門輕輕關上，給裏麵的人留出足夠的空間。
    然後，他和薛洋不約而同的把耳朵貼在了門上。
    “噗嗤…小葉子，終於舍得出山了！…”電話那頭傳來熱芭帶著笑意的聲音，“還有，網上的聲明我看到了，寫得挺官方的嘛！”
    葛葉的指尖無意識地揪著被角，“那個...就是覺得不能影響你新劇宣傳...還有就是，我，我會有些尷尬！”
    “所以這幾天一直躲著我？連微信都不發一條？”熱芭的聲音突然低了下來。
    病房裏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不，不全是，是是…是我最近在忙新專輯！你知道的，創作需要靈感...”裏麵葛葉的聲音幹澀得不像話。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然後傳來熱芭輕輕的歎息，“小葉子，你知道我最討厭什麽嗎？”
    葛葉聞言，心猛地揪緊，他左右看了看，像是怕熱芭發現什麽端倪。
    “我最討厭別人騙我！”聽筒傳來的聲音讓他動作一頓。
    熱芭的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不就是表白被拒絕了嗎！又不是什麽大事！你沒必要因為這個原因躲著我，我迪麗熱芭也不是什麽拿的起放不下的人，再說了，拒絕本姑娘那是你沒眼光，喜歡我的人多了，有你後悔的時候！哼！”
    聽著電話那頭女孩靈動輕快的說話聲，葛葉心頭不禁泛起了絲絲漣漪，他舉著手機仰頭看著天花板，有多久沒有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了？
    十天？半個月？還是更久！
    一旁監測儀上的心電圖跳動著不規則的波紋，如同他這短暫又漫長的一生始終圍繞著那個如月亮般明亮的女孩，永遠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不敢靠近，也不舍得遠離。
    那邊的熱芭滔滔不絕，這頭的葛葉不禁勾起了嘴角，“是是是，是我沒眼光，是我沒福分，迪哥你人美心善，人見人愛，感謝你大人有大量，不和小的一般見識。”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輕鬆愉快。
    電話那頭傳來熱芭咯咯的笑聲，清脆的像沙漠夜晚的風鈴。
    這邊熱芭笑過後長舒一口氣，心頭與經紀人爭吵帶來的鬱結瞬間煙消雲散。
    剛才楠姐闖進休息室，將平板電腦推到熱芭麵前，“熱芭，你看看這數據！”
    屏幕上顯示著熱芭葛葉命中注定話題的實時數據——閱讀量12億，討論量幾百萬，熱搜第一已經掛了整整六個小時。
    化妝間的燈光下，熱芭正閉著眼睛讓小黎化妝，為即將開始的定妝照拍攝做準備。
    她微微睜開一隻眼瞥了下屏幕，又迅速閉上。
    “楠姐，這有什麽好看的？都是節目組剪輯效果和網友腦補。”她的聲音平靜，但指尖無意識地絞著戲服的一角。
    楠姐拉過椅子坐到熱芭身邊，壓低聲音道，“傻姑娘，你知道現在有多少品牌方在打聽你和葛葉的"情侶代言"報價嗎？”
    “這個數起步！”她伸出八的手勢，“而且《梟起青壤》馬上就要開機了，這波熱度不用白不用！”
    熱芭猛地睜開眼睛，小黎不得不停下手中的刷子。
    “楠姐？”熱芭的聲音冷了下來，“我們說好的，不拿私人關係炒作。”
    “這怎麽叫炒作？”楠姐不以為然地擺擺手，“你們在節目裏互動是事實，住同一個房間也是事實。我們隻是...順勢而為。”
    她湊近熱芭，聲音壓得更低。
    “不行！”熱芭直接轉身看向楠姐，“我不同意，我會發微博澄清。”
    楠姐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她揮揮手示意小影小黎先出去。
    兩人沒動，而是齊齊看向熱芭。
    “你們先出去吧！”熱芭輕聲道。
    兩人這才轉身走出化妝間。
    等門關上後，楠姐的聲音陡然提高，“迪麗熱芭！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你以前經曆過全網黑，這好不容易翻身了，現在有送上門的流量你不要？”
    “如果這流量是靠欺騙粉絲、利用朋友得來的，我寧願不要！”熱芭的聲音也在發抖，但眼神堅定。
    “朋友？”楠姐冷笑一聲，“你確定隻是朋友？別以為我不知道，全花少節目組的人都看得出來了，你對葛葉那小子…”
    “楠姐！”熱芭打斷她，耳尖泛紅，“這是我的私事。”
    “在娛樂圈，藝人沒有私事！”楠姐猛地拍了下化妝台，瓶瓶罐罐發出清脆的碰撞聲，“你以為葛葉那邊會放過這波熱度？據說他的新專輯馬上要發了，我打賭他的團隊已經在策劃怎麽利用這件事！”
    熱芭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穩，“葛葉不是那種人。而且...”
    她停頓了一下，說道，“他已經明確拒絕我了，我們之間什麽都沒有。”
    楠姐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坦白。
    她的表情軟化了些，但很快又恢複經紀人的精明與算計，“那更好啊！既然你們沒可能，就更沒必要顧忌了。趁著節目熱度，炒幾個月cp，等《梟起青壤》播出後再慢慢降溫，完美！”
    經紀人的話讓熱芭感到一陣惡心。
    她想起葛葉對自己的好，想起他拒絕自己時眼中的痛苦和掙紮。她不能，也不願意把他變成炒作工具。
    “我會發澄清微博。”她一字一頓地說，“現在，立刻。”
    楠姐的臉色徹底黑了，“你這是在毀掉千載難逢的機會！公司投入那麽多資源捧你，不是讓你耍小性子的！”
    “我是演員。”熱芭直視楠姐的眼睛，“我的價值應該由作品決定，而不是緋聞。”
    楠姐冷笑一聲，“行，你清高。但別忘了，你的合約裏可是有配合宣傳的條款。公司要你發什麽，你最終還得發。”
    熱芭的手指緊緊掐進掌心，“那我會用自己的方式發。”
    就在兩人劍拔弩張地對峙時。
    小影突然推門走了進來，後麵跟著眼神莫明的小黎。
    “姐，葛葉老師發微博了！”小影把手機遞到熱芭眼前。
    熱芭接過手機，屏幕上赫然顯示著葛葉剛發布的微博：
    “朋友們，收一收腦洞啦！我和迪麗熱芭在《花少》裏的互動就是好朋友之間的日常打鬧...”
    她的手指微微發抖，視線模糊了一瞬。
    葛葉竟然搶先一步發了澄清，而且字裏行間全是在維護她，把“過度解讀”的責任都攬到了他自己身上。
    “嗬，我說什麽來著？”楠姐在一旁冷笑，“人家比你精明多了，搶先澄清立好人設，既不得罪cp粉又能顯得大度。”
    熱芭沒理會楠姐的冷嘲熱諷，她盯著那條微博最後一段——葛葉居然還特意宣傳了她的三部新劇，連劇名都一字不差地列了出來。
    “曆經千帆，歸來依舊是王者。”熱芭輕聲念出這句話，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隻有真正關心她的人才會知道，這三部劇對她意味著什麽。
    是沉寂兩年後的全力回歸，是無數個失眠夜晚後的堅持。
    “葛葉老師記得好清楚啊！真的有心了！”小影在一旁故意小聲嘀咕。
    “閉嘴！”楠姐一個眼刀甩過去，小影嘴皮子動了動，最終沒有再說什麽。
    “姐，你要回複嗎？”小黎問道。
    熱芭深吸一口氣，做出了決定，“手機給我。”
    楠姐立刻警覺得看向熱芭，“你要幹什麽？”
    “發微博。”熱芭的語氣不容置疑，“既然他都這麽說了，我總不能裝死吧？”
    “不行！”楠姐一把按住手機，“現在發什麽都會被過度解讀！等公司公關部出方案再說！”
    熱芭抬起頭，眼神是從未有過的堅定，“楠姐，要麽現在讓我用自己的方式回應，要麽我直接開直播說清楚。你選。”
    化妝間裏瞬間安靜得可怕。小影和小黎交換了一個震驚的眼神——向來溫和的熱芭竟然在威脅經紀人？
    楠姐的臉色變了幾變，最終鬆開了手，“..別亂寫。”
    說完快步走了出去。
    熱芭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打，不到三分鍾就編輯好了內容。她沒給楠姐審查的機會，直接按下了發送鍵。
    葛葉發文不過幾分鍾，熱芭的澄清微博也跟著發出，語氣輕鬆幽默，既化解了尷尬又保留了綜藝效果。發完微博，她盯著手機屏幕，手指懸在葛葉的聯係方式上方，遲遲沒有按下。
    化妝間的門突然被推開，楠姐冷著臉走進來，“滿意了？公司高層非常欣賞你的個人主張。”
    她陰陽怪氣地說，“不過別高興太早，《梟起青壤》的宣傳期，你必須配合所有安排，包括必要的“互動”。”
    熱芭沒有回答。等楠姐再次摔門而去後，她終於按下了撥號鍵。
    電話接通的那一刻，她聽到葛葉結結巴巴的“迪哥”，忍不住笑出聲來。
    所有的委屈和壓力似乎都在這個熟悉的稱呼中得到了緩解。
    “噗嗤...小葉子...”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輕鬆愉快，“網上的聲明我看到了，寫得挺官方的嘛！”
    電話那頭傳來葛葉緊張的辯解，熱芭靠在椅子上，望著鏡中自己還帶著戲妝的臉。眼角的那顆痣像一滴黑色的眼淚，但她知道自己不會再哭了。
    小影小黎對視一眼，悄悄退了出去，把空間留給這個故作堅強的女孩。
    “所以這幾天一直躲著我？連微信都不發一條？”熱芭輕聲問。
    電話那頭的沉默像一把鈍刀，慢慢割著她的心。
    她想起楠姐的話，想起公司的壓力，想起無數雙盯著她和葛葉的眼睛。但此刻，她隻想聽那個總是逗她笑的聲音。
    當葛葉支支吾吾地解釋自己在忙新專輯時，熱芭突然感到一陣疲憊。她打斷他，“小葉子，你知道我最討厭什麽嗎？”
    不等他回答，她繼續道，“我最討厭別人騙我！”
    她的聲音輕快，仿佛在開玩笑，但眼眶卻悄悄紅了，“不就是表白被拒絕了嗎！又不是什麽大事！你沒必要因為這個原因躲著我，我迪麗熱芭也不是什麽拿的起放不下的人，拒絕本姑娘那是你沒眼光，喜歡我的人多了，有你後悔的時候！哼！”
    她說得瀟灑，手指卻緊緊攥著戲服的衣角，直到關節發白。
    電話那頭傳來葛葉低低的笑聲和討饒的話，那個熟悉的、賤嗖嗖的語氣讓她忍不住揚起嘴角。
    “行了，不跟你貧了。”她深吸一口氣說道，“我這邊馬上要拍定妝照了。《梟起青壤》這本書你看過嗎？”
    “啊？”葛葉顯然沒料到話題的突然轉變，“還沒...”
    “有空看一看，別說本姑娘不照顧你，劇裏的插曲配樂主題曲啥的，我跟導演推薦了你！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你也是專業的，導演也同意了，就看你那邊的意思。”熱芭快速說道。
    說完，她心跳如鼓，這既是對葛葉專業上的欣賞，也是她小心翼翼遞出的橄欖枝。
    在她與公司，與楠姐的抗爭中，這是她能為兩人關係爭取到的最體麵的延續。
    電話那頭，葛葉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熱芭能想象他此刻的表情，那雙總是含笑的眼睛一定睜得大大的，像隻受驚的鹿。
    “迪哥...”葛葉的聲音有些啞，“我...”
    “不用現在回答。”熱芭打斷他，聽到門外工作人員與小影的交談聲，她捂著手機快速說道，“考慮一下就好，我得去拍攝了，回頭聊。”
    她迅速掛斷電話，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表情。
    鏡中的女明星妝容精致，眼神堅定，看不出絲毫脆弱。
    隻有她自己知道，那顆狂跳的心不僅因為即將開始的工作，更因為那個始終能攪亂她心緒的人。
    敲門聲響起，小影的聲音傳來，“姐，馬上要拍攝了。”
    “來了。”她最後看了一眼手機，將它與那些複雜的情緒一起鎖進了櫃子。現在，她是演員迪麗熱芭，而演員最擅長的，就是藏起真實的情感，演繹別人的人生。
    當薛濤薛洋推門進來時，就看到葛葉已經坐直了身子，蒼白的臉上泛著異樣的紅暈，手指飛快地在手機上搜索著什麽。
    “小葉，你...”薛濤話還沒說完，葛葉就抬起頭，眼睛亮得驚人。
    “哥，去幫我買本書，《梟起青壤》，不，《慕胥辭》和《利劍玫瑰》也一起買了！越快越好！”
    薛濤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說道，“你現在的身體狀況。”
    “我沒事！”葛葉掀開被子就要下床，監測儀立刻發出刺耳的警報聲。
    薛洋一個箭步衝上去按住他。
    “哥你別動，老師讓你多休息。”
    “小洋…”葛葉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驚人，“沒關係，我現在感覺我幹勁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