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演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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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麽晚了,找哀家有事?”岑枝起身披了件衣服,走到他身邊。
    未歇仰頭望著她,眉頭壓得極低,眼中歉意,“未歇吵到娘娘了。”
    “那裏有藥箱。”指著一旁的妝台,拍了下額頭,調侃道。
    “怨不得你,受傷了就要醫治的。”
    未歇捂著傷臂,走進妝台,搜尋一圈,將目光落到妝匣,哪裏有什麽藥箱,裏頭都是些女子的飾品與香膏。
    “未歇該死!”
    轉過身,跪在地上。
    岑枝懊惱一聲歎,幾分嗔怪意味,唇角上揚,輕笑兩聲。
    “不妨再好好找找?”
    未歇耳垂悄悄染上紅暈,拱手對著她。岑枝很喜歡這樣逗他,想看看他鎮定麵容下的洪水猛獸。
    她走近未歇身前,薄紗刮過他的衣物,擊起漣漪,渾然不在意模樣,未歇才透過薄薄紗衣,看到她沒有穿鞋。
    他霎時臉色驚詫,膚如凝脂,幽香嫋嫋難斷。
    “娘娘不要著涼了。”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不出異樣,頭卻埋得更低了。腦熱頭昏,心跳失控。
    岑枝一手提起裙擺,帶著清冽與疏離,淡淡“嘖”了一聲,未歇聽到,仰起頭耳畔發熱,雙瞳微顫。
    “娘娘……”
    “你怕什麽?不是說……要保護哀家嗎?”噙起微不可察的笑意,看不分明。
    她此刻弓身在他麵前,月光剛好帶過胸口一抹凝脂,未歇往後退兩步,喉口滾動,麵紅耳赤偏頭不去看。
    “哀家的腳好冷。”幾分撩人。
    他盡可能讓這句話聽起來正經,便埋頭爬到榻邊去找她的鞋。
    找到後,他盯著鞋,傷口帶來的疼痛與心中萌發的悸動讓他久久不能平靜下來,他居然有些享受此刻的痛苦。
    沒受傷的那隻手上捧起那雙鞋。鞋麵銀邊勾絲祥雲相簇,伴有梨花紋路蜿蜒崎嶇,一枝一枝插進他心口。
    岑枝的聲音不再響起,靠近後,不敢抬頭看。一隻鞋舉到頭頂,岑枝抬腳,輕輕鑽進去,動作很緩慢。
    “矮一點,哀家穿不到。”
    顫顫巍巍把鞋放低,頭埋到地上。
    “哀家差點忘記了,你還有傷呢,是哀家大意了。”佯裝慌亂,語氣略微不穩,後麵幾個字尾音拉長,說得很輕,像小貓撓人似的。
    “未歇沒事,娘娘不要擔心。”
    好不容易穿完鞋,岑枝帶著笑意,拿出金瘡藥給他。
    未歇,“謝娘娘。”
    “傷得這樣重。”手指慢慢靠近他的傷口,未歇身體一顫。
    “哀家實在不放心,在此處塗完吧。”
    聽她這麽說,小心翼翼褪出帶血的手臂。岑枝呼吸微滯,傷口皮肉翻飛,還往外冒著血,煞是駭人。
    “嚇到娘娘了。”迅速撒上藥,幾聲悶哼。穿好衣服就準備離開。
    “你等一下。”
    岑枝拿出手帕遞給他,唇角漾出些笑意,溫言。
    “傷口很深,包紮一下。”
    “好。”抬手接過手帕,沒入夜色。
    傷口還帶著絲絲疼痛,冷風一吹,此刻心口灼灼。他飛上樹頂,猶豫把手帕拿起來細看。
    白色的,帶著她身上香味的,鑲花手帕。
    攥在手心裏,望著攬華殿的燈火。眼角彎了彎,似乎在笑。
    岑枝看著地上的一些血跡,打翻了一盞茶。
    “太後?”
    已至後半夜,星點稀疏,月色殘缺。
    妘竹聽到了聲響,著急進來,就看到岑枝坐到鏡前,手裏拿著玉梳,慢條斯理刮弄了兩下發絲。
    看到一旁打翻的茶盞碎片下,混著斑駁血跡,立刻伸手去撿,不慎刺破了手指,掛在杯壁上。
    “妘竹,你知道該怎麽做對嗎?”她彎著眼睛,穩穩一句。
    “奴婢知道,是奴婢不慎,打碎了太後的愛盞。”
    岑枝擰眉,“不對,是哀家夜半驚夢,打碎了茶盞。”
    妘竹想到亭中的事宜,慢慢點頭。
    “哀家看看,傷到哪了?”朝她招招手,妘竹張口卻沒說出話,走到她身邊。
    “止血生肌膏,哀家幫你塗,一定不會留疤。”
    第二日一早,齊貞下了早朝就匆匆趕來,妘竹朝岑枝欠身就退下了。
    手裏還執騾子黛,紅眼回頭看他,未施粉黛,憔悴不已。
    “夜裏怎麽做噩夢了?傷到沒有?”齊貞近身,朝服都還沒有換下來,言語擔憂。
    岑枝放下東西,繞到他身後,“許是見了林將軍,想到舊事了……”
    這一句,刺到齊貞的心,鳳目圓睜,嗬止。
    “他不值得!”
    岑枝側身,一副被嚇到的模樣,顫聲。
    “林將軍已然成婚,今非昔比,昨夜是與哀家道別的。”垂下眼簾,後目光對著他慢慢升起,紅了眼眶。
    “朕嚇到你了?朕的錯。”
    壓下衝動,陡然溫柔下來,上前撫她的眼角,安慰道。
    “姐姐不要難過,他不值得。”
    岑枝劃下兩行清淚,柔和且朦朧的光線攬入眸心,齊貞心都被揪了一下。
    “誰曾想,他竟那般絕情……”眼淚與語氣都訴說委屈,偏頭去躲他的手,眉頭一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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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也會棄了哀家嗎?”小聲試探。心下卻是波瀾不驚,平靜得沒有一絲漣漪。
    “朕怎麽會和他一樣?朕心匪石,不可轉也,天地可鑒。”
    說完就舉起手指準備發誓,言辭懇切,目光如炬。
    岑枝輕握住他的手指,仰頭嬌聲道。
    “不要你發誓。”
    齊貞頓時被她這句話說得敗下陣來。把她攬進懷裏,親親她的耳朵,眷戀在她鬢邊,“朕不發誓,姐姐也不要傷心。”
    岑枝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刹那冷了幾分臉色,假意掙脫了兩下。
    “朕就抱一會。”下巴蹭了蹭她頭頂,摟得更緊。
    齊貞對林嶧放下戒心,便是她所願。
    抱了好一會,讓人去宣了膳食,陪她用過膳,才回到宣政殿處理政務。
    宣政殿
    齊貞今天心情甚好,下朝的陰翳早散了個幹淨。
    小祿子又喜又怕,捧著一盆茉莉進來。
    “你捧花來作甚?朕不喜花粉。”話雖如此,還是湊近打量起來。
    小祿子躬身,溫言。“回陛下,是太後娘娘讓人送來的。”
    眉心跳了跳,不可置信又問了一遍誰送的。
    “茉莉……莫離……”唇角勾出笑意,珍視捧著盆栽,愛不釋手。
    放到窗邊讓太陽能曬到,盼著早點開花,這樣便可以和她一起觀賞。
    “朕記得有種法子可以讓花永不凋零,鮮豔如初。”
    “好像是叫什麽幹燥……計?奴才也不清楚。”
    齊貞點點頭,若有所思。
    茉莉有些花骨朵,今年秋季天暖,多照點陽光,應該能趕在花朝節送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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