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歸月揣著人家的崽子悄悄摸摸地回了玄天宗，大搖大擺地出現在掌門的住處給它上戶口。
    一開門就被不知道什麽時候殺回來的師妹攔在門內的顧懷遠：......
    師妹她還不如天天窩她峰上。
    這家夥出山就是幹大事，他的心髒實在是受不了她這樣不告訴任何細節的神出鬼沒。
    比如這現在快懟他臉上的狐狸崽子.....
    “你是說，你出去一趟，被一家狐狸攔著了路，把它們還沒有斷奶的孩子塞你手裏了？”
    被點了名的“沒有斷奶的孩子”砸吧砸吧嘴，趴在池歸月的膝蓋上舒舒服服窩成一團。
    池歸月伸手把它蹬出膝蓋的半個狐狸腳挪回膝蓋上，目光左移：“是。”
    在看宗門花銷報表的顧懷遠端著賬本冷笑一聲，翻了頁滿目是“缺錢”的書頁：“然後你說不要不要，結果對麵跪下來求你把這孩子收作徒弟？”
    狐狸崽子的半條腿又蹬了出來。
    池歸月不得已隻好用手掌給它撐著，隨它亂動。
    顧懷遠繼續幽幽地盯著她。
    捏捏新肉墊的池歸月想了想這小家夥那不靠譜的爹的模樣。
    不知道他現在有沒有反應過來自己的崽子沒了。
    雖說是她先提出來要的，但她也確實和這孩子靠譜的親娘說了“不要不要不要這怎麽好意思”。
    對麵還是把崽子塞給她了。
    這麽一想，還給顧懷遠猜對了？
    “嗯。”
    顧懷遠：......
    他的道心好像又要破碎了。
    不會是出去屠了誰家吧？
    池歸月可不管顧懷遠的道心破不破碎，摸著熱乎乎的崽子斬釘截鐵：“我要收它為徒。”
    顧懷遠：“我怎麽記得有人說，’師兄湊個好字得了，再收就不平衡了‘，嗯？”
    之前死活不願意收那小姑娘為徒，現在倒好，出去亂轉一趟，也不知道從哪裏摸了個品相很好的天狐崽子回來，舉著就說要收這個看起來連奶也沒斷的小東西當自己的徒弟。
    這小玩意以後能耍劍嗎就要收去當徒弟？
    總不能等它長大了之後再丟去藥門。
    池歸月並不覺得自己違背了誓言：“天狐化形後才選擇性別。收了它，我宗門底下不就湊齊了三個性別？”
    多麽平衡的師門！
    顧懷遠聽的嘴角抽抽。
    “這就是你偷人家孩子的原因嗎？”
    池歸月眉頭一皺，當即反駁：“在師兄眼裏，師妹就是這樣卑劣的人嗎？”
    顧懷遠放下賬本，掃了眼渾然不覺的狐狸幼崽，最後還是壓下了和池歸月翻翻她以前夥同其他師妹師弟幹的那些破事的心思，轉開話題：“這孩子的父母死了？”
    說她偷孩子也隻是他的調侃。
    顧懷遠對於自家師妹的為人還是有數的。
    能讓她帶回來不看資質就收作弟子的存在......
    大概率父母已經不在了。
    如果沒死的話，他的師妹也不會帶回來。
    估計又是個父母雙亡的可憐孩子。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玄天宗也不是不能容下這麽個小東西......
    “沒哦。”
    還在想狐狸該吃什麽的顧懷遠：啥？
    “沒死哦，父母健在。我不是說了嗎？它母親親手把它扔我懷裏撒丫子就跑了，生怕我退貨。”
    池歸月在向顧懷遠陳述事實。
    顧懷遠在懷疑池歸月被什麽東西奪了舍。
    怎麽今日這般胡言亂語。
    “你撿彩色蘑菇吃了？”
    言下之意，你腦子壞了。
    “真的，掌門大人。”
    顧懷遠被這一聲稱呼噎住。
    他遠知道這是她不願意再談的意思。
    罷了，師妹她自己心裏有數就成。
    “可妖族，放在我們宗門裏，是不是太不合規矩。”
    而且父母還在.....
    妖族可不像人類修士，將仙門看作好去處。
    “那就當它沒父沒母吧。”
    池歸月戳了戳膝蓋上毛絨絨的一團。
    “進了仙門，哪一個不是六親緣淺。”
    顧懷遠欲言又止，最後在看清那崽子額心的一抹豔麗的紅色之後還是選擇了重新拿起賬本。
    師妹給它開了靈智。
    她隻是來通知他一聲。
    算了，妖族便是妖族，有時候有些人還不如妖族心善。
    大不了對外宣傳是個混血。
    人和妖一見鍾情誕下後嗣雖然困難，但這種事情也不算罕見。
    “抱走抱走，我可不會幫你帶崽子。”
    池歸月笑了笑，知道這是默許了的意思，抱著迷迷糊糊的崽子自覺消失。
    “師尊！師尊！”
    抱著毛絨土豆的池歸月剛一落地，就見今日身著嫩綠色衣服的小姑娘向自己撲來。
    池歸月滿意。
    年輕人一天天穿個白色多單調，偶爾也得換換。
    “欸？”
    薑朝槿好幾日未見師尊，要不是自己去扒了掌門大叔的窗口問他師尊是不是真的還回來，幾乎要越過逮著她不讓她離開的溫明曜，要親自去找自家師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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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家師尊以前根本不出門的！
    現在一個人這樣不聲不響地離開，萬一有什麽意外......
    “師尊您怎麽搞了個狗回來呀？”
    眼尖的薑朝槿一下就瞅見了在自家師尊懷裏咕湧的長毛土豆，想起山上的一大幫小動物，隻當是師尊突然想養狗了。
    落後一步的溫明曜離的遠，眼睛沒有自家師妹尖，但比自家師妹反應快些。
    這顏色，這蓬鬆的毛皮......
    熟悉感湧上溫明曜的心頭。
    小狐狸打了個哈欠，從池歸月的懷裏冒出了個腦袋。
    它的動作讓在場的人看清楚了它額心的一抹標誌。
    這抹標誌與溫明曜記憶中的那抹標記慢慢重合。
    這哪是狗啊？
    這是師弟啊！
    不對，現在它沒有具體性別，他還不能先入為主認為它就是師弟。
    畢竟以前三師弟就抱怨過早知道選女孩子了，這樣就可以和師姐一樣天天和師尊貼貼也沒古板的老東西在背後指指點點。
    現在重來一世，三師弟不剛好圓夢，變成三師妹嗎？
    溫明曜：嘶，那三師弟還是三師弟嗎？
    顯然薑朝槿也注意到了那“狗崽子”眉心的那抹紅色。
    池歸月摸了摸懷裏的崽子。
    “不是狗。”
    小狐狸睜著金色的眼睛好奇地看著麵前不可思議看著自己的女孩子。
    薑朝槿震驚地看著看起來年紀小過頭的三師弟。
    縮水了？！
    “明曜，朝槿，這其實是你三師......”
    一向很會扯皮的池歸月也卡住了。
    嘶，因為劇情設定她每次默認這是三師弟來著。
    加上宗門裏男女練功服沒什麽區別，都是輕便的衣服，男女也不是很重要，在它化形前，大家就一直以為白焉是男的。
    她是不是潛移默化裏固住了這崽子的認知？
    不對啊，劇情就是這樣的。
    她也不允許三徒弟換成另一個性別被另一個人渣利用。
    “是老三。”
    “老三？”
    在場的人都默契地避開了對新成員性別的討論，各自有著自己的成算。
    池歸月在想自己是不是要先喂它些東西吃，後悔剛剛沒去問白蘿她們給幼崽喂什麽東西。
    係統也不在她身邊，現在這個備用係統除了在這狐狸崽子頭上標［白焉打哈欠中）］［白焉好奇中）］這種沒用的標簽根本沒啥用處。
    薑朝槿在想三師弟現在不知道回來了沒，要是被他聽見自己說他是狗，估計要氣得和她打起來。
    她還不能還手。
    就三師弟現在這副模樣，她一隻手就能按住。
    她咋知道後期才被師尊撿回來的三師弟現在就被師尊撿回來了？
    她和師兄本來計劃到時間就去截了那滅了師弟全族的東西來著。
    現在師尊卻把它帶回來了？
    難道說......
    溫明曜在想是不是哪一個環節出了問題。
    師尊她和上一世有很多地方不一樣了，現在老三也提前出現在了玄天宗......
    他們真的回來了嗎？
    他們能相信那東西的話嗎？
    “它好小哦，它是狐狸嗎？”
    另一邊薑朝槿還在盡職盡責地扮演“驚喜地看見師尊帶回一個小動物的小孩子”，扒著池歸月打量年紀特別小的老三。
    話說回來，三師弟小時候長得這麽可愛嗎？
    他長大後實在是太欠，她都不記得他小時候還是個不能化形的狐狸崽子的時候模樣。
    “嗯，還不能化形。”
    “之前峰主說，狐妖後期才可以確定一輩子的性別，那我應該喊它什麽呢？”
    “峰主？哪一個？”
    薑朝槿笑嘻嘻：“就是峰主呀！”
    池歸月：......
    她的二徒弟又逃課？
    “師尊？”
    池歸月還在想自己是不是該對薑朝槿的行為做出些師尊該有的反饋，聞言看向一旁的大徒弟。
    係統顯示他頭上的條子有著［危機拉滿天啊宗門的大師兄也會吃醋嗎？）］的標簽。
    池歸月：......
    這碎嘴子副係統真是夠了！
    “師尊。”
    “師兄學我說話！”
    薑朝槿大聲吐槽。
    溫明曜噎了一下，又沒法告訴她自己是在測試師尊到底有沒有以前的記憶。
    他們回溯時間是想讓師尊活下去。
    他們想讓師尊遠離那些讓她痛苦的經曆。
    可如果師尊她也有上一世的記憶的話，那他們現在所做的真的是對嗎？
    或者說，他們這樣貿然改變時間的行為是正確的嗎？
    師尊她本就負擔了那麽多不屬於她的東西，好不容易解脫，他們卻又讓她重新回到起點。
    更別提他們其實沒有完全的把握改變結局......
    “怎麽了，明曜？”
    清冷但暗含關切的目光將他籠罩。
    溫明曜到嘴的拿來試探的話咽了下去，垂下睫毛掩蓋住自己的無措。
    “沒什麽，師尊，弟子也對新的......新的師妹或者師弟很好奇。”
    不要問了，溫明曜。
    現在才考慮這些有什麽用呢？
    隻要師尊她還活著，隻要她還活著......
    什麽都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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