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焉知非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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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明曜隻覺得腦袋裏亂糟糟的一片,不敢深想卻又忍不住盯著那隻明顯小了一圈的狐狸幼崽走神,腦中瘋狂回憶最近師尊的異常。
    但他想不起了。
    這段弱小的時光實在是太短暫,記憶早已模糊在了成年後的一波波浪潮裏。
    師尊,她原來是怎麽樣的?
    那個總是眼含笑意卻心存死誌的人,看向他們的時候總是在想什麽?
    他不知道。
    溫明曜看著好奇於縮小版師弟的薑朝槿。
    他沒和薑朝槿提起這一點。
    師妹她從小被人托付給師尊,師尊對她來說是師尊更是長輩一樣的存在。
    她總是更加依賴師尊一些,在師尊的事情上也更容易失去理智。
    溫明曜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
    如果師妹知道師尊她可能還記得以前的事情的話,他擔心她接受不了這個結果。
    也不知道是不是從小待在師尊身邊的緣故,薑朝槿平日看起來不拘小節,實際上心思細膩至極。
    一旦她意識到了此事......
    薑朝槿不知道自家師兄為什麽削著竹篾削了一半就陷入了奇怪的沉思。
    沉思也就算了,手上卻不停。
    那竹篾都要變成竹線了啊喂!
    薑朝槿擔心地戳戳自家走神的師兄。
    不會是回溯什麽的帶來的副作用吧?
    “大師兄,你再走神今天三師弟就要和師尊睡了。”
    溫明曜握著手裏的竹篾回神,聞言愣了愣,看著毛絨土豆下意識接話:“年紀小師尊陪著也正常。”
    坐了回去的薑朝槿拿著竹篾編了個竹鳥玩:“如果師弟他和我們一樣有記憶呢?”
    那就不太合適了吧?
    溫明曜削竹篾的手停下了。
    等等,光顧著想師尊是不是也有記憶了,把三師弟這事給忘了。
    溫明曜頓了頓,瞥了眼抱著自己尾巴啃的狐狸崽子,覺得不太像有什麽成熟的靈魂的模樣,轉頭繼續手上的工作。
    也不知道是不是薑朝槿的錯覺,她瞧著師兄的手越來越快。
    沒一會,一個竹筐出現了薑朝槿腳邊。
    “這麽晚了,你們兩個怎麽還沒有休息?”
    從師妹那處學習了一下如何養狐狸崽子歸來的池歸月回來就看見自己兩個徒弟坐在石頭上,身邊還放著一堆竹篾。
    她奇道:“洛雲塵給你們布置的作業是拿劍劈完一千根竹篾?”
    遠處山頭在研究給自己的本命靈劍上加點什麽好讓它更上一層的洛雲塵打了個噴嚏。
    奇怪,他最近都不幫忙代上劍術課了,也不讓那些弟子繞著山門上下來回一百次了,怎麽還有弟子背後說他壞話?
    薑朝槿搖搖頭:“沒,洛師叔說那種基礎自己練才好。”
    她指著一旁的竹筐:“師尊您看,師兄給三狐狸搞了個臥室。”
    池歸月疑惑挑眉。
    三狐狸?
    這是什麽奇怪的稱呼?
    還有之前的“峰主”也是。
    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可她還是點頭應道:“這樣啊。”
    薑朝槿點頭,把握在手裏的毛絨絨布料鋪進筐子裏,隨後仰著腦袋亮晶晶地看著自家師尊。
    池歸月站著看了一會,根據經驗和副係統的評估得出這個窩確實很狐狸窩的結論,伸手從自己鬥篷帽子裏取出不安分探頭的狐狸崽子,將它輕輕放了進去。
    她本打算讓它睡她的床,她在一旁做些別的事情就行。
    比如研究一下怎麽聯係上疑似失聯被開除的係統什麽的。
    不過看在師門如此和睦的份上,也許讓他們三個好好培養下感情也不錯?
    薑朝槿在池歸月放手的刹那撲過去將筐護在懷裏:“師尊,阿槿可以和同門培養感情嗎?”
    池歸月盯著抱著框不撒手的小姑娘看。
    她的腦袋上標著[毛絨絨愛好者]。
    池歸月眨眨眼。
    朝槿喜歡毛絨絨?
    怪不得她老是去拔白焉的要掉不掉的狐狸毛,特別是在換毛的時候。
    讓愛漂亮又打不過師姐的小狐狸氣的直哭。
    “就一個晚上!就把它放在阿槿院子裏一個晚上好不好?”
    池歸月看著抱著筐子衝自己一個勁兒賣萌的小姑娘,眉毛微挑,上前兩步抬手。
    以為萌混過關失敗薑朝槿癟嘴,乖乖把裝著自家師弟的竹筐遞出去。
    微涼的手覆在她的額頭。
    池歸月彎腰靠近,盯著自家二徒弟的眼睛。
    意識到師尊在做什麽的薑朝槿抱著竹筐的手一僵,瞪著眼睛不敢眨。
    還在想怎麽試探師尊的溫明曜更加緊張。
    他們知道自己以後將付出什麽代價。
    可那東西根本沒有說師尊知道他們是重生的代價是什麽。
    那種事情,他隨便想想都知道不是什麽好結果。
    溫明曜在看見師尊把手貼在薑朝槿額頭刹那大腦開始一片空白。
    他們到底在做什麽?
    那是騙了他們一次又一次的師尊,他們怎麽有膽量拿這麽拙劣的演技去騙她的?
    他們懂的都是她親自教給他們的,現在他們居然想用師尊教給他們的東西去騙師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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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歸月安撫地笑了聲。
    “你緊張什麽?”
    薑朝槿完全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動作,隻能就這樣抱著籃子僵在原地。
    師尊,她應該沒有什麽讀心術吧?
    “嗷?”
    在一片凝滯的空氣裏,被夾在兩人之間的竹筐裏冒出個腦袋來。
    被晃的暈暈乎乎的狐狸崽子在竹筐上搭出一隻爪爪,仰著頭疑惑地看著上方的池歸月和薑朝槿。
    “嗷!”
    還在檢查薑朝槿的池歸月放開了手。
    [薑朝槿還是幼年紮著小辮子的可愛款哦~)]
    池歸月凝視了一會這個蠢的要死的標簽。
    在她的注視下,標簽閃了閃,換成了[似乎因為害怕自己說錯了話被測試者責備中)]。
    碎嘴子係統,
    池歸月把手收回袖內。
    手上還殘留著小姑娘身上的體溫。
    害怕?
    池歸月隻是想確認薑朝槿的靈魂有沒有因為自己的回檔而受到傷害,看見係統的提醒後縮回了手。
    池歸月知道自己在高處站了太久,總會去忽略一些別人的感受。
    她麵無表情的時候壓迫感確實過於強。
    平常還好,若是遇見一些心思敏感的存在。
    特別是溫明曜這個年紀的少年人和薑朝槿這樣的小孩。
    她作為師尊突然黑臉,大概率會讓他們感到茫然緊張。
    這個時候這個碎嘴子副係統功能也不是完全沒有用。
    至於老三......
    挺純粹的。
    這個階段是係統認證的純粹。
    她剛剛把手放到薑朝槿額頭上的時候確實感受到了她的瑟縮。
    她隻當是自己手涼,突然貼上對麵額頭涼著了對方。
    沒想到她在怕她。
    池歸月若有所思。
    害怕?
    為什麽害怕?
    “喜歡就帶去吧,吃飽了,短時間內也不會鬧騰。”
    背後全是冷汗的薑朝槿還沒有來得及鬆一口氣,聞言一喜:“我不會折騰師弟的!”
    池歸月捕捉到薑朝槿話裏的關鍵詞:“師弟?”
    一旁假笑的溫明曜剛放下來的心又“嘣”地一跳。
    師尊您真的不必句句有回應啊啊啊啊啊!
    薑朝槿才經曆剛剛的險境,對於這個小漏洞完全不放在眼裏,
    她氣定神閑地單手叉腰,昂著腦袋:“對呀!這肯定是三師弟嘛!因為師尊說隻要朝槿一個小姑娘的,如果三師弟不是師弟而是三師妹,那什麽柳見雪又要鬧起來了。”
    溫明曜:......
    師妹還真是一直在努力抹黑那位啊。
    池歸月捕捉到關鍵詞,注意力從“師弟”兩個字上移開。
    “哦?”
    “師尊您這幾日不在宗裏可沒瞧見她,這家夥日日抱著個匣子在我們附近晃蕩,圖謀不軌!”
    估計是想來刷她好感度的。
    看著皺著眉不爽的小姑娘,池歸月真心地笑了:“什麽牌子的醋,這麽久了還酸酸的?”
    “小師妹吃的醋多著呢。”
    溫明曜笑著加入談話打岔,接過師妹偷偷遞過來的放著三師弟的筐子,銳利的目光迅速掃過在晃爪爪玩的三師弟。
    被不認識的人接手的白焉脾氣倒是好,估計是年紀小不認人,隻是好奇地打量一會抱著自己的家夥,翻個身繼續玩自己的尾巴。
    溫明曜:......
    他這次是真的能確認三師弟就是三師弟了。
    完了!
    三師弟沒回來!
    三師弟演技再好也不會在他的麵前做這些又是晃爪爪又是啃自己尾巴的狐狸崽子才做的動作。
    沒一口咬他虎口上都能算他顧忌師門情,要在師尊麵前演上兩演。
    [滴滴滴,通知測試者,您的大徒弟情緒波動異常!]
    還在逗小姑娘的池歸月:欸?
    大徒弟也吃醋嗎?
    嘶,這麽說來她似乎隻顧著端其他徒弟和主角之間的水,反而忽略了明曜。
    嘶......
    池歸月重新評估了一番溫明曜的數值,決定對此視而不見。
    說不定是副係統崩了呢?
    她的大徒弟可沒理由這個時候情緒波動異常。
    副係統的程序破破爛爛的,出了問題也可以理解。
    勉強壓下震驚的溫明曜壓根不知道自己差一點就引起了師尊的懷疑,抱著狐狸崽子想起些什麽。
    “師尊,我們還不知道師弟的名字。”
    薑朝槿看著自家師尊。
    池歸月看著隻有自己看得見的麵板,目光慢慢掃過遊戲裏屬於她的三徒弟的結局。
    “白焉,白色的白,焉知非福的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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