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景不斷變幻，就像她墮入什麽走馬燈中。
    可薑朝槿根本沒見過這些場麵。
    問心一向問的是修道之人經曆過的場景，亦或是他們想象的場景，將那些修士最不願意見到的自己的黑暗麵赤裸裸地剖析開來。
    薑朝槿敢發誓自己兩輩子都沒有想過通過自己受傷讓自家師尊難過，也敢打賭自己根本沒懷疑過自家師尊對自己的愛護。
    可這些場景又是什麽呢？
    問心是不會騙人的。
    若這些不是她自己懷疑過的可能，那隻能說明一件事。
    這一次次的死亡輪回是真實發生的。
    就像她依稀聽見的聲音。
    ［測試者非自然死亡，確認遊戲回檔。］
    非自然死亡？
    遊戲回檔？
    那，又是什麽？
    完全忘記自己進來是做什麽的薑朝槿茫然地看著重新變幻的場景，恍惚間發現自己又回到了清規峰。
    這次沒有任何人的死亡。
    清規峰上師尊特意去抓回來養著的小鹿正低頭吃特意搬出來的盆栽的新葉。
    薑朝槿不知所措地轉了一圈，在發現自己並沒有被強行縮小之後鬆了口氣。
    她差一點以為是自己露餡太多被強製送了回來。
    薑朝槿試探性地走幾步，生怕下一秒這幻境就在地上扯開一個大裂穀把她吞進去。
    所幸地是真的。
    偷偷吃盆栽的小鹿突然抬起了腦袋，下一秒就四散逃開。
    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她的視線裏。
    薑朝槿眼睛一亮，剛想跑過去喊“師尊”，誰知身體不受控製地和對方擦肩而過，似乎根本沒有看到對方一般。
    對方似乎也不覺得奇怪，熟視無睹地走開。
    第一次被忽略的薑朝槿愣住了。
    雖然明知道對方並不是真正的師尊，還是沒忍住求助性地望向對方。
    做不到。
    她做不到。
    這具身體根本不受她的控製，就那樣冷漠地走開。
    似乎是一具行屍走肉一樣。
    薑朝槿努力了半天，“啵”地一聲把自己從這具在她看來和傀儡沒有什麽區別的身體裏拔出來，呈靈魂狀飄在空中。
    薑朝槿：？
    不管了，她要去找師尊。
    怎麽可以無視師尊就這樣走過去！
    要不是控製不了自己的身體，薑朝槿恨不得給那個［薑朝槿］邦邦兩拳。
    薑朝槿在心裏不滿了半天，轉頭飄去看自家師尊有沒有因為那個家夥難過。
    師尊沒有走。
    她仍然站在剛剛被擦肩而過的地方，轉過身靜靜望著那個似乎根本沒有看見她的［薑朝槿］。
    薑朝槿沒忍住飄了過去，試圖去安慰看起來有一些失落的師尊。
    在她伸手的刹那，她又聽見了那個奇特的聲音。
    ［你看，就算你把她養大，她最後也是這個模樣，她隻是數據而已。］
    薑朝槿伸出去的手頓住了。
    ［無論怎麽樣，她的命運隻是個npc而已，你也不是沒見過，難道你覺得她會擋在你麵前嗎？］
    當然會啊......
    ［誒呀，我覺得這個福利一點都不合理，直接進入正題不就完事，還偏偏打著什麽度假的名頭讓你在這裏自己摸滾打爬練號。］
    那人的目光無悲無喜，似乎並沒有受這話的影響。
    薑朝槿忍不住想反駁，又想起自己似乎什麽也做不了，如果生氣起來說不定中了這幻境的圈套。
    但好生氣！
    這都是些什麽東西？！
    她就算是死，從崖上跳下去，也不可能這樣無視把自己養大的師尊！
    她薑朝槿就算是死，也願意把骨灰送給自家師尊讓她撒著玩！
    清規峰出白眼狼她一定清理門戶！
    如果那個白眼狼是她自己，那她就自己處理自己！
    ［你再看也沒用的啦，她現在已經是劇情裏的傀儡了，就像你師弟之前很正常，一遇見柳見雪就和下了降頭一樣，大腦沒有萎縮過絕對幹不出那些事來。］
    “阿槿。”
    一直抿唇不語的［師尊］突然開口。
    飄在半空的薑朝槿下意識應了一聲，應完才想起對方不是在喊自己。
    ［師尊］在喊另一個［薑朝槿］。
    剛剛還和個瞎子似的家夥竟然停了下來，回頭茫然地看了回去。
    薑朝槿一樣的茫然。
    她現在已經分不出這到底是什麽試煉。
    她甚至懷疑一切都是自己在做任務的地方看見了沒見過的藥草嚐了一下中毒所致。
    不然怎麽會產生這樣奇怪的幻境來？
    ————
    還在隱匿之處的池歸月似有深感，垂眸看著水鏡中已經定住好半日的小姑娘。
    那傳說中的眾人爭搶不已的靈火早就嗅到了繼承者的血液的香氣，懸浮在小姑娘的麵前緩緩燃燒。
    一人一火就這樣對峙著。
    池歸月看了好半日，實在是不理解這兩個家夥是在做什麽。
    係統蹭了過來，扒著水鏡看了一會，揮揮小短手示意小問題。
    係統：［估計是在考驗？不過這靈火居然沒去柳見雪那邊麽？按理說這東西也在可拿走名單裏啊，她那個係統最近是不是都不幹活的。］
    池歸月頓了一下，神色古怪地一抹水鏡，讓那畫麵分成兩個來。
    新分的水鏡畫麵裏，赫然是柳見雪捧著靈火的畫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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