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他身上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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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確定某件事。
許盡歡突然抬起一隻手擋住了自己眼睛,並沒有給出回答。
見狀秦硯收回目光,收了心思。
但偏偏在這時,許盡歡又出了聲,“你……說什麽?”
她的腦袋現在像是一團漿糊,思考對她來說實在有些勉強。
少女的雙眼被遮擋,秦硯抬眼看去隻能看見許盡歡的下半張臉,臉紅得快要滴血,嘴唇泛著水光,讓人止不住想要浮想聯翩。
因為她的話,秦硯重複了一遍,“你說過,要給我一個家。”
這一次許盡歡聽見了。
她用自己快要炸開的腦袋思考了一下這句話的意思。
良久後,給出回答,“不、不是我說的。”
她沒說過。
她不承認。
漆黑的眸子更加晦暗,男人赤裸探究的目光落在毫無防備的少女身上,內心的猜測在這一刻終於得到了肯定。
眼前的人,和那個向他許下承諾的人,不是同一人。
沒有人會在短時間裏發生如此大的改變。
如果有這樣的情況發生,那隻有一個可能。
原來的那個人已經不在了。
現在的許盡歡是一個他完全不熟悉的人。
如此詭異的情況發生在他身邊,他居然完全不感到可怕或者是不可思議,甚至還控製不住的欣喜。
眼前的人沒有對他惡語相向,也從未打罵過他,更未欺騙他。
隻是一個不幸頂替了原來那個惡毒雌性的可憐人。
但同時秦硯也意識到了另一個問題。
眼前的人不是原來的許盡歡,那她和自己也沒有伴侶關係。
不管外人如何看,但他清楚,和自己結婚的,不是眼前的這個人。
這個想法在腦海浮現的那一刻,秦硯瞬間清醒,立即從床上坐起,與許盡歡拉開了距離。
秦硯的眼中閃過一抹厭棄,那是他對自己剛才那些不合時宜想法的厭惡。
陽台的門沒有關,秦硯想要冷靜一下,往外走去。
夜晚的冷風吹來,將他吹得更加清醒。
他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突然也很想喝一杯。
想要用酒精來麻痹他此時過分清醒的腦子。
偏偏在這時,身後傳來一陣細微的腳步聲。
秦硯清楚地知道是誰在靠近,卻克製著並未轉過身。
淡淡地酒氣混雜著梔子花的香味朝他靠來,將他整個包裹。
後背被輕輕戳了戳,許盡歡含糊不清的聲音傳來,“我頭有點疼……”
秦硯喉結上下滾動,啞著聲道,“我去找醒酒的。”
說著,他一眼都未看許盡歡,徑直朝著門口的方向走去。
腳下步伐也邁得越來越快。
這一幕在許盡歡看來,是秦硯不願她靠近的證據。
她皺了皺眉,輕聲嘟囔了一句,“我……是什麽洪水猛獸嗎?”
聲音很輕,但還是被秦硯聽了過去。
他嘴角扯出一個苦笑,沒有回應。
許盡歡不是洪水猛獸,他才是。
在秦硯看來,他離開的時間很短。
他已經盡力用最快的速度趕回來,卻不想回來的時候還是遭到了某個人的吐槽。
“你好慢啊……我的頭已經快炸開了。”
將手中已經衝泡好的蜂蜜水遞給許盡歡,秦硯沒有選擇跟她強嘴,低低嗯了一聲。
“我下次快點。”
許盡歡喝醉後並沒有發酒瘋,看起來和清醒時一般無二,隻是會說一些清醒時完全不會說的話。
就比如現在。
她喝了一口蜂蜜水,抬眼去看秦硯,“沒有下次了。”
秦硯還是沒有反駁,“好。”
許盡歡喝水的速度不快,或許是醉酒的原因,她此時的話有點多。
時不時就會冒出來一句無厘頭的話。
即便這樣,秦硯也還是會回應。
隻不過他的每一句回應都很短。
和許盡歡的長篇大論比起來,像一個隻會說“嗯”和“好”的機器人。
直到安靜許久的少女突然冒出這樣一句,“我好像還沒洗澡。”
一整杯蜂蜜水下肚,她說話已經沒有一開始那般含糊了,秦硯能夠清楚地聽見她究竟在說什麽。
也正是因為他聽得真切,才會瞬間慌了神。
原本一直坐在沙發對麵的秦硯突然站起身,視線變得遊離,“明天再洗。”
她現在看起來還是喝醉的狀況,能夠自己洗澡嗎?
如果不行的話……
不行就明天。
秦硯閉了閉眼,走到許盡歡跟前,抽走她手中已經空了的杯子,“洗漱一下睡覺吧。”
兩人一站一坐,許盡歡抬眼看著他,眼中閃爍著微光,她沒有第一時間開口,而是靜靜盯著秦硯看了好一會才道,“不行。”
她很固執,說著也站起身,往記憶中浴室的方向走去。
秦硯一把抓住了即將溜走的人,嗓音更啞了些,“這裏沒有你的衣服。”
許盡歡的衣服是放在她房間的,秦硯的房間不會有她的衣服。
聞言,許盡歡當真出現了片刻的猶豫。
但是很快便想到了應對之策,“那穿你的。”
秦硯雙眼猝然睜大,就連心跳也漏了一拍。
此時此刻,秦硯多麽希望許盡歡喝醉後是瘋狂的,是無理取鬧的,而不是現在這樣,溫柔無害,讓人無法拒絕。
他深吸一口氣,別開看不再看許盡歡,“不行。”
剛才許盡歡對他說著不行,現在他又將這句話還給了許盡歡。
此時腦容量僅為平時百分之一的許盡歡在秦硯這句“不行”中讀懂了許多情緒。
在她看來最為明顯的是嫌棄。
“你嫌棄我嗎?”
她的聲音很輕,仿佛下一秒就會被風吹散。
秦硯開始招架不住,有些急切的解釋,“不是……”
“那我就要穿。”
“……”
聽著浴室裏嘩嘩的水聲,秦硯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眼睛也不知何時閉了起來。
在他身側,放著他剛才去許盡歡房間拿的衣服。
是貼身衣服。
不知出於什麽心態,在衣櫃看見許盡歡睡衣的那一刻,他沒有伸手去拿。
而是當作沒看見一般略過。
他想,他這樣做太過卑劣。
“秦硯……衣服。”
浴室的門開出一條縫隙,潮濕的空氣開始往外蔓延,他嗅到了黑雪鬆的氣息。
那是他身上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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