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重回皓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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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個月後,正在烈陽陪伴下修煉的小夭,靈力沒有絲毫增長。她望著年年歲歲花相似,年年歲歲景相同的玉山,苦笑一聲,接著修煉。
    玄鳥的啼鳴打斷他們的修煉,她抬頭望去,見到雲層中的雲輦,立刻轉身朝著宮殿內走去。烈陽與阿獙見狀並沒有阻攔,他們站在原地等待對方的到來。
    “小夭!”
    她聽到身後瑲玹的呼喊也未停住腳步,匆匆走進自己的屋子,太久沒從他嘴裏聽到這個名字,她迷茫且畏懼。瑲玹從雲層中見她轉身離去,等不到雲輦落地,立即跳了下來。雙眸含淚地望著她的背影,見她腳步匆匆,他跟在她身後卻被擋在屋外。
    玄鳥拉著雲輦落地,玄鳥翅膀帶起的大風卷起地上厚厚一層的桃花瓣,漫天落英。約摸三十多歲的白衣男子,緩緩走下雲輦,漫天花瓣落於他的腳下,男子五官冷峻,烏發中夾雜著不少滄桑的白發。
    烈陽與阿獙按照規矩,對著行至他們眼前的皓翎王行禮,這一天還是來了。
    “不必多禮,王母呢?”皓翎王望著追隨而去的瑲玹,心中感慨,低眸看向阿獙與烈陽。
    “王母在瑤池等你。”
    皓翎王獨自朝著瑤池走去,遠遠看見王母枯槁的麵容,上次見麵還是千年前的蟠桃宴,自從辰榮王死後,王母再未辦過蟠桃宴。
    “王母。”
    “嗯。”王母淡漠回應後念動口訣,撤去陣法,玉棺落於皓翎王麵前,棺蓋緩緩打開。裏麵沉睡的少女出現在皓翎王麵前,玉棺裏的少女已經長成十二三歲的模樣。
    “瑤兒,百年不見了。”皓翎王想起當初在戰場見到她的時候,還是孩童的樣子,再次見麵已是妍姝少女。
    “她體內的靈力再過一兩百年,超越你不是難事。”王母探上少女的命脈,一刹那後鬆開。幾個月而已,玉山的靈力被她悉數吸收,兼容並蓄。
    皓翎王握住命脈,再次用靈力細細探查,探查到心口時,微微皺眉。“當年她出生之時,胸口空無一物。”
    他點上少女額間的洛神花,冷峻的麵容出現一絲鬆動。
    “太陽之力曾出現在瑤池,從那之後她體內就有異物。”王母講起當初那件異事。皓翎王根據時間推算,那正是阿珩在戰場釋放太陽之力。
    “還望王母護朝瑤周全。”皓翎王不舍地看了看玉棺裏的少女,將玉棺合住。
    這副身軀要是被外人所得知,災禍數之不盡。
    王母點了點頭,淡漠地再次啟動陣法,如同往日,源源不斷的靈氣再次滋養著玉棺裏的少女。
    千傾桃林,花開千年不落,赤宸偷盜盤古弓,阿珩打掩護讓赤宸跑掉,她不願說出赤宸,因此要被王母幽禁玉山120年。60年後來自己來接她,既為阿珩向王母請罪,又有理有據為阿珩開脫罪名,且答應無條件為玉山做一件事情作為補償,王母才答應放阿珩離開玉山。
    他也是事後才得知,那一日,那人也打算帶她離去。
    此情此景讓皓翎王想起往事,目光落在桃花飛舞,碧波蕩漾的池中央。
    瑲玹站在門口,千言萬語隻化作一句,“小夭,我來接你了。”
    獨坐在房內的小夭,望著門口的身影,她如野獸般流浪過,如貓狗一樣被關押過。她被追殺過,也殺過無數人。她過去的人生充滿了謊言、鮮血、死亡,除了朝瑤,所有人都在欺騙自己。她不知道相信誰,也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身份站在眾人麵前。
    望著屋內那根狐尾,他們都已經不是鳳凰樹下的孩童了。
    一人在屋外默默守候,一人在屋內默默靜坐,那道門將兩人阻隔。
    “豬洛洛,豬洛洛。”
    黑暗的洛願聽到一聲聲呼喊,她好似在朦朧之中,見到老哥與老爸圍坐在自己床邊,他們疼愛地望著自己,滿臉笑意,一聲聲喊自己起床。
    一刹那,溫暖的聲音消失,溫暖落下帷幕,無邊無際的黑暗將她裹挾。
    皓翎王走出桃林,阿獙在前方帶路。
    看見瑲玹站立在門口,皓翎王淡然地走上前,敲響了房門。瑲玹見到師父的到來,默默退後幾步,走到屋簷下,將位置留給師父。
    “幾百年,肯定有人對你說了很多話,我原本也有很多話對你說,剛開始想著講什麽故事哄你開心,如何安慰開導你。後麵幾百年過去,不知你長什麽模樣,隻能想起你小時候一聲聲喚著爹爹,那時我就在想,隻要你活著就好。”
    屋內的小夭,聽著屋外的話語,淚眼朦朧,喉頭艱澀到怎麽也說不出話。忽然,屋內出現一個水靈凝結的兔子,撲向她的那刻又變成一隻老鷹,在屋內飛來飛去。
    小夭眼淚洶湧迸發而出,這是她兒時最愛的遊戲。每日快散朝時,她會坐在殿門外,眼巴巴等著爹爹,等到爹爹的出現,爹爹一手抱著她,一手變幻出各種動物。
    “小夭沒有安全感,小夭需要別人不離不棄的陪伴,小夭需要溫暖的治愈。”
    這是皓翎王點上朝瑤額間洛神花時,腦海裏聽到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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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到屋內遲遲沒有動靜,皓翎王不打算逼她做任何選擇。他隻想告訴她,自己永遠是她爹爹,隻是一個想女兒的爹爹。
    腳步微動的時候,房門猛然被打開。小夭望著屋外的皓翎王,望著他夾雜烏發中的白發,望著她等了幾十年,盼望見到的人。
    皓翎王看著眼前的陌生男子,注視著他的模樣,從眉眼到發絲舍不得遺落任何地方。
    小夭淚眼婆娑地望著眼前皓翎的帝王,哽咽的聲音發顫:“你是我爹嗎?我爹把我放在玉山幾十年,你是我爹嗎?”
    從朝瑤嘴裏早早就知道當初皓翎王沒有來接她的原因,但她還是想確認,她還是想問一問。
    “我是你爹!永遠是你爹!縱使你不肯叫我,不肯認我,我也永遠是你爹。”皓翎王望著他的眉眼,凝視他的眼睛,斬釘截鐵的回答。
    小夭簌簌落下眼淚,“為什麽你不來接我,她們都說你不要我了。”
    皓翎王往前一步,將他遺落百年的女兒摟在懷裏,輕撫著她的背,再次講起當初的五王之亂。講完五王之亂,說起當初瑲玹告訴他的事情,開口說道:“你消失幾十年後,有人帶來你的消息,說你一切安好,她說她時刻陪著你。”
    小夭在皓翎王懷裏點了點頭,抬頭望著他。幾百年的苦楚、怨恨,在他寵溺的眼眸中消弭。
    她眼淚不停地落下,可卻笑了,“爹爹。”
    她知道他是她至親至近的人,清楚記得爹爹小時候多麽疼愛她。可幾百年過去了,她渴望又尷尬緊張,甚至有點隱隱的畏懼。
    皓翎王聽見她的聲音,笑著緊緊摟住她,他的女兒終究是回來了。“嗯,小夭,我的女兒。”
    小夭將臉埋在爹爹的懷裏,眼眶酸脹,總想要落淚,她不想忍著了。她在爹爹懷裏痛哭,像是要將自己幾百年的委屈全部哭出來。
    皓翎王眼角濕潤,一下又一下撫摸著她的背,“都是父王的錯,把最愛笑的女兒弄丟了。”
    “爹爹,爹爹。”小夭一聲聲喚著爹爹,這次她在玉山等到他了,等到爹爹了。
    許久之後,皓翎王感覺懷裏的女兒情緒漸漸平複,他鬆開她,像小時候一樣疼愛地看著她。
    瑲玹見到這一幕,笑眯眯走了過來,溫柔地望著小夭,“小夭,我也來接你了。”
    小夭望著她的瑲玹哥哥,望著眼前的爹爹與哥哥,釋懷般點了點頭,從懷裏拿出狐尾遞到他的麵前,“哥哥,瑲玹哥哥。”
    瑲玹望著失而複得的狐尾,那日與相柳打鬥之後,狐尾遺失。他原路尋找多日也沒找到,此刻再次出現在他麵前,依舊是小夭遞給他。
    “小夭,我們回家吧。”
    回家?小夭想起王宮裏的靜安王妃、阿念。她抬頭望著爹爹,皓翎王見她有話說,“陪爹爹走走吧。”
    瑲玹拿著狐尾,站在原地望著師父與小夭慢慢遠去的身影,手裏緊緊握著狐尾,兒時的一幕幕,走馬觀花般在腦海裏回放。
    再也沒有人讓他們分離了。
    “我見過瑤兒了。”走進桃林,皓翎王先行開口。
    瑤兒的存在是她與爹娘三人之間的秘密,小夭遠遠望著碧波中央,“還是沒有找到辦法醫治瑤兒嗎?”
    “她現在身體愈發特殊,要是世人得知她的身體情況,將引來爭奪殺戮。”如今朝瑤的身體,不管是放在任何一族,都是修煉滋補的絕世珍品。那一身雄厚的靈力,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瑤兒成為她與爹爹之間的話題,也成為打開心扉的鑰匙。
    “爹爹,當我第一次夢見她,她說她是我妹妹,我當時不相信。”
    “後麵,她經常來夢裏找我,講起大荒裏的奇聞軼事,後麵我從娘嘴裏證實了瑤兒的身份。”
    “那時,她已經過了百年無人說話的日子。白日陪著我,晚上隨風漂泊。”
    “瑲玹父母雙亡之後,她開始入瑲玹的夢,我在瑲玹醒時陪著他,瑤兒在他夢裏陪他。”
    “瑤兒說她很開心,她曾說過她第一次因為太陽之力顯形的時候,你與娘都第一時間認出她了。”
    皓翎王聽到這裏,唇畔含著笑,“她沒辦法做世人眼中我的女兒,但也是我的女兒。”
    她與小夭才出生的時候,他隨時帶著小夭在身邊,夜夜去看那個小小的嬰孩。當時見到她的容貌,他甚至有一絲絲慶幸。
    “瑤兒救我出牢籠,帶我恣意玩樂,走遍大荒,我們去過很多地方,極北之地也曾去過。”
    “有危險總是第一時間護著我,帶著我重新融入人群。我們看過文人雅客,也見過風塵之人,深山打過野獸,小鎮安過家,看過最美的景色,嚐過各種奇奇怪怪的食物。”
    那幾百年也有很多很好玩的事情,因為五顏六色的經曆,她才更加無法接受玉山百年如一日的生活,
    小夭想起與朝瑤的點點滴滴,特別是在清水鎮的事情,眼眸裏浮現出喜悅的笑意,“她膽子很大,她打過瑲玹,咬過相柳,懟過塗山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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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次都是為了我。”
    皓翎王默默看了小夭一眼,她口中的這幾人,不出意外,將成為風譎雲詭的世事中,攪弄風雲的人。
    “她膽子又很小,喊打喊殺是她,拉著我逃跑也是她,她從未丟下我。”
    “那幾百年很苦,也很快樂。”小夭抬頭看向爹爹。
    “你想做什麽都可以,你隻需要記住,你是我少昊的女兒,此間沒有人再能欺負你。我不是一個強勢的父親,但是一個強勢的君王,你是我的女兒。”
    得千金不如得帝王一諾。帝王薄情寡性,唯一的柔情也會給最愛的女人和她的孩子。
    小夭回到房間的時候,瑲玹已經提著蟠桃酒在房裏等她了,像是回到清水鎮般。
    “喝點?”瑲玹坐在屋內,望著朝他走來的小夭,溫柔地笑著。
    “今日看誰先醉。”
    漫長光陰,血緣的奇妙,彼此把對方珍藏在心裏,不管是何種身份,兩人之間沒有絲毫的隔閡,毫無顧忌的開起玩笑。
    “白花花的腿,嬌滴滴的嘴,這些行酒令是從哪裏學會的?”小夭喝著蟠桃酒,想起當初在清水鎮他與老木行酒令那幕。
    “我曾匿名去軍隊當過十年兵,普通的士兵,隊友們彼此照顧,彼此玩樂。”
    “難怪..........你做過的事情也不少,難怪市井氣那麽重。”朝瑤說過瑲玹去當大頭兵了,沒想到瑲玹在軍隊還有這段經曆,連下流也學會了。
    “爺爺與師父都說多經曆是好事,我沒什麽正事,就多多經曆唄。”
    “你在清水鎮怎麽多出一個妹妹?”
    小夭麵不改色,調侃地說道:“那是洛洛留給我的人偶,用的是洛洛行走世間的名字,洛洛身份不便,隻能暗中保護我,朝瑤明著保護我。”
    木偶,想起當時那詭異的一幕,難怪殺不死,也沒有鮮血,竟然是人偶。
    瑲玹注視著小夭的眉眼,“小夭,我想看你真容,想親自聽你的經曆。”
    小夭起身走出屋外,注視著玉山千年不變的景色,“我的真容還沒得到恢複,那些經曆我隻講一次,如果日後有人問起,你幫我去告訴他們吧。”
    “好。”瑲玹走到她的身邊,與她站在一起。
    “我被送上玉山,洛洛入不了父王的夢,好歹能告訴我許多外界的消息,轉述你的安好與父王的情況。我從她口中得知你被送走,得知了娘的戰死,得知五王叛亂。”
    “我的性子注定待不住玉山,那時我也不懂事,王母太嚴厲,隻會督促我練功,我那時甚至十分厭惡王母,山上太冷清,我很早就待不住了,洛洛的安撫讓我一次又一次穩了下來。”
    “直到我聽見父王派來侍女的對話,她們說娘的壞話,說我是孽種,說我不知好歹,父王永遠不會接我回家。我當時也不知怎麽回事,一時間傷心、失望、憤怒,悉數湧上心頭。恨娘戰死丟下我,恨父王遲遲不接我,我想回去問個明白,我甚至動手震飛了阻攔我的洛洛,洛洛也因此受傷。”
    小夭講起下山後遇到的土財主,麵容的變化,遇到的蛇妖,如何遇到九尾狐,講起地獄般折磨的五年,講起她的散功之痛,靈力停滯不前,再也不能修煉高深的靈力。她講到九尾狐那一段甚至覺得身子發冷。
    “五年後,洛洛再次出現,救了我。後麵利用我們殺掉的九尾狐狐尾做成人偶,成為朝瑤保護我。”
    “那時,大荒裏傳遍了娘與赤宸的流言,我不知道該如何麵對,朝瑤就與我開始遊曆大荒,倒是過得無憂無慮,自在逍遙。”
    “你與相柳打鬥,我當時擔心朝瑤,追過去躲在樹林目睹一切,也是那時撿到的狐尾。洛洛不放心我們才出現,那日之後,洛洛不知為何也受了重傷,我為了救治她隻得回到玉山,洛洛傷好之後收回人偶,離開了。”
    瑲玹拿出狐狸尾厭惡地丟在地上,“這麽惡心的玩意,我不要。”小夭見他在氣頭上隻得自己撿起來。
    “我也是這次來了玉山才得知自己體內有駐顏花,這花能保持容顏不老,變幻容貌。”
    “我以後可能再也打不過你了。”
    瑲玹一直強壓著悲慟憤怒聽小夭講述起往事,此刻聽到她的話,再也強壓不了,死死攥緊了拳頭。
    “過去都過去了,早點休息吧。”小夭看著他攥緊的拳頭,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回到屋內。
    其實,她是這個世界上最想知道自己長什麽樣的人。
    第三日,小夭在瑤池邊見到了父王,她沉默地走過去,今日父王與瑲玹按照規定就要離開了。
    “小夭,瑤兒在這裏無礙。”小夭剛站穩就聽到父王的話。
    昨晚,皓翎王已經問過王母小夭的情況,他伸手撫摸上小夭的額間,漸漸地,額間出現一個桃花形狀的胎記。
    他凝視著桃花胎記,用兩個人的血封印,也必須要兩個人才能解開。她不在了,皓翎王眼裏隱隱出現哀傷,展手撫過,將胎記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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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兩日與瑲玹日日相處,父王總是不過多打擾,他知道自己需要時間。
    瑤兒講過他們對自己的關心與尋找,有了那些鋪墊,她心裏的隔閡其實已經消泯,隻不過當日見到父王與瑲玹,一時不知如何麵對。
    “爹爹,我不想當皓翎王姬,我不是說不當你的女兒,隻是不想當王姬。”做回王姬有許多身份限製,她不想連婚事也成為政治犧牲品。
    “不行!”
    “為什麽?”小夭下意識氣鼓鼓地瞪著皓翎王。
    “因為你是我女兒,我是皓翎王,我有子民要操心,有許多事要做,無法時刻看顧你。我給女兒的保護,就是我的威儀,隻有你是王姬才能享受一國威儀。”
    “任何人在傷害你之前,都必須考慮清楚是否能承受帝王之怒,這是我這個不稱職的父親唯一能給予你的,我也不會讓你成為被犧牲的王姬。”
    小夭覺得自己眼淚又要出來,以前沒這麽愛哭。父王連她的心思都猜透了,“爹爹,瑤兒醒來後呢?”
    皓翎王笑著說:“當王姬不是壞事,你至少可以仗勢欺人,囂張跋扈,瑤兒不當王姬,隻靠你這個一國王姬默默撐腰,依照她的性格,她會比你這個王姬更加囂張跋扈。”
    小夭...........嘴角抽了抽,爹爹教導真獨特,隻是聽瑲玹和自己的訴說,也能將瑤兒的性格猜得八九不離十。
    “爹爹,你不怕,我與瑤兒以後目中無人?”
    “那我辛苦做國君為了什麽?我要是真無能,你反倒做不了,正因我做不了,你恰好能做,誰叫我又是一個能君,權勢威儀夠大,凡事都鎮得住。”
    見到爹爹這副模樣,她匪夷所思又想大笑,有爹的感覺真是太好了,有個強橫的爹更是好。
    “爹爹,我願意做回王姬。”
    “瑤兒也一定很喜歡和爹爹相處,我們沒權沒勢的時候,她都活得像個小霸王,以後更不敢想了。”
    小夭看著爹爹愉悅的模樣,想起嘴裏叼著草,帶著自己去打劫的朝瑤,笑得合不攏嘴。開心的笑聲蕩漾在桃林。
    “什麽事,這麽高興?”
    瑲玹眉眼溫潤含笑,步履從容走過來,剛才在桃林外已經聽到小夭爽朗的笑聲。走近看到被陣法包圍的瑤池,疑惑地看向小夭,“這陣法是做何用?”
    “我來的時候,陣法一直存在,王母不曾告訴我。”小夭這兩日沒帶著瑲玹來桃林,此刻被他碰到了,隨口瞎扯。
    “我已經請王母過來了。”皓翎王適當地接過話頭,將目光落在瑲玹身上。
    瑲玹已然得知王母有辦法讓小夭恢複真容,心裏不免有些期待。王母來時再次詢問小夭,“你當真不願留在玉山恢複靈力?”
    小夭再次婉拒,王母並未多說什麽,隻是讓她脫掉衣服,跳進瑤池。
    瑲玹急忙行禮告退,皓翎王與瑲玹立刻背對瑤池,走進桃林。
    小夭解開衣衫,褪去所有的衣物,赤裸著跳進瑤池,迎接她的新生。萬千桃花與桃葉飛舞在半空中,覆蓋住瑤池水麵,漸漸開始收攏,桃花桃葉被擠壓在一起形成一朵含苞待放的桃花。
    隨著王母手指輕點,桃花徐徐綻放,一個赤裸著身體的少女如嬰兒般昏睡在中間,
    “小夭,該醒了。”
    小夭聞言隨之醒來,她摸了摸自己的臉,想通過水波看清容顏,漣漪輕蕩,看不清自己。王母將一套綠色的衣衫飛落在桃花上,小夭心懷激蕩說不出話,百年未穿過女裝,她覺得自己笨拙無比。
    相比皓翎王的從容,瑲玹剛開始並不在意小夭長什麽樣子,反正都是他的小夭。等得時間過久,不由得胡思亂想,小夭長得像姑姑還是師父。見到師父往瑤池走去,他連忙跟著師父的腳步往外走,抬眸望去見到小夭。
    嫋嫋婷婷的綠衣少女站在碧波中的桃花上,滿頭青絲像瀑布般垂下,額間有緋紅的桃花印記,小鹿般驚懼的雙眸,閃爍躲避,清新得好似桃花瓣上的晨露凝結。
    這就是他的小夭,瑲玹覺得心裏淅淅瀝瀝飄著春雨,望著那桃花印,腦海騰空出現洛神花印。
    皓翎王望著小夭的那雙眼睛,相似的眼眸在那人身上能流露出睥睨天下的狂傲,也會流露出烈火般要燒毀一切的深情,在小夭身上除了慧黠可愛,還能流露出什麽?
    皓翎王暗用靈力,桃花飄向岸邊,瑲玹如夢初醒,伸出手將小夭接上岸。
    小夭上岸立馬看向父王,皓翎王用水靈幻化出一麵水波清晰的鏡子在她麵前。小夭記得自己小時候長得很像父王,現在卻不敢抬眸看向水鏡。
    鼓足勇氣才抬頭看向鏡子,鏡中的女子十分陌生,隻有額間的桃花印記熟悉,她扯了扯嘴角才敢相信這是自己。“長得不算怪異,可不太像父王了。”甚至與朝瑤也不像,她們額間同樣有花瓣印記,這好像是唯一的相似性。王母說過恢複真容後駐顏花會暫時失去變幻的能力,隻有駐顏之效,如有機緣才能恢複,也不知瑤兒看見她這容貌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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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朝瑤也不像父王與母親,她對自己長得不像這點,點點頭也就接受了。
    他們與王母告別後,皓翎王帶著瑲玹與小夭走出桃林,烈陽與阿獙已經在此等候了。烈陽仔細看著小夭的眉眼,與那人很像。
    小夭不想他們再被承諾束縛,烈陽與阿獙也打算陪著王母走完最後一程,何況朝瑤還在這裏,因此並沒有選擇同小夭離開。
    小夭要離開的時候,阿獙搖了搖小夭的手,“小夭,不要因為任何人的言語迷失自己,你娘是世間最好的人。”
    她隻是點了點頭,也許母親的確是個好人,但她內心深處並不覺得母親是一位好妻子,稱職的好母親,一切要等自己親自問問她,
    小夭回到自己居住的地方,將自己行李收拾好,準備與父王返回皓翎王宮。三人即將踏上雲輦時,小夭一直戀戀不舍往回看,阿獙咧著狐狸嘴對她笑了笑,“我們在這裏,你也知道哪裏能找我們,對嗎?”
    “我知道。”
    小夭下了很大的決心才跟著父王上了雲輦,瑤兒,我在皓翎王宮等你,等你醒的時候,我已經能成為擋在你前麵的人了。
    小夭並沒有與父王同乘,而是與瑲玹同乘,她指著自己臉打趣道:“瑲玹,洛洛好看?還是我好看?”
    瑲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轉頭注視著小夭的容顏,眉如遠山含煙,眼若秋水盈盈。兩人同樣擁有過目不忘的美貌,不落俗塵,別具一格的風姿,卻因為氣質不同,眼神的不同,五官的不同,一位嬌媚驚世,一位清媚絕世。
    兩人都是嚐矜絕代色,複恃傾城姿之人。洛洛卻如同鏡裏影,波心光,雲間客,美得稍縱即逝,落於世間而又不染塵埃。
    “聽實話嗎?”瑲玹故作揶揄的語氣。
    “你這麽一說,我就不太想聽。”瑤兒的容顏,世間沒有幾個女子能比的上。
    小夭也納悶了,怎麽她與妹妹沒有一人長得像母親與父王?
    “小夭無論什麽時候都是最美的。”
    小夭明知道是哄她開心的話,不過聽著仍然覺得心情舒暢。恢複女兒身之後,她怎麽也愛聽這些哄姑娘的話?
    宮殿內,阿念陪著母親,神遊天外,這父親與哥哥出去三日未歸,說是去接人,到底接誰?
    小夭再一次踏進五神山,雲輦落地那刻她已經聽見父王傳命準備典禮,父王是怕她跑了嗎?這麽著急。
    “等會,我帶你去見見靜安王妃。”
    小夭聽見父王的話,不免有些緊張,她知道靜安王妃和母親很像,瑤兒說簡直一般無二。瑲玹看出小夭的不安,上前握住她的手臂對她笑了笑。
    皓翎王讓瑲玹先去準備,他領著小夭在宮殿裏慢慢地走著。皓翎王帶她去了漪清園,小時候母親經常帶著小夭來這裏玩,有時候一玩就是大半天,小夭越走鼻頭越泛酸,一切都和記憶中一模一樣,連她當年雕刻的畫還被精心保存著。
    晚上,小夭第一次見到阿念的真容,不折不扣的美人,當見到靜安王妃的那一刻,還是差點失態,如果不是瑲玹死死拽著她,她已經撲上去了。對方真的和母親一樣,她極力克製內心那股複雜的情緒。
    落座之後,小夭震驚地看著父王與靜安王妃打手語,對方竟然是聾啞人。從他們進來的那一刻,阿念與靜安王妃的目光也在打量眼前的嬌媚女子,阿念疑惑的眼神流轉在瑲玹與女子之間。
    阿念的視線最後停留在女子的身上,等見到女子對母親行完禮,母親給她打手語時,她才明白,對方是誰。
    她不信對方就是父王的女兒,當看到瑲玹對她的維護,對自己說出小夭就是玟小六的時候,阿念終於忍不住大聲質問瑲玹:“我和她之間,你更維護誰?”
    “你回答我,你回答我!”
    她的聲音逐漸尖銳起來,一遍一遍讓瑲玹回答她。
    小夭給靜安王妃行禮時見到對方驚慌失措的模樣,也清楚明白她不是母親,母親在任何情況下都是泰然自若,根本不會出現這種情況。此刻見到阿念情緒激動,她連忙給瑲玹使眼神,一向能言善語的瑲玹竟然沉默了。
    “我才不要姐姐!”
    阿念得不到答案,她怎麽也沒辦法將嬌媚的小夭與無賴的小六聯係在一起,一腳踹翻食案,急奔出屋子,靜安王妃站起來等到皓翎王的同意,追了上去。
    小夭望著那一地狼藉發呆,這以後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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