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認賊作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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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兒明明,靜夜沉沉,浮光靄靄,冷浸溶溶月。
一襲白衣翩然而至,白衣白發隨風輕輕搖曳,與夜色融為一體,卻又在黑暗中顯得格外耀眼,星辰點綴其上,白雕緩緩落在玉山之巔。
黑衣阿獙站在月色中望著疾馳而來,翩然降臨的相柳。這段時間,忙著教導瑤兒,王母並未派人送靈草靈藥給洪江,相柳怎麽會突然到訪?
烈陽不喜這些,相柳與自己又是知己之交,所以每次都是他迎接。
“獙君,義父得知王母新收愛徒,玉山聖女,命我特來送上賀禮。”相柳走下雕背,禮數周全,拿出禮物,雙手遞給獙君,舉手投足之間,瀟灑自如。
阿獙接過乳白色的海貝,到手那刻,海貝緩緩打開,入目便是一貝殼粉紅色的珍珠,最上方還有一串光彩奪目,飽滿豐潤、色澤分明的珍珠手鏈。
手鏈上櫻花粉、寶石藍、濃金、銀白、雪白、孔雀綠等顏色的珍珠均有,顆顆飽滿伴著暈彩。
“那我就先替王母收下了。”獙君笑著承情,“現在夜色已深,王母已然休息。”
“那我明日去拜見王母。”
獙君領著相柳朝他的住處而去,相柳掃了一眼周圍,“聖女的消息一出,震驚大荒,不知聖女與王母因何結緣?”
“她與王母有舊誼,性子討喜,王母與她投緣就收她為徒了。”
阿獙與相柳並肩而走,心想朝瑤回來沒?回來還可以幫她引薦一下,以後相柳出入玉山,免得她不認識,引起誤會。
相柳眉眼間明滅著笑意,像是瑤池水麵映照的星星,隨著眼波流轉而閃亮。“怎麽沒見到聖女?”
“她的性子閑不住,不是在後山玩就是回房修煉了。”
阿獙說完示意相柳先坐,他去取酒。酒窖裏,阿獙看著單獨放在一旁的蟠桃釀,轉手提著桃花釀出去了。相柳望著瑤池的水麵,陣法還在,低眸看向獙君放在石案上的貝殼,手指輕敲著案麵。
小白虎慵懶地動了動,洛願感受到手下的動靜,立刻睜開雙眸,略帶緊張地看著無恙,見他隻是動了動,伸了個懶腰才放心。
“你哪點像虎,像豬。”
洛願揉擰了無恙一番,毛絨絨的觸感,軟乎乎的肚皮,愛不釋手。轉頭瞧著身側那沒有動靜的獸蛋,氣餒地砸了一拳,“今晚就吃你!”
突然,原本光滑無縫的外殼上,開始出現了細微的裂痕,這道裂紋如同一條細線,在蛋殼上緩緩延伸,裂痕逐漸擴大,伴隨著輕微的破裂聲。洛願驚詫地雙眸微睜,完犢子了,這蛋被她打碎了,等會會不會流出一地蛋黃和蛋清。
她趕緊一手抱起無恙,一手抄起獸蛋,驚呼喊著阿獙,“阿獙,你大侄兒被我打死啦!”
九鳳.................太煩了,大晚上擾人清夢。
洛願慌張地跑去找阿獙,邊跑邊喊。提著酒剛走到石案前的阿獙,聽見朝瑤的驚呼聲,這要是放在以前,王母早就懲罰她了,如今王母情願給自己宮殿設下結界,也沒說她一句鬧騰。
“瑤兒,我在桃花林。”阿獙輕柔出聲喚著她。
相柳聽見她驚呼的聲音,回頭看向聲音的來處,身穿藍色衣衫的少女,驚慌地朝他們跑過來,一雙星眸閃爍著慌張,懷裏還抱著一隻白毛貓?另一隻手摟著一顆蛋?
洛願跑進桃花林,震驚地看著那一襲白衣..................她眨了眨眼睛,努力睜大眼睛,沒眼花啊,相柳????這是相柳吧???
九鳳..............相柳怎麽在玉山?
“瑤兒,怎麽慌慌張張的。”阿獙瞧她跑過來又突然停住,不可思議地望著他們。
“你你你.......你......”洛願震驚到說話都結巴了,看著相柳你你你半天,也沒說後麵的話。
“瑤兒,不得對玉山的客人無禮。”阿獙走上前接過她懷裏的無恙,佯嗔地看著她,神情沒有半分責怪。
客人???洛願望了望天空,天是黑的,沒有黑白顛倒啊。
相柳麵帶微笑站起身,走到她麵前,“原來姑娘真是玉山聖女。”
這下輪到阿獙驚詫了,他看向相柳,見相柳柔和地看著朝瑤,“瑤兒,你們認識?”
相柳:“認識。”
洛願:“不認識。”
阿獙.....................你們能不能私下對好口風?
洛願尷尬地笑了笑,“一麵之緣。”皺著臉,哭唧唧地看向阿獙,“他?客人?”。他怎麽又成玉山的客人了,以後上門來毒她。
“嗯。”阿獙將王母對洪江照拂之事告訴給朝瑤,“你剛才怎麽了?怎麽慌慌張張?”
九鳳...............這樣都能扯上關係,早知如此,他那晚就多吃一顆糖豆了。
洛願聽著阿獙的訴說,嬌嗔地瞪了瞪相柳,驀然聽見問話,她趕緊把獸蛋舉到阿獙麵前,接過他懷裏的無恙,“阿獙,你大侄兒被我捶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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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侄兒?相柳雙手背在身後,愜意地站在她身邊。目光從她臉上移到她懷裏,再看向她手上的獸蛋。她什麽時候又得一隻白虎。
阿獙聽到她嘴裏的“大侄兒”,忍俊不禁,不慌不忙接過“大侄兒”,見到蛋殼上的裂紋,微微皺眉。
“等我看看。”阿獙拿著獸蛋轉身坐在石案前,洛願跟在他身後,緊張地坐在阿獙身側,相柳不以為然,徑直坐在她身側。
阿獙將獸蛋放在石案上,用靈力探查一番,依舊沒有生命跡象。
“阿獙,我就輕輕砸了他一拳,他就裂了。”洛願見阿獙眉頭微蹙,心裏不由得擔憂。這玩意不會就這樣獸生完結了吧。
相柳見窩在她懷裏的白虎,懶洋洋沒什麽活力。他伸出手,手掌覆蓋在蛋殼之上。
“你......你輕點啊。”洛願見他出手更緊張,怕小祖宗心情不佳,直接一掌拍碎了。
相柳慢慢用靈力仔細探查,這像是一顆死蛋,沒有生機。
“瑤兒,你與相柳如何認識的?”相柳探查的間隙,阿獙轉頭看向朝瑤,眼裏劃過一絲猜疑。
“上次去參加小夭的慶典,遇見過。”她的珍珠,他還敢上門,自己現在背靠玉山,再搶自己的東西,她當著王母的麵把他的頭擰成天津大麻花。
怎麽瑤兒說起相柳的怨氣這麽重?他們之間有恩怨?阿獙看向相柳,見他注視著獸蛋,麵上並無異樣的情緒,等相柳離開在細細問問她。
“獸蛋一直是這樣嗎?”相柳收回手,轉頭看向她。
“是呀,受了我好幾個月靈力,好似沒有變化。”相柳冷靜淡漠的樣子,像是給獸蛋判定了死刑。
洛願轉頭看向阿獙,“阿獙,還能拯救一下嗎?用米糊給他粘起來?”
阿獙與相柳...............見她異想天開的無辜樣,兩人忍著笑意,對看一眼。
洛願癟著嘴,可憐地左右看看,付之東流的心血呀。
“小廢物,反正也是死物,你有白虎了,全當你說的吃虧上當是福氣了。”九鳳此刻隻希望小廢物趕緊離開,別和九頭妖扯上關係。
“一點回報也沒用,心疼我的靈力。”洛願幽怨地看著那顆獸蛋,越看越氣,猛地出手,一拳又砸下去了。
九鳳.............好樣的,得不到就徹底毀掉。
阿獙見她又來一拳,“瑤兒,蛋殼堅硬,你下次換個石頭砸。”
“需要我幫你嗎?”相柳眼裏泛起笑意的波紋,月光融入他的眼眸,既深邃又清澈。
洛願............這三個全是狠人。
“哢嚓。”
忽然,一道微妙而清晰的聲音響起,三人同時看向那顆雪白的獸蛋
裂紋越來越多,越來越密,它們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張錯綜複雜的網絡,將蛋殼分割成了一塊塊微小的碎片。
“要爆漿了!”洛願驚呼一聲立刻就近把無恙塞到相柳的懷裏,自己化作魂體閃到相柳背後,免得被濺一身蛋液。
不請自來的白虎,掉入自己懷裏,眼前的身影已經消失。相柳察覺背後的衣衫被人緊緊拽著,避開阿獙的視線,扭頭展開妖瞳看了一眼,他的笑聲意外溢出唇角。
她星眸圓睜注視著獸蛋,下意識拽著自己的衣衫。
阿獙聽到瑤兒的驚呼聲,轉眼間瑤兒就消失了。正在四處張望時,仿佛聽見相柳的笑聲,扭頭一看,見他神色依舊。
“瑤兒?”
“我在,阿獙,他等會是流出蛋液還是直接炸開啊。”這蛋存在這麽多年,誰知道裏麵有沒有變異,有沒有成餿蛋。
石案上的獸蛋像是聽懂了話,微微搖動一下。阿獙急忙再次探查,錯愕到狐狸眼也瞪圓了,匪夷所思。
“瑤兒,這獸蛋裏麵像是有了活物。”怎麽須臾之間不僅有了生機,還有了活物的跡象。
九鳳一聽獸蛋有生機,也凝神通過小廢物查看起情況,“小廢物,你放鬆我用妖瞳看一下。”
“哦哦哦,好的。”洛願急忙放鬆,閉上眼睛做了幾個深呼吸。
阿獙抬眸看向相柳,想詢問他有沒有什麽高見,猛地見到兩雙妖瞳,阿獙震驚的目光在相柳的妖瞳與他背後猩紅的妖瞳之間,左顧右盼。
相柳背後的妖瞳,瑤兒?她怎麽也會有妖瞳?
堅硬厚實的獸蛋,在相柳與九鳳的眼裏薄如蟬翼,獸蛋裏的情況漸漸清晰出現,一條小蛇盤繞軀體,被蛋液包裹,眼簾微微顫動,身軀一絲不動。
兩人觀察著小蛇全身,蛇身布滿黑色鱗片,鱗片此時看起來柔軟,凝視著小黑蛇的頭部,蛇頭兩側高高凸起,頭部中間有一塊鱗片成白色,這仿佛又不像蛇。
兩人收回妖瞳,洛願也看見裏麵的景象了,“鳳哥,怎麽是一條醜蛇啊。”還是一條黑蛇,蛋殼這麽白,他居然是黑的。
相柳沒有注意到身後的情況,收回妖瞳後注視著獸蛋說道:“你再給它注入點靈力,助它破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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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願一聽還要給靈力,十分不願意,“不要,你和阿獙給他注點。”要是一條白蛇就算了,她還能當成白娘子養著,誰知是一條黑蛇。
阿獙聽見相柳背後傳來朝瑤的聲音,確認剛才的妖瞳是瑤兒露出。
“小廢物,這獸蛋受你的靈力數月,已經熟悉你的氣息與靈力,我們的靈力它陌生。”九鳳見她又犯傻了,何況這太陽與太陰之力轉換而來的靈力,他們這幾人誰也沒有。
“瑤兒,別怕,它不會爆。”阿獙不知獸蛋裏麵的情況,以為朝瑤是害怕獸蛋炸裂,低沉含笑的聲音顯得格外溫柔。
我是怕它嗎?我是擔心農夫與蛇,等會出來直接給她一口。
“小廢物,你快點,孵出來咱們就知道到底是個什麽玩意了。”剛才盤繞在一起,沒有見到腹部的情況,九鳳心中有猜測但是不敢確定,催促小廢物別耽誤。
“一點點哈,多的沒有。”洛願緊緊拽著相柳的衣衫,小心翼翼伸出手觸碰獸蛋,要是真咬自己,立馬把相柳拽過來擋嘴。
靈力緩緩注入獸蛋,靈力的注入,碎裂聲再次響起,裂痕不斷擴大,洛願忐忑地看著獸蛋。終於,蛋殼徹底破裂,碎片四散飛濺,洛願立刻收回靈力躲到相柳身後注視著獸蛋。
來了興趣的九鳳,透過小廢物的眼睛,觀望著獸蛋。在幾人的注視下,一個嬌小的身影從破碎的卵殼中緩緩探出,那是一條小黑蛇。
隨著濕滑的蛋液慢慢爬出蛋殼,它的鱗片在月光的照耀下閃爍著微光,小黑蛇微微顫動著身體,仿佛是在感受這個世界的第一縷氣息,它的雙眼尚未睜開,身上的鱗片接觸到空氣那刻逐漸變得堅硬。
洛願瞧它要死不活的模樣,這不會又是一位先天發育不足的寶寶吧,她看了一眼相柳懷裏的無恙,她不想養早產兒了。
“相柳,這好像並不是蛇。”阿獙認真打量著“小黑蛇”的模樣,見到它奇特的模樣,像蛇又不像。
“確實不像。”相柳像是對濕滑的蛋液視而不見,攤開手放在石案上,唇間吐出一聲密語。
“鳳哥,他說啥?”洛願聽著相柳的話,滿腦子問號,怎麽像是地球人聽外星語。
“蛇語,每個種族之間有它們自己的交流方式。”大妖活得久了,都懂種族之間的交流方式。
洛願.............她孵化的蛇,倒是跟相柳先交流上了。
立刻顯現在相柳身側,坐在凳子上,學著他的模樣伸出手,對著小黑蛇不滿喊道:“小九,你給我過來。”
小九?名字都想好了?幾人聽見她的話,一愣。洛願覺得九這個數字吉利,隨口一喊。
九鳳聽見她取的名字,有一絲錯愕又覺得理所當然。相柳看了一眼她的手,收回手,戲謔地看著她。
阿獙聽朝瑤吃味的話,看向另一側,壓抑著笑聲。
小黑蛇緩緩睜開雙眸,眼底呈現灰色與黑色相間的條紋,上麵覆蓋著一朵形狀奇特的“五瓣花”,中間是黑色瞳孔。
“媽的,鳳哥它叛變!”洛願驚詫地看著小黑蛇朝著相柳緩緩爬行過去,連個正眼也沒看自己。
九鳳???不應該呀,小黑蛇熟悉小廢物的氣息與靈力,怎麽可能不理她。九鳳心思微轉,靈力與氣息!“小廢物,你顯形身上是沒有氣息與靈力,他不認得你。”剛才靈體狀態下的小廢物,一直在相柳身後,相柳身上沾染了她的氣息。
小黑蛇認錯人了................
666,洛願瞧著徑直朝相柳爬過去的小黑蛇,心窩子像是被人狠狠打了幾拳,氣急敗壞站起來,“相柳,你又搶我東西,連我的靈寵都不放過!”
“它自己過來的。”相柳微笑著看她惱火,再次伸出手,手剛放到石案那刻,小黑蛇立即纏上他的手腕,緊緊圈在他手腕之上。
洛願瞧著這不認人的小黑蛇,憤憤不平地吼了一聲,轉身立刻抱住阿獙的手臂,氣鼓鼓告狀,“阿獙,這蛇沒心沒肺,我日夜用靈力養它,它轉頭認賊作父。”
阿獙............認賊作父???這詞好像不該這麽用,看了一眼小黑蛇親昵相柳的樣子,好像又沒用錯。
認父?相柳撫摸著小黑蛇身上的鱗片,他可生不出這個小東西。
“要不,瑤兒,你再選一顆獸蛋?”阿獙拍了拍朝瑤的肩膀,猶豫一會說出自己的想法。
動物出生第一眼看到的活物,會將其視作親人。小黑蛇又對相柳親近,長相瑤兒估計也不喜歡。
“小廢物,一條看不出種族的東西,沒了就沒了。”瞧剛才小黑蛇爬行的樣子,腹部沒有爪子或四肢,應該不是蛟或龍。
洛願回頭哀怨地看著相柳,看半晌,認命了。“你記得對它好點。”說完又嚎一嗓子,整個臉都埋在阿獙臂膀上放聲哀嚎。
作孽啊,造孽啊,她一定是犯天條了,好不容易孵化出,結果不認她。
相柳輕輕點了點蛇頭上凸起的部位,眉眼溫柔地注視著小黑蛇,才出生本事就挺大,把人氣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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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獙按了按耳朵,像是要把耳畔的魔音給屏蔽,溫柔地哄著朝瑤,“別生氣,玉山獸蛋多,不差這一顆。”
“不孵了,再弄出個眼神不好的,我得氣死!”洛願抬頭氣鼓鼓轉身坐好,瞧著身側父慈子孝的場景,想要一拳把石案砸個稀巴爛。看見他懷裏的毛絨團子,立刻站起來把無恙抱過來。
青絲隨風輕揚,兩人咫尺之間的距離,肆意的風像是大海的氣息,風裹藏著蓮花的清香,迎麵而來。一刹那的靠近與遠離,似旖旎細語,又似低聲歌吟,交融在一呼一吸間。
縱知無果,可無果亦是果。
洛願抱著無恙,警惕地看了一眼相柳,無恙可不能認賊作父了。舉著虎爪拍了拍無恙的腦袋,“無恙,擦亮虎眼,認清我的模樣。”
無恙像是不舒服般,在她懷裏動了動,睜開雙眸看了一眼洛願,閉上眼睛繼續窩在她懷裏。
洛願抱著無恙,氣惱地蹬蹬蹬走出桃花林,每次都搶自己的東西,鬼都能氣出生氣。
“瑤兒被我們嬌寵慣了,你別介意。”阿獙見朝瑤氣走了,轉頭歉意地看向相柳。
“無妨。”她要是不生氣才奇怪。相柳掃了一眼手腕上的小黑蛇,繼續與阿獙談笑,兩人聊起中原的風土,來了興趣。
“今日可有閑情撫琴?”阿獙邀請相柳月下撫琴,相柳也不推辭。
等阿獙取來瑤琴,隨著相柳指尖輕觸琴弦,一陣清脆而悠揚的琴音驟然響起,手指在琴弦上跳躍、滑動,時而輕柔細膩,如微風拂柳;時而有力鏗鏘,似鐵馬冰河。
阿獙不宜歌唱,便敲擊桌上酒盅,酒壇,代替擊磬。力量的輕重決定了聲音的強弱,兩者巧妙融合在一起,曲調逐漸變得激昂而澎湃,如同海浪拍打礁石,又似狂風席卷山林。
桃花深處,夜的靜謐、月的皎潔、琴聲的悠揚,一黑一白的兩道身影,兩人臉上的表情愜意,眼神專注而溫柔,時而明亮如炬,時而柔和如月。
被琴音吸引的洛願,把無恙放在屋內的榻上,化作魂體飄回桃花林,站在不遠處凝視著桃花樹下的兩人。銀輝傾灑的夜空下,一輪明月高懸,其光芒如水般溫柔地灑落在兩人的臉龐上,她凝視著相柳那雙柔和而深邃的眼眸,想要穿透人心的壁壘,觸及到他靈魂的最深處。
他坐在那裏似月般清冷皎潔,帶著一份超脫世俗的飄逸與灑脫,月光之下顯得神秘且高貴。
洛願走到他身側坐下,周圍彌漫著淡淡的桃花香,偶爾追隨他的目光一起望向月亮。他要是能一輩子灑脫逍遙該多好,她的目光泛起惆悵。
看不見的地方,月光如洗,輕輕灑落,藍衫女子與白衣男子並肩而坐,白衣似雪,不染塵埃,藍衣如海,深邃悠遠,兩人衣袂飄飄在微風中輕輕擺動,如同海浪般自由。
阿獙回憶起幾百年前的過往,眷念的眼眸帶著淡淡哀愁,琴音將他帶回幾百年前,那時他與烈陽見證阿珩與他之間的悲歡離合,見證阿珩的成長,陪著她出生入死。
抬眸望見相柳眼中難得出現一抹懷念之情,一曲終了,停下敲擊的動作,“今日你像是有心事?”
琴音隨著最後一個音符而停,相柳輕輕放下雙手,淡然地看向獙君,“想起一位有趣之人,過於有趣猜不透。”
有趣之人?他會彈琴已經足夠令洛願驚愕了,他心裏還藏著人?想著想著,再次想起那一畫麵,小夭明媚動人的容顏與相柳俊美妖異的容貌同時出現在她腦海,倘若不是立場不對,身份不對,這兩人站在一起倒也般配。
“人心難測深似海,深似海淵不可測,真情假意難分辯,你九個頭都猜不透的人,想來心有七竅。”
越是在乎的人,越是猜不透。不知,他這位有趣之人,是不是他曾說過的故人?
“我有九個頭,心卻隻有一顆,她看似隻有一顆心,卻是七竅玲瓏心。”相柳仰望著獙君頭頂蒼穹的皎月,如月如星的眼眸,猛然出現在他腦海之中。
洛願???他們到底在說誰?管他們在說誰,各有各的遠方。他們不彈奏了,她也起身飄向玉山之巔繼續修煉了。
月下花前人不寐,舉杯暢聊不夜天,醉意漸濃人離去,滿地落花香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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