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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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夭被木訥的榆木腦袋整得哭笑不得,洛願惹得防風邶時不時要切換大號凍她。
    瑲玹被人從朝雲峰尋回,接上阿念一起回到府邸,後麵小廝正在卸下瑤琴。瑲玹吩咐小廝把瑤琴送到朝瑤的小院,自己帶著阿念去往花廳。
    阿念瞧著幾個小廝小心翼翼抱著七張瑤琴,“哥哥,今日爺爺聽說朝瑤在學琴技,推托近日政事繁忙,讓你多招待聖女。”西炎王那語氣,明裏暗裏透露出別讓朝瑤進宮折磨他耳朵。
    瑲玹忽地笑出聲,昨日爺爺聽了一耳朵,急匆匆地轉身就走。他還是第一次見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遇諸事處變不驚的西炎王,腳步有些慌亂。
    “你多擔待,多設幾層結界。”瑲玹回頭看了一眼阿念,克製著笑意。
    阿念.............她像是關禁閉了。朝瑤學琴,怎麽活受罪的人變成自己了!
    屋內小夭逗著塗山璟,塗山璟話不多卻總能讓她笑出聲,不管她怎麽捉弄,說笑,他像是來者不拒,仍然是葉十七。
    小夭眉角的笑意靜止在瑲玹與阿念走進來時,雙方彼此見禮,瑲玹笑著對塗山璟說道:“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目光見屋中隻有他們兩人,今日那小姑奶奶呢?
    塗山璟淡淡一笑,掃了一眼阿念,之前在清水鎮他避開阿念,阿念也沒見過自己的真容。如今恢複身份,他們籌謀的事情不宜讓阿念所知,婚約沒解除之前也不想為小夭帶來瑣碎的煩惱。
    瑲玹見塗山璟的眼神,立即明白他的意思,回頭看著阿念,“你今日勞累一天,也累了,先去休息吧。”
    知道他們有事要談,可他們不回避小夭。阿念心裏不禁有些不痛快,麵上卻沒表露,乖巧地說:“好。”說完立即轉身離去,想去找朝瑤,但算時間她肯定在修煉,隻得自己回屋了。
    見阿念走遠,塗山璟對著瑲玹說道:“估計豐隆與馨悅待會就到了,我已經通知過他們,他們一到會立即悄悄趕來見你,今晚之後,他們不會單獨和你相見。”
    瑲玹神情一肅,立即快步走到屋外,喚來心腹侍衛,低聲吩咐了幾句。心裏不由得想起另一個人,她是怎麽猜到的?
    回到屋內,他也不問塗山璟是什麽事,喚人準備酒菜:“我們邊吃邊等。小夭,你也來坐。”
    洛願和防風邶在水榭之上,防風邶正在教她術法,洛願好似無意,術法失手,他發間簪上一朵冰晶花。
    憋著笑,目光閃躲,踮腳去摘他發間冰晶花時,防風邶忽地俯身在她耳畔說道:“若不好好練霜天盡,當心喂了毛球。”
    洛願.............“毛球的翅膀還好嗎?”欠扯了?
    他甩出的冰棱挾著雷霆之勢,卻在貼近她眉心時碎成霜雪,沁濕她的花印。
    洛願趁機用水靈在池麵幻化成q版九頭蛇吐泡泡。惹得他再用冰棱射向自己也不慌,反手將冰淩捏成放大鏡的樣子懟在鼻尖,鼓起腮幫撐成河豚狀:“聽說愛生氣的妖會變青蛙!”藏在背後的手卻悄悄捏碎所有冰棱,撒落的光斑瞬間化作滿地呱呱叫的翡翠蟾蜍。
    防風邶...........她真是他的劫!真想給她種進珊瑚礁。
    星眸裏晃蕩的蜜漿專克萬年玄冰,讓他一次次冷了臉,一次次被她逗笑。
    “瑤兒!”
    小院外響起老桑的聲音,洛願將手上悄悄凝聚的冰棱塞到他手上,戴好麵紗轉身小跑出院子。防風邶低頭看著手上的冰棱,冰棱上雕刻著洛神花。她練術法都是忙中取樂,一點不讓自己枯燥。
    小九看了一下午主人和瑤瑤,此刻瑤瑤一走,立即被陰冷的眼神盯著,它急忙縮回池塘,真凶!
    洛願跑出去看到老桑身後帶著人,幾個小廝抱著瑤琴.............瑲玹隻想生兒子啊!擺了擺手讓人把瑤琴送進小院。
    防風邶站在水榭望著不遠處抱著瑤琴走進來的小廝,眼神冷了冷,隨即恢複點點笑意。塗山璟來了,是帶著他立場來的嗎?
    洛願無意瞟到防風邶笑意下的深意,故作視而不見,隻與老桑說話。得知瑲玹回來了,點點頭就聊起別的話題,等著小廝放好瑤琴。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亂世之中,天塹之淵,辰榮義軍的結局在辰榮國破那日,隨著西炎的強大,沿著不可言明的軌道逐漸走向既定的命數。氏族的暗中支持,延緩了結局的到來。
    今日塗山璟的立場是個人立場,還是他塗山氏的立場,或者還帶著其餘氏族的立場?
    婢女上了酒菜,三人落座。瑲玹與塗山璟漫無邊際地說著話,小夭覺得無聊,一個人倒著酒喝。瑲玹見她這樣,本想開口讓婢女去請瑤兒,卻對塗山璟有所顧慮。隻得拍了一下小夭的頭,打趣她別喝醉了,等會豐隆與馨悅以為她酗酒。
    “如果酗酒的名聲傳出去,你可別想嫁人了。”
    “剛剛瑤兒帶我進來,這麽久還沒取完謝禮嗎?”塗山璟主動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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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驀然聽見塗山璟的話,小夭看了一眼瑲玹。瑲玹瞟了一眼塗山璟,笑著說:“瑤兒做事看性子,我派人去請,來不來,她說了算。”立即喚來婢女去請朝瑤。
    “你別給她提音律的事,她肯定來。”小夭不滿地看著瑲玹,昨日之事過了就過了,他還放心上了,拉著瑤兒奏些鬼哭狼嚎的曲調。“她此刻不在,你去奏個盡興。”
    塗山璟笑了笑看向瑲玹,瑲玹沒想到小夭把這事當著塗山璟說出來,自嘲地說道:“在青丘公子璟的麵前,我可不敢提音律,不如璟來彈一曲?”
    塗山璟淡定地說道:“我已十幾年沒有碰琴。”
    小夭聽到這話,覺得今日這嘴沒上鎖,好端端提什麽彈琴。瑲玹有些意外,笑稱獻醜了,坐在琴前,撫琴而奏,琴音潺潺,竟是小夭小時聽過的曲子。小夭知其意,卻僅剩歎息。
    洛願聽到婢女的傳話,問清屋內沒有旁人,對著老桑說道:“讓他們好好吃飯,一個個長得像竹子。我這裏還沒完事。”她去多壞事,想知道就能知道的事,沒必要露麵。
    防風邶走近聽見她的話,眼中笑意濃厚無法消散,站在她身旁,“你既然有事,不如我先行離去。”
    想走?不行,還沒教多大會呢。洛願仰著脖子,叉著腰,驕橫地看著他,“不!許!”
    防風邶似乎對她的樣子無可奈何,抬抬眼簾,“那隻好晚上一起用飯了。”
    老桑帶著婢女下去,婢女也連忙把酒菜送進小院。防風邶就在水榭上用飯,吹著微風,她在旁邊時刻鬧騰,他好久沒吃過這麽不得安生的飯了。
    老桑將朝瑤的話原封不動地帶到,聽得瑲玹眼皮子跳了跳,老桑說話什麽時候能拐彎抹角一點?瞥見塗山璟與小夭抿笑的神情,低著頭繼續撫琴。
    塗山家族的追蹤術感知到豐隆與馨悅來了,塗山璟俯過身子,在她耳畔低聲;“他們到了,你去裏麵。”小夭在,豐隆他們會防備,有些事就隻能暗喻,不能暢談。
    小夭明白,連忙回避到裏麵
    一曲奏罷,馨悅與豐隆推門而入,馨悅看著瑲玹,臉有些紅。豐隆察覺屋內還有旁人,此人應當是璟與瑲玹信任之人。目前局勢未明,今夜之行,絕不能泄露,他當著大家的麵,施下禁製法術,笑道:“為了聽完你的曲子,我都在外麵站了好一會。”
    瑲玹起身請他們入座,豐隆笑著表示還要去長輩們的接風宴,不宜飲酒,等會身上有酒氣不好解釋。瑲玹便給他們斟了清水,豐隆喝了一口清水。“時間有限,長話短說。”
    瑲玹神色嚴肅,不再言笑:“你我之間,本就不需客氣,請直言。”
    此次前來,他還有一件長輩拜托之事。豐隆看了一眼璟,問瑲玹,“你既然選擇回到西炎城,想來對那個位置存了一份心思,你少時離開西炎城,你的王叔們..............”
    瑲玹鎮定自若地盯著豐隆,心裏翻滾起海嘯,豐隆與洛洛的話意思相同,都說起王叔們的勢力,讓他放棄西炎城。
    “哈哈哈哈............”瑲玹不由得撫掌大笑。這笑聲笑得塗山璟與豐隆有些疑惑,莫非他不願意放棄西炎城?
    “此事,我已經在籌備之中,決定放棄西炎城,另尋根基之處。”
    豐隆心裏一震,英雄所見略同,惺惺相惜的感覺油然而生。“你可想好去哪裏了?”
    瑲玹端起清水,深邃的雙眸如同那晚的蓮池,薄唇輕啟:“中原。”
    此刻,他不再猶豫,下定決心。
    豐隆不禁看向塗山璟,以為是他先說了,結果瞧見他眸子閃過一絲驚詫。豐隆立即站起來手掌一揮,出現一幅水靈凝聚的大荒地圖,手指在整個版圖掃過,沙漠、草原、林海、林田、江河、坐落在西北的西炎城與西炎國龐大的版圖相比,顯得不對稱,沒有一絲泱泱大國都城的氣象。
    看似安全的地理位置,卻隔絕了外麵,隔絕了影響力。
    “瑲玹,有朝一日,這才是你應該統禦的河山,坐擁中原才能俯瞰整個大荒。西域、南疆、北地,東海,盡在掌握,你要揮師南下.........”豐隆點了點皓翎的河山,“輕而易舉。”
    瑲玹的手也在輕輕顫抖,他看清了整個大荒。凝視著整張地圖,半晌之後,手指點上辰榮山。綿延千裏,二十八座山峰的辰榮山才配得上西炎國。
    她要去辰榮山,她也要去辰榮山,她比他想的更早。
    他看向豐隆,豐隆點了點頭,他們所想一致。他們的臉上有憧憬,有激動,有不惜一切代價的堅毅。
    馨悅柔和地說道:“選擇辰榮山,不是我們辰榮族企圖什麽。這件事目前也隻有我知道,族中長輩還不見得願意........”
    瑲玹不耐煩地揮了一下手,表示不用多說。同為女子,有人足以與他並肩,不輸男兒,有人卻.............
    豐隆讚賞地注視著瑲玹,不由得大笑,“女人畢竟是女人,再聰明也免不了鼠肚雞腸,哪懂我們男人的雄偉抱負,什麽辰榮族,西炎族,早已經是過去,真是鼠目寸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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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驀然被哥哥罵,馨悅覺得難受,看到瑲玹此時與往日截然不同的樣子,如同高山巍然屹立,一顆女兒心徹徹底底地淪陷了。
    瑲玹配合著哈哈大笑,有了她的鋪墊,他此刻沒有心懷激蕩,仿佛水到渠成,天下遲早唾手可得。倒了一杯清水與豐隆用力碰了碰,咕咚咕咚喝下。腦海浮現那襲白衣,倘若她聽到這話,估摸著得一腳踹過去了。想到她打始冉的樣子,眼中的笑意揮之不去。
    塗山璟始終保持沉默,不動聲色觀察幾人的神色。
    “這事知道詳情的就我們四人,你如何能說服陛下放你到中原,就看你的本事了,我們在中原等你。”豐隆放下杯子,掃了一眼璟,“放棄西炎城,贏則全贏,輸則一敗塗地,再無轉機。你敢豪賭,令我欽佩。”
    瑲玹為豐隆續上清水,“我的誌向本就不止於此,有何不敢放棄。”
    豐隆見事談得差不多,躊躇接下來開口的事情。瑲玹看出他似乎有難言之隱,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們之間,無話不說。”
    馨悅疑惑哥哥怎麽突然糾結起來了,剛才還說自己鼠目寸光,他此刻才是膽小如鼠。
    “殿下,大王姬與聖女同為玉山弟子,想必交情匪淺,能否請王姬代為傳達,約聖女一聚。”豐隆覺得家中長輩真是為難自己,他一男子約聖女一聚,此事爺爺千叮萬囑不可泄露,連父親也不得說。
    瑲玹..................喉結滾了滾,詫異地看著豐隆,莫非他對瑤兒???
    塗山璟低垂的眼簾蓋住眼中疑惑,來之前,豐隆沒提過此事。瑤兒的審美,小夭護犢子的性格,他看了看豐隆的臉,端起清水飲了一口。
    馨悅呆若木雞地盯著哥哥,怎麽突然約聖女了?這事從未與自己通氣,這話她來說也比他強。
    豐隆見到瑲玹詫異的目光,不好意思摳了摳頭,“我知道此事有些不妥,還望殿下傳話,見不見在於聖女。”他總不好綁著聖女見吧。話,他說了,爺爺怪不到自己。半年多前,爺爺突然對聖女的消息格外關注,他至今想不出原因。
    “咳,咳。”瑲玹不自在地咳了咳,隨後笑道:“不瞞你說,聖女與小夭交好,如今暫住在我府邸。話,我讓小夭轉達給她。”眼神誠懇地看著豐隆,“不知她家世,估摸著也是千嬌萬寵的主,性子驕縱誰的麵子也不給,有時候爺爺都拿她沒辦法。”
    瑲玹的話落在馨悅的耳裏,莫名讓她不爽快。她早早調查過了,四大氏族沒有叫朝瑤的嫡女。王族更是不可能,再怎麽也談不上金尊玉貴。
    塗山璟瞥見馨悅眼裏的譏諷,掃了一眼裏間。
    豐隆一聽聖女就在瑲玹府邸,今日之行比他想的順利,兩人一拍即合,沒費唇色。算著時間還有一會,連忙說道:“今晚可否直接派人傳達?”
    瑲玹...................突然想起前幾日某人罵他的話,“你是急急國王嗎?這麽急,趕著生孩子也得十月懷胎吧!”
    他神色不顯,笑了笑,“不是我推辭,她來西炎城圖新鮮,到處遊玩。說不定此刻還沒回來,明日一定轉達。”
    塗山璟此刻也出聲提醒:“你們該離開了。”
    豐隆隻得與馨悅穿上披風,他回身看著瑲玹,依依不舍,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離開西炎城前無法與你相聚,我在中原等你。”
    誌同道合、浴血奮戰的情誼比男女繾綣更加驚心動魄。瑲玹鄭重回應,“等到中原再大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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