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各自的牽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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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在暗衛的護送下,悄悄離開。瑲玹起身去喚小夭,擔心她聽到豐隆的“揮師南下”,進去卻見她躺在榻上睡得正香。
    小夭被喚醒得知豐隆兩人已經離開,塗山璟還在,爬起來迷迷糊糊地走出去。塗山璟見她睡眼朦朧,發絲有些散亂,唇邊帶有一絲笑意,嬌憨可愛。想伸手撫平發絲卻顧忌瑲玹在,關心地看著她,
    瑲玹明知故問,“你想去辰榮山嗎?”
    辰榮山離青丘好似很近?小夭下意識看向塗山璟,他緊張地看著她,“我無所謂,去辰榮山就去辰榮山。”
    塗山璟瞬間如釋重負,籌謀一年多,終於把她帶到身邊,不再是萬裏之遙。
    “對了,豐隆想見瑤兒,請你代為傳達。”
    小夭這下徹底清醒了,眼睛瞪得圓溜溜,瞪著瑲玹,“他?見瑤兒?”小夭思來想去,隻想到一種可能。玟小六瞬間上身了,“色膽包天!打主意到我妹妹身上了!”左右看看,下意識想找藥杵給豐隆砸到頭上。
    塗山璟一陣恍惚,每次隻要說到朝瑤婚事,誰來了也得被她罵兩句,嘴角蕩出一股寵溺的笑意,一閃而滅。
    瑲玹..............“她那性格,你還是多擔心豐隆吧。”
    小夭不滿地瞪瑲玹,差點提腳踹人,“什麽性格?瑤兒性格不好嗎?”
    “好好好,我失言了,你可別告訴她。”瑲玹連忙表示自己口誤。姑奶奶一個都惹不起,他府邸有三個。
    阿念派來的婢女恰好來問瑲玹要不要一起用晚飯,瑲玹看向小夭,小夭不樂意地擺了擺手,“我與她同席,瑤兒又不在,你得忙著勸架了。”
    瑲玹對著塗山璟苦笑一下,去往阿念的院子。小夭的心性逐漸有些轉變,等瑲玹走後,徑直坐到塗山璟身旁,“你沒消息,身邊是不是出事了?”
    她好似有些變了,變得直接,塗山璟卻很欣喜她能這樣直白問自己,“豐隆送我的東西被人翻過,我身邊的人有了異心,沒查出來前,我必須很小心。我和瑲玹身份都特殊,因為之前送酒,奶奶已經訓斥過我。我更怕我沒取消婚約之前,會惹你厭煩。”
    小夭...............他更擔心??小夭再次被氣得趴下了,甚至想著喊瑤兒來一起打他。
    “小夭....”塗山璟見她頭又埋在雙臂間,忐忑地喚她。
    “塗山璟,你真的是........現在不許和我說話了!”
    塗山璟果真默不作聲,小夭..................猝!
    洛願不爽地趴在案上,他怎麽教到最後也開始拍自己後腦勺了。防風邶一邊飲酒,一邊注視身邊耍賴的人,“笨,教兩次還沒學會溯寒畫星圖陣。”
    九宮星軌為基,冰棱沿二十八宿方位凝結,陣眼懸空處化出三重霜輪。
    一會一個人格,簡直受不了!洛願..........氣惱地抬起頭,手指指著他,“不許用這個語氣!”
    防風邶看了一眼她的手指,作勢咬上去。洛願立即縮回手指,“你再給我畫一次,一點點畫!”誰家好人,話都不說,一揮手就畫完了,連續揮兩次就算教兩次了。
    見他懶洋洋坐在那裏,再次要抬手,洛願一把抓住他的手,“你給我好好教,不然...........”洛願咧開八顆牙齒笑了笑。
    防風邶抿著笑,手上幻化出霜花。洛願以為他要教的時候,霜花突然拐彎,給她紮了個冰雪蝴蝶結雙馬尾.............
    洛願掃了一眼自己的頭發,暴跳如雷,“你這個花花公子!!!”手上出現冰刃,防風邶連忙站起來嬉笑地圍著水榭躲藏,“你怎麽又不經逗了?”
    “我給你紮成馬蜂窩!”洛願握著冰刃,追著防風邶。見他身後的蓮池,猛地踩到凳上借力向他撲去。
    防風邶在她撲過來時立刻伸手將她接住,她如同一片羽毛般落到他懷裏,穩穩地摟住她的腰,往後趔趄幾步,跌落蓮池。
    洛願的冰刃磕在防風邶衣衫時,刃尖已融成霜雪。防風邶戲謔的瞳孔裏映著她踩上白玉凳的倒影,佯裝失衡向後仰去。
    蓮池炸開的水幕裏,白色裙裾纏上他腰封,水麵吞沒洛願的驚呼聲。池水漫上衣襟的刹那,他繃緊的脊背率先破開水麵,墜落的漣漪驚得白蓮搖曳。
    洛願的青色發帶從他指縫滑脫,隨波流纏住一莖將綻的白蓮。防風邶的暗紅色衣袍在水下舒展成網,裹住她被水流衝散的白色長裙。
    陽光穿透粼粼波光,在他冷峻的眉骨投下細碎金斑,卻柔化了那道總是緊抿的唇線。
    一串氣泡從她唇邊逃逸,防風邶眼底閃過笑意,忽然扯著人往更深處的蓮蔭遊去。
    小九..............上麵玩膩了?今下午一會池麵結冰,一會池上落霜,冰棱時不時刺穿水麵,驚得它東躲西藏。現在直接讓它躲無可躲了?
    他們的影子在池底水光搖曳成雙。洛願飄散的裙裾拂過相柳腰間玉佩,纏住鎏金雲紋的絡子。防風邶手指微動,氣泡結界將兩人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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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願捂住眼睛,笑語嫣然,“召喚相柳大人,你把真身縮小給我看一次?”洛願好想好想看一次,摸一摸是什麽感覺。
    九鳳........色痞!
    防風邶無奈地看著她自欺欺人的舉動,握住她的手腕,“瑤兒,我是防風邶,你喊錯人了。”
    洛願放下手,翻個白眼,“防風公子,今日我眼疾又犯了,看錯人了。”
    他指尖輕輕劃過她的臉頰,為她拂去額頭上的水珠,順勢將鬢邊的青絲別於耳後。“下次可不要再看錯人。”
    洛願拍了拍他的手,“小氣!”
    正準備拉著他浮出水麵,猛地被他拽住,“有人來了。”
    洛願???隨後聽到男子的聲音,像是瑲玹身邊的人,連忙閉嘴裝作不在。
    忽然,防風邶摘下最近的那朵重瓣蓮,遞到她眼前。洛願看了他一眼,防風邶衝她挑了挑眉,接過重瓣蓮,花莖上的細刺早被掐淨,殘留的掐痕還沾著他指尖溫度。
    洛願拿著重瓣蓮,想著他給自己弄的馬尾辮,忽然拔下他的玉簪,墨色發絲隨波蕩開。她踮腳的瞬間,衣襟微敞,銀線暗紋的袖口滑落半截皓腕,防風邶別開眼望著蜷縮在池底一角的小九。
    別過頭正好,洛願化作魂體運用靈力,瞬間給他編了個小辮子。防風邶回頭就看見得逞的笑容,“好玩嗎?”
    “還行,防風公子。”洛願嘚瑟地坐在氣泡裏,防風邶展顏一笑,手指一動就墨發散開,坐在她身邊,兩人倚靠著泡壁。
    什麽都不給看,其餘的真容不給看,真身不給看。洛願抱怨地開始辣手摧花,一瓣瓣蓮花瓣被她扯下,從指尖墜落。
    “那日死鬥場之後,你是不是一直在西炎城?”
    他今日說起防風意映,像是一直在塗山家的院子裏居住,沒有離開。
    “嫌我沒來找你?”防風邶握住她的手,阻止她摧殘蓮花的舉動。
    洛願瞅了一眼他的手,抽回手繼續辣手摧花。“不出兩月我就要去辰榮山玩了。”
    “為何幫他?因為你姐姐?”僅剩幾片花瓣時,防風邶隨手摘下另一朵白蓮遞給她,
    “我幫瑲玹就是與你作對,你怎麽不生氣?”洛願兩三下扯光花瓣,拿過他手上蓮花再接再厲。
    防風邶柔和的眼眸閃過一絲譏諷,“他是你的血親,你幫他不是理所當然?”
    “那我幫你時算什麽?算自討苦吃?算自作多情?算一廂情願?”洛願氣惱地瞟了他一眼,“從我們認識,你每次都是懷疑我!”
    防風邶聲音泛著冷,“我說的有什麽不對嗎?”
    “嗬嗬,相柳大人怎麽會有錯,自以為是!”洛願丟掉白蓮,嘲諷地回眸注視他,“你不怕我告訴瑲玹,防風邶就是相柳?再告訴他辰榮軍的位置?”
    頃刻之間,防風邶墨發飛揚,陰冷地盯著她的笑靨,眼神似冰河下流動寒水。“試一試,咱們倆誰的動作快。”手搭在她脖頸上,猛地有力扣住,身子前傾那刻額頭相抵,寒光閃現,“不要讓我再重複,我欠你,會還你,你動辰榮,我們之間不死不休。”
    “還我?好呀,我要我救的九頭妖完完整整活著,你做的到嗎?”洛願與他對視。
    她生了不該有的妄念,千帆掠過,豈會無痕。
    水無定。花有盡。會相逢。可是人生長在、別離中。
    防風邶眼眸如水波明滅,不敢直視她炙熱的雙眸,鬆開她的脖頸。從容一笑,語氣輕快:“瑤兒又說笑了,我不認識你口中的九頭妖。”
    “你!你這個忘恩負義的九頭妖。”洛願火冒三丈,向他撲過去。防風邶一時不察,被她撲倒在氣泡,她垂落的發絲拂過他的臉頰。氣泡裏響起她喋喋不休,氣惱的話語。
    再相逢,他麵對她,陰險狡詐,殘酷嗜血,不複存在。
    “我救你,你轉頭就去投靠洪江,還要陪他們到最後,明明我比他先遇見你,我才是第一個。”不管相柳會不會徹底死,最後肯定會殞命,一條?二條?還是什麽都不留。
    防風邶凝視她含著怒氣的星眸,星眸升起霧氣。他手緊緊攥住袖袍,她怎麽不能笨一點?
    洛願一邊發泄一邊捶打他的肩膀,“你他媽狼心狗肺,我為了救你,被人當成地板踩。為了那套術法,我陷入黑暗,一醒就看見娘引發太陽之力,死在戰場。你全無心肝,臉是假的,連個名字都是假的,害得我陪小夭遊曆時到處找你,擔心你又被人抓了,還學會奴隸之間的語言。”
    “我去過奴隸市場,去過死鬥場,去過娼妓館,什麽肮髒的地方我都去過。我甚至聽到有人說九頭妖就偷摸摸找。我陪小夭遊曆多少年就找了你多少年,清水鎮聽說他們軍師是九頭妖,我怕死,擔心那隻妖的妖瞳也能看見我,卻還是想去看看。”
    “得知你是為了報恩才投靠洪江,怕你認為我攜恩要挾,我都不敢與你相認。結果你認出我,就開始欺負我,不是打就是罵。”暴躁的話語將脫口而出的嗚咽碾碎在齒間,眼眶卻關不住兩行清淚。
    一拳一拳捶在他肩膀,為何他會覺得心痛。目光緊緊鎖定在她那張梨花帶雨的臉龐上,淚珠沾濕他的衣襟,仿若心髒是被淚珠深深刺痛。
    無聲的戰役,想要擁抱卻又不能相擁,微微垂下眼簾,不讓眼中的情緒泄露太多。
    倏地,洛願一口咬住他的肩膀,嗚嗚嗚哽咽,眼淚簌簌簌流下。
    九鳳感受到小廢物的不甘心,煩躁不已,巴不得她把相柳咬死算了。但凡相柳不是如今的處境,她也不會念念不忘。又不是沒做過好事,看見人家過得好她就安心,誰曾想,遇見相柳這麽一個死倔死倔的,留幾條命別惹小廢物不就行了!
    “怎麽?你打算咬死我?”防風邶聲音戲謔,雙手在她俯下時圈住她的腰。伴隨著她的哽咽聲,漸漸收緊,閉上雙眸好似再也不想放開。
    “嗯嗯嗯。”洛願咬著他點了點頭。
    自己像個被捉弄的人,無緣無故,莫名其妙來到這裏,還得被捆綁過日子。
    法治社會長大的紅旗苗子,來到這裏,隨時隨刻看鮮血淋漓,腥風血雨。學著看懂爾虞我詐,學著算計人心,學著雙手沾滿鮮血。
    做點好事還遇見這麽一個糟心的人,心裏想著那些一件件,一樁樁的事,氣息亂竄,呼吸逐漸變得急促而不規律,胸膛起伏,猛地眼前一黑氣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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