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討厭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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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恙一想到鳳爹和瑤兒會和好如初,喜氣洋洋。走到鳳爹屋外,驀然被結界擋住。左右看了看,抬腳準備聽牆角,猛地被甩飛。
“你體內的妖血怎麽回事?”
九鳳坐在榻對麵,瞧著小廢物嘴角殘留的鮮血,她已經出現妖嗜血的本性,異化出妖瞳。
一回來就幽怨地盯著自己,默默不語。
“我討厭你!”手背隨意擦了擦唇角。
“討厭!討厭!”見麵就是討厭,血都給她喝了,還要怎麽樣!
九鳳猛地站起身,走到她麵前,扯開領口,指著傷處。“喝多少才能說句實話?老子今晚讓你喝個夠。”
九鳳的領口大敞,那道尚未愈合的咬痕還滲著血珠,在燭光下像枚朱砂痣。
“毛病!”朝瑤掃了一眼牙印,身子剛動,意外地被九鳳攬腰抱住,“你做什麽?發癲?”
“不是要喝血嗎?”九鳳突然扣住她後頸,鼻尖相抵時呼出的氣息灼熱如火,“給你更好的.....”話音未落便狠狠吻住那總說討厭話的唇,本命精血混著靈力渡過去。
朝瑤的手掌貼在他心口,感受著那顆心髒從憤怒到失控的跳動。咬破他舌尖嚐到鐵鏽味,卻被他趁機渡入更多精血,妖瞳漸漸出現。
九鳳的吻像燎原的烈火,將朝瑤所有厭惡的話語都燒成灰燼。本命精血在唇齒間交融,泛起金紅色的靈光,宛如鳳凰涅盤時的羽焰。
“唔...”朝瑤指尖掐進他肩胛,卻在觸及那片灼熱肌膚時猛地蜷縮。妖瞳完全顯現的刹那,九鳳突然鬆開她,拇指擦過她染血的唇角。
“看清楚了?”他嗓音低啞,指腹摩挲著她眼尾,“這才是真正的妖血共鳴。”
忽然落下幾片鳳凰花瓣,落在兩人糾纏的發絲上。九鳳隨手拈起一片,花瓣在他掌心燃起幽藍火焰。“小怪物,比小廢物好聽。”
“你打鳴吧!你才是怪物!”朝瑤罵完抬手就想給他來一巴掌,手腕卻被他握住。
“行,老子今晚非得給你算算賬,這幾天又打又罵又咬人!”九鳳含住她耳垂,滿意地感受到懷中人一顫。他將人壓進錦被,她發間玉簪不知何時已滑落,兩人發絲交纏。
簪上雪,鬢間發,交纏成解不開的陰陽結。
“流氓!色痞!”朝瑤低眸看了看兩人曖昧的姿勢,這什麽玩意!屈膝頂向他腹部,卻被他早有預料地扣住腳踝。
“你流氓我幾百年了,輪到我了!”九鳳封住她的唇,這次連精血都省了,純粹是廝磨。
朝瑤!!!鳳哥對她心懷不軌!!!他今晚說的那些話,他什麽時候喜歡自己的?她和他什麽時候就你情我願?
一把推開他,擦了擦唇,“親個......嗚。”話未說完,又親上了。
朝瑤推開,九鳳再親,每次話說不出三個字。朝瑤動手那刻,九鳳衣衫上的鳳凰圖騰在夜色中泛起赤金光芒。
“今晚讓你知道...”圖騰突然化作實體般的火焰將兩人包裹,“你對我耍流氓的感受。”
鳳凰花在這一刻簌簌而落,隔著結界,無恙隻看到滿窗突然盛放的赤金花影。他揉著摔疼的屁股嘀咕:“這麽多鳳凰花...難怪熱得慌...”
沒多久,鳳爹的結界被震開,無恙趕緊跑進去一看,隻是一眼立刻又被甩出去,被結界阻隔在外。
瑤兒騎在他爹身上,拳頭不要錢的招呼。他爹翻身把瑤兒壓在身下,立刻被踹開.......
咋和他見過的不一樣呢???
最後一日蟠桃宴,九鳳時不時摸一摸頭上的包,小廢物下手是真黑,拳拳到肉,一句實話沒問出,還差點給他多打出一個頭。
防風邶瞅著九鳳摸著頭,眉頭微蹙,昨日下半夜,要不是有結界攔著,整座玉山的人都得被房屋崩塌的聲音驚醒。
獙君從無恙漏風的嘴裏聽見昨晚的事,憋著笑偶爾看一眼鳳哥。現在打不過瑤兒,兩人地位顛倒。
有時看見鳳哥和瑤兒的相處,真有點當初阿珩和赤宸的相處,赤宸在外如何桀驁張狂,遇見阿珩立馬變了模樣。
再看看防風邶,聽小九說昨晚房屋崩塌,殃及池魚。剛開始一打一,後麵一打二。
小夭表麵無事,心裏的世界如同廢墟,此刻坐在下方,心神不安。
眾人以為今日會看見兩國帝王同處一堂的場麵,誰知皓翎王與西炎王不知何時離開,聖女也沒出現。
西炎王帶走了五王和七王,心思活躍的青年氏族猜測是不是回去磕頭了。皓翎王帶走二王姬與小王姬,現在王族之人隻剩下大王姬與西炎王孫。
防風小怪發現意映還沒到,轉而問了兩句防風邶。
“小妹在和聖女對賬。”
當年聖女出事,防風小怪本以為聖女大勢已去,想收回防風意映手上的人。
想法剛動,立馬被西炎王與皓翎王的態度打消,昨日還暗暗慶幸自己沒輕舉妄動。
聖女昨日把浮生鏡給防風意映,隻要防風意映一日是防風家的人,他們也能借聖女的勢。
朝瑤與防風意映坐在殿內,兩人笑盈盈地飲茶聊天,前期都是防風意映在講,說起這些年的生意,氏族的態度,塗山氏反而提的比較少。
朝瑤放下茶盞,“意映,你現在想做塗山家的人,還是防風氏的人?”
塗山氏乃是四大世家之一,成為塗山族長夫人定然比防風氏的族長,更得眾人看重。
可這些年,大家反而淡忘她是塗山璟未婚妻的事,更多是看見她的才能。
眾人談論起她,說她如何把聖女的生意做得風生水起,她是防風意映,不是塗山璟的未婚妻。
“朝瑤,我獨立在防風氏與塗山氏之外,才知道日子可以過得這麽舒心,不是防風氏的棋子,更不是塗山氏的陪襯,我就是我。我可以按照我的性子過日子。”
“以前那些氏族小姐聚會,起哄幾句,我哪怕心煩不耐,為了家族也得翩翩起舞,展示箭術。現在?我偶爾甩個臉子,也沒人事後議論半分。我不想再成為防風家的棋子,也不想為一個男人的前程鋪路。”
以前跟隨父兄遊曆,她隻是默默看著,現在她擁有話語權,選擇權,與氏族族長論生意,與各方勢力打交道。
“我現在總算知道,你怎麽讓蓐收當你男朋友了,有貌有才,能文能武,家世人品,哪方麵都不缺。”防風意映笑著打趣起朝瑤。
朝瑤想起自己當小孩子時,蓐收哄孩子玩那個勁,心裏想給她丟海裏,臉上笑容可掬。“拋去這些,男朋友還有最大的優點,尊重女子。你在琊城與他打過交道,你可見過他明裏暗裏看不起女人?”
“蓐收大人言談風趣,對女子禮讓三分。”防風意映由衷誇讚。
朝瑤粲然一笑,“飲過昆侖雪,渾忘澗底泉。裁得雲霞錦,何求市井絹。見過蒼茫天地,我想你不會羈縻情愛。”朝瑤話語一轉,眼眸清澄,“你當初在幻境到底看到什麽了?”
她不是沒有懷疑過幻境是朝瑤故意為之,可這麽多年,她和塗山篌的事,無一人得知。朝瑤隻讓她幫忙做生意,關於塗山家的事毫不過問,像是避之不及。
防風意映講起當初在幻境裏的經曆,以及為何會在雪夜下定決心。笑容依舊,眼眸閃爍著一絲絲悲哀,她以為的兩心相悅,生死不離,不過是大難到頭各自飛。
“原來是這樣,我就說你怎麽突然如此果斷。”朝瑤思索須臾,驀然問起防風意映在中原可置辦府邸。
“當然,你的生意這麽掙錢,我也得給自己發工錢。”防風意映玩笑一句,說起自己在軹邑城的府邸。“我現在不愛去老太太眼前晃悠,估摸塗山璟也不盼我回青丘,我回中原都住自己的府邸,偶爾回青丘做做樣子。”
“玉山不好相聚,我回中原定要叨擾一段時間。”
“歡迎之至。”防風意映猶豫一刹,“瑤兒,我怎麽見你與大王姬,不如以前親密?”
朝瑤喟歎一聲,勾起一抹苦笑,沁著幾分無奈,“倒不是感情淡了,事情多,每件事上能分的心自然少。”
休怪春山不解語,你亦未曾讀雪吟。人與人之間雙向理解才能長期相處。
“不瞞你說,我剛開始以為小夭和我二哥會成,後麵我二哥與你在一起了,聽聞豐隆與小夭交好,經常遊玩,我還納悶過。幾十年過去,我還真是被攪糊塗了。”
這些年,朝瑤知曉她最大的秘密,從未要挾。朝瑤的性子有時比男子還豪邁,沒有女子那些千腸百轉的計較,說話大膽。
一來二去,防風意映與朝瑤說話反而沒了顧忌,兩人如同閨蜜,什麽都聊。
朝瑤..........“她和豐隆?”她當小孩子之後,很少去中原玩,更不關心小夭和豐隆。
“你昏迷二十多年,不知道情有可原,我上次還見到豐隆與小夭逛街。小夭和你一樣?打算娶媳婦?”皓翎王隻有三位女兒,招男子入贅很正常。
“那我可不知道。你作為防風邶的妹妹,你二哥嫁給我,我怎麽覺得你還挺樂意?”
防風意映嬌笑出聲,斜眺眼角,盈盈秋水,“為什麽不樂意,我二哥自己都不介意,我有什麽權利說三道四。別說我了,你今日提,我爹巴不得明日給我二哥送來,我爹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朝瑤笑笑就算了,怎麽覺得防風小怪像是賣兒子。
宴會期間,朝瑤一直沒有出現。塗山璟見小夭始終心神不寧,見她忽然離席,尋了個機會出去尋她。
塗山篌雖陪伴在奶奶身邊,但塗山璟時不時看向皓翎王姬那邊。辰榮山火災之後,他一直默默關注塗山璟與豐隆的動向。此刻見兩人一前一後離席,看了一眼殿內之人,起身離去。
防風邶與大哥適當說笑,瞟見塗山兩兄弟離席,抬眸見九鳳眼含譏諷,玉山一次蟠桃宴得出多少樂子。
小夭遠離人群走到偏僻的地方,她印象中玉山還是第一次這麽熱鬧,兒時玉山要是天天這麽熱鬧,她也不會覺得寂寞。
原來他們當初沒有殺錯人,她真的是那個人的孩子。
昨晚她問過瑲玹,他如何查出來的,瑲玹說百黎獸王和西陵巫女在百黎有住所。
中原氏族有多恨赤宸?他當初暴虐殘忍,殺人無數,滅族之仇,原來的中原六大氏也曾被赤宸逼得搖尾乞憐,屈辱變成滔天恨意。
“小夭,你不是瑤兒,如今瑤兒的實力世間無人可及,有些話她說出來,旁人礙於她的實力也不敢多說什麽。辰榮熠又當眾說出赤宸滅族緣由,還有辰榮王臨終景象作證,中原氏族隻得忍氣吞聲。”
“昨日西炎在場的老氏族,更擔心她是不是第二個赤宸,師父對瑤兒的喜愛,世人皆知。他們唯恐多說幾句把朝瑤惹惱,為皓翎增添力量。”
“小夭,你別怕,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你。以後我的就是你的,沒人能傷害你。”
昨晚瑲玹的話,言猶在耳。
不僅是中原氏族恨他,西炎老氏族同樣恨赤宸入骨。他帶領辰榮軍隊,攻城掠地,在他手下的西炎人。屍骨堆積如山。
她們的母親是西陵珩,西炎王的女兒,西炎的王姬。
桃花一片片落在小夭的眼中,像極那日母親離去時的場景。
“小夭。”
小夭回頭看見塗山璟擔憂地看著她,塗山璟知道小夭內心對於赤宸的恐懼,昨日朝瑤替赤宸說話與當初的刺殺結合在一起,昭然若揭。
小夭茫然地看著塗山璟,嗓子發澀,等他走到身邊才開口,“璟。”
“小夭,不管你是誰的女兒,你都是我最愛的人。”塗山璟急速說完,隨後抱住她,“你我初相逢,你就是你,不是任何人的女兒。不論你是誰的女兒,你依舊是你。”
小夭嘴唇翕動,欲言又止。她今日本想問問外爺,問問父王,可他們都走了。“我...是那個人的女兒,該怎麽辦?”
“我不在乎,可小夭,你要學習如何作為那個人的女兒活下去,逃避不會讓一切過去,勇敢麵對它。”
“我不知道朝瑤怎麽會突然這樣做,可她有她的道理,同樣,我相信朝瑤不會傷害你。”
不會嗎?小夭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瑤兒第一次打自己,她遊曆時經常說打人不打臉,每次抽人會故意抽偏幾分,怒火滔天之下抽了瑲玹一耳光,事後還說下次一定看清。
可她昨晚打了自己兩耳光。
“小夭,你昨日也看見了,朝瑤為赤宸說話,皓翎王在場沒有絲毫的不滿,西炎王昨夜突然到訪,笑顏不減,說明他們內心沒有芥蒂。朝瑤與你同樣是王母疼愛的弟子。”
塗山璟見小夭在他懷裏,呆愣出神。“真相本身沒有好壞,關鍵看我們怎麽對待它,真相就像一把刀,能用它做出美味,也能用來傷人,區別不在刀,而在拿刀的人。”
“璟,我想先冷靜冷靜,我會先回西炎問問外爺。”小夭從塗山璟懷裏退出。
她舍不得父王給的寵愛,心裏有答案一直不敢麵對。
沒有聽見瑲玹和瑤兒對話前,她還抱著一絲僥幸。昨日父王在場,卻神色如常。
後來,她憤怒傷心,卻也如釋重負,她不用自欺欺人,也不想再騙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