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血盟義結金蘭
字數:2214 加入書籤
1865年的春雨裹著汞礦的腥氣,在湘軍大營的鐵甲上凝成血珠。
梁學釗跪在二十八麵戰旗圍成的漩渦中心,看著自己指尖的血滴在青銅巹杯裏漾開漣漪。
"伏以皇天後土,昭昭可鑒!"
劉嶽昭的吼聲震得香爐青煙一顫。這位布政使的玄鐵甲胄還凝著數日前刺客的血,刀刃般的食指劃過精鋼虎頭刀,將新鮮血珠甩入酒爵。
梁學釗注意到他戰靴邊緣沾著片榕樹葉,與昨夜劉嶽昕鎖子甲上的一模一樣。
兩人的手同時握住青銅巹杯時,二十丈外的火藥庫突然炸起青煙。
梁學釗袖中的判官筆瞬間滑出半寸,卻見劉嶽昭紋絲不動,仿佛早有預料地將酒液一飲而盡。
混著硫磺味的東南風卷來法軍《馬賽曲》的旋律,與湘軍祭鼓聲絞成詭異的和鳴。
"賢弟可知這是何物?"劉嶽昭忽然將一把轉輪手槍推到他麵前。
鎏金槍管上的法文在香燭中泛著冷光:法蘭西礦業公司,貴州汞礦特許開采權。
扳機護圈內側,蓮花紋與翼王令牌的刻痕嚴絲合縫。
帳外馬蹄聲如驚雷碾過,劉嶽昕渾身是血撞破祭壇帷幔。
青年參將手中攥著的羊皮殘片,正與梁學釗懷中父親梁治達給他的信裏的礦脈圖紋路相連。
法國工兵測繪的朱砂礦道,沿著太平天國翼殿的密道貫穿雷公山。
"午時三刻!"梁學釗突然暴喝,旋身甩出的大氅罩滅香燭。
幾乎同時,亞特坎彎刀的寒光劈開帳布,法蘭西外籍軍團的火槍聲撕碎祭典雅樂。
他左手狼毫筆鋒刺穿刺客喉頭時,右手正將毒火火箭的引信在燭台上點燃。
劉嶽昭的虎頭刀已斬下第三個法軍頭顱,刀身映出苗寨方向的衝天火光。
石三妹的紅衣在哈奇開斯機槍的硝煙中忽隱忽現,她頸間翼王令牌的銀鏈纏著法文契約的羊皮繩。
梁學釗的判官筆在屍體法軍製服上擦淨血漬,"經世致用"四字正戳中契約條款裏的領土讓渡條款。
"東南風起!"三百死士的吼聲震落岩壁晨露。
梁學釗看著自己三日前被毒箭劃破的袖口,此刻正浸滿混著見血封喉樹汁的法國火藥。
三十支毒火箭矢尖嘯著撲向法軍陣地時,他忽然想起父親給他的湘軍塘報,那上麵被血汙覆蓋的,正是法蘭西陸軍工兵測繪的等高線。
劉嶽昕的鎖子甲在毒霧中叮當作響,他斬落的法軍首級滾到祭壇前,口中竟含著半枚苗疆土司印。
梁學釗的青銅巹杯終於摔碎在青石板上,酒液裏浮動的汞礦砂拚出半幅大清水師布防圖。
當湘軍九音銅號與法軍衝鋒號同時刺破蒼穹時,他看見石三妹的白馬踏過燃燒的礦業契約,槍口對準了劉嶽昭的後心。
"雙鶴叩門!"梁學釗的判官筆撞偏轉輪手槍的瞬間,劉嶽昭的虎頭刀已斬斷法蘭西三色旗旗杆。
飛濺的汞礦砂混著血雨落在二十八麵湘軍戰旗上,將黑底金紋的"勇"字染成詭異的青綠。
晨光穿透雷公山的毒霧,照見滿地屍骸手中緊握的契約,中法雙語的貴州礦權轉讓書,每張都摁著石三妹的翼王指模。
雨又下了,衝刷著梁學釗官服上的家徽。
湘軍大營的祭鼓不知被誰重新擂響,鼓點竟與法蘭西軍鼓節拍重疊。
他彎腰拾起片燃燒的羊皮殘片,法文標注的汞礦脈與父親書信上的詩稿漸漸重合:
"朱砂染盡青衫日,正是男兒報國時。"
喜歡花屋湘軍傳奇請大家收藏:()花屋湘軍傳奇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