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覓星的龍瞳劇烈收縮，珍珠母色的鱗片在暴雨中閃爍著刺目的光
    他低下頭，鼻尖輕輕碰觸白夜河滿是血汙的臉，滾燙的龍息拂過人類冰冷的皮膚
    "你......"白夜河的聲音輕得像羽毛，"終於來了嗎......"
    他的手指無力地鬆開，斷成兩截的血清試管滾落在沙地上，殘餘的液體被雨水衝刷成淡金色
    林覓星的尾巴猛地纏住那截試管，龍血從鱗片縫隙滲出，竟讓斷裂處開始緩慢愈合
    "我還以為......你把我忘了......"
    白夜河扯出一個虛弱的笑，鮮血從嘴角不斷湧出
    林覓星突然發出低沉的長吟，那聲音震得周圍雨幕都為之一滯
    遠處，幸存的幼龍們集體仰頭應和，聲浪中夾雜著電子雜音——是那些機械磷蝦在用最後的能量共鳴
    白夜河的視線開始模糊，但他分明看到林覓星左前爪的傷口正在發光
    珍珠母色的血液順著龍爪滴落，與沙灘上他的血跡交融，竟形成細小的金色光點
    "死之前的......臨光返照而已......"
    他艱難地抬起手，想要觸碰林覓星的鱗片，卻在半途無力垂下
    "你帶......剩下的幼龍......去安全的地方吧......"
    暴雨中突然亮起無數光點——是深坑實驗室殘存的機械生物們，它們從海底、從廢墟、甚至從龍類的鱗片下鑽出，組成龐大的熒光陣列
    每一隻複眼都閃爍著同一段代碼：
    人類基因鎖解除
    芒果苷融合率97
    林覓星突然張開四對膜翼，珍珠母色的光芒照亮整片海灘
    他用尾巴卷起白夜河，輕輕放在自己背上
    當龍爪掠過那隻死去的青鱗幼龍時，一滴巨大的龍淚砸在沙灘上，結晶成永不褪色的芒果形狀
    "我哪裏......都不用去了......"
    白夜河的聲音越來越輕
    林覓星仰頭發出震天動地的長嘯，所有幼龍立即組成護衛隊形
    就在他們即將騰空而起時，白夜河突然用盡最後的力氣，將半截血清試管刺入林覓星背上的一片逆鱗——
    "去吧......"鮮血從他鼻腔湧出，"去......尋找自由吧......"
    這句話像一把鑰匙
    林覓星的龍瞳驟然收縮成豎線，珍珠母色的鱗片全部逆向豎起
    遠處海麵突然炸開巨浪，初代d0的龍影破水而出，身後跟著那條消失的青黑龍——雙胞胎的哥哥眼中，暗紅光芒已完全褪去
    暴雨突然停了
    雲層裂開一道縫隙，陽光如利劍刺下，正好照在白夜河漸漸冰冷的手上
    那裏，最後一絲人類體溫正在消散，而腕間的龍紋卻亮得刺眼
    林覓星第三次聽到這句話
    第一次是訴天的奶奶對孫子說的，第二次是林覓星對變成幼龍的孩子們說的，現在是——
    他緩緩展開膜翼，珍珠母色的光芒籠罩整座島嶼
    幼龍們齊聲長嘯，機械生物集體亮起最高功率的燈光
    這不是告別
    是啟程
    白夜河的意識漂浮在虛無中，最後的念頭像磷火般明滅不定
    "人死掉後...會去哪裏呢..."
    恍惚間，他看見無數記憶碎片在黑暗中沉浮：
    實驗室裏林覓星第一次對他露出的微笑，幼龍們偷藏在他衣袋裏的芒果幹，暴雨中珍珠母色的龍影撕開夜幕...
    突然有溫暖的光滲進來
    他看見自己躺在林覓星背上，身體正在分解成無數金色光點
    每一粒光點裏都映照著不同的畫麵——
    那個總說要燒掉棋子的青鱗幼龍正把芒果罐頭壘成墓碑；機械磷蝦用殘肢在沙灘上刻出"d17"的編號；初代實驗體d0的龍瞳裏倒映著深坑實驗室爆炸那天的火光
    "原來...在這裏啊..."
    他忽然明白了什麽。那些珍珠母色的龍血，那些永遠停在1455的防水表，那些芒果罐頭上的刻痕——全都是人類存在過的證明
    就像此刻從他身上飄散的光點，正被林覓星的鱗片貪婪地吸收，在每道傷痕裏生根發芽
    遠處傳來幼龍們的嘯叫，聲波震碎了最後一片烏雲
    陽光如蜂蜜般傾瀉而下，照在沙灘上那個由機械磷蝦拚成的巨大芒果圖案上
    白夜河笑了
    他的手指穿過林覓星發光的鱗片，觸碰到某個溫暖的核心
    那裏跳動著十七個頻率相同的光點——是最初被龍化的孩子們，是訴天和奶奶，是d0實驗體，是所有以為被遺忘的存在
    "意義就是..."
    他的聲音消散在風裏，但林覓星突然仰頭長嘯
    所有幼龍集體展開翅膀，鱗片間隙滲出珍珠母色的光
    在騰空而起的瞬間，天空落下金色的雨滴——那是白夜河的防水表終於徹底碎裂，永遠停在1455的秒針化作無數光粒，隨著雨水滲入每寸土地。
    沙灘上，半截血清試管突然發出嫩芽
    在海風的吹拂下隨風擺動著
    這一刻，白夜河突然明白了
    也許我們都是為了努力地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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