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霏的後頸突然裂開道血口，湧出的不是血而是青銅色羊水。她趴在鍋爐房廢墟的最高處，眼睜睜看著自己右臂皮膚龜裂脫落，露出下麵蠕動的青銅樹脈——共生率61的軀體正在異化，每寸骨骼都發出年輪轉動的吱呀聲。
    "還有十九分鍾……"獨眼老頭癱坐在斷牆邊，機械胸腔的顯示屏倒計時閃爍。他突然劇烈咳嗽，咳出的齒輪碎片在地上滾成cx197的編碼。遠處傳來青銅嬰兒的啼哭共振，整片廢墟的地麵開始發燙，裂縫裏滲出滾燙的羊水。
    江雨霏突然抓起半截鋼筋紮進大腿，劇痛讓即將異化的肢體恢複片刻清醒。鋼筋拔出的瞬間，十七個焚城型質檢員從地裂中爬出，她們機械子宮噴射的羊水在半空凝成燃燒的契約條文。
    廢墟的焦土在羊水火雨中重組為契約碑林。江雨霏看著蘇醒者們將十八桶冷卻液倒入地裂，液體裹挾著青銅灰燼凝成胎膜基質。獨眼老頭用機械指節刮擦她暴突的脊柱，刮擦聲在碑麵震出"197"的焦痕。
    "這是第197次焚城預演。"老頭的聲音帶著金屬疲勞的沙啞。江雨霏突然甩出樹脈纏住他脖頸，異化的手指捏碎半塊機械鎖骨："再倒計時，我就把你塞進地縫當冷卻劑！"
    地裂突然噴湧岩漿狀羊水，十八個質檢員破土而出。她們機械腹腔的產道噴射火流星，每個火球核心都裹著微型青銅嬰兒，撞擊碑林引發連環爆炸。
    江雨霏翻滾躲過火球，工裝褲瞬間被灼穿七個焦洞。最近的質檢員甩動燃燒的臍帶抽來，她抓起焦黑的混凝土塊格擋。臍帶纏住石塊的刹那，江雨霏猛地將其砸向對方腹部，機械子宮被砸得火星四濺。
    "你的孩子在吃灰燼！"另一個質檢員尖叫著，火流星擊中江雨霏左肩。皮肉燒焦的惡臭中，她反手抓住未熄滅的火種塞進質檢員眼眶。青銅嬰兒的啼哭突然變成慘叫，連帶機械子宮發生殉爆。
    獨眼老頭突然彈出機械爪鉤住江雨霏的脊柱："共生率65了！"她忍痛拽著鐵鏈蕩到最高碑頂，發現碑文正是《涅盤》卷被焚燒的初版條款，字縫裏滲出蘇晚晴的量子血漬。
    江雨霏的指尖剛觸到血漬，整片碑林突然量子折疊。她墜入1998年的記憶斷層——懷孕的蘇晚晴蜷縮在鍋爐房，用hb鉛筆在牆上刻寫初代契約。青銅嬰兒突然從她腹部鑽出，臍帶血在牆麵燒出cx1的初始編碼。
    "原來契約是活祭……"現實的江雨霏嘶吼著，半塊碑文突然炸裂，碎片紮進她掌心。四百個維度的廢墟同時震顫，質檢員們被自己的火流星反噬，在焦土上燒成掙紮的青銅雕像。
    獨眼老頭突然用激光切開碑文，岩漿裹著初代火種噴湧。液體接觸空氣的瞬間，所有青銅嬰兒集體暴長，她們的臍帶在空中織成燃燒的神經網絡，每個節點都跳動著江雨霏被修剪的記憶。
    青銅嬰兒的複眼突然暴睜，神經網絡燃起青白色火焰。江雨霏抓住飛濺的契約碎片，鋒利的邊緣割破手掌，血水混入岩漿竟生成新的契約條文。她突然握緊半截燃燒的臍帶，狠狠勒住自己脖頸。
    "共生率突破70！"老頭驚恐後退。整片廢墟的契約碑突然拔地而起，在空中重組為青銅巨嬰。江雨霏的童孔完全化作燃燒的契約符文，神經網絡與青銅巨嬰完成量子接駁。
    蘇晚晴的量子殘影從灰燼中升起，她撫摸著江雨霏碳化的右臂："該涅盤了。"所有青銅嬰兒突然自爆，火雨澆灌下的焦土中，無數《涅盤》條款正在破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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