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把翡翠礦場澆成渾濁的湯鍋。
    石宇峰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軍用皮靴碾過泥漿裏的碎玉渣。三台巨型挖掘機在雨中張開鋼鐵臂膀，像要撕開天幕的泰坦。兩個月前這裏還插著克欽獨立軍的旗幟，現在隻剩礦洞深處飄來的血腥味，和著銅鏽味的雨絲往人喉嚨裏鑽。
    "石先生很準時。"礦洞陰影裏轉出抹絳紫色身影。瑪丹·丹瑞踩著十厘米紅底高跟鞋，繡金線的筒裙在泥水裏拖出蜿蜒血痕。這個毒梟千金把玩著翡翠煙槍，紅寶石耳墜晃得人眼暈，"但我要先驗貨。"
    雷豹的槍口瞬間抬起，雨水順著戰術手套往下滴。楚河按住他肩膀，黑框眼鏡蒙著水霧："瑪丹小姐，按照約定——"
    "噓。"瑪丹的煙槍突然頂住石宇峰喉結，長指甲刮過他頸側疤痕，"聽說你上個月在清邁被潑了硫酸？"她猛地扯開石宇峰襯衫，紐扣崩落時露出胸口猙獰的灼傷，"看來是真的？"
    礦洞深處傳來子彈上膛的脆響。陸沉舟的西裝革履與這裏格格不入，他輕咳著轉動尾戒："家父上個月剛給丹瑞將軍捐了座水電站。"
    "開個玩笑。"瑪丹突然嬌笑著後退，翡翠煙槍在掌心轉出冷光，"白夜先生？該你表演了。"
    陰影裏亮起幽藍屏幕。白夜蜷縮在礦車殘骸裏，防水布下傳出密集的鍵盤聲。衛星接收器在天幕展開銀色翅膀，暴雨中竟有七顆北鬥衛星同時閃爍。
    "冷錢包密鑰分三段。"石宇峰從防水袋取出青銅扳指，暗紋在雨水中泛著詭異綠芒，"你父親要的200億比特幣，需要三方——"
    話音未落，礦洞頂部落下防爆鋼網。雷豹怒吼著撞開石宇峰，霰彈槍轟碎鋼網的刹那，混血狙擊手的紅發在三百米外崖壁閃過。子彈擦著石宇峰耳畔飛過，打碎了白夜懷裏的衛星終端。
    "有內鬼！"楚河拽著陳冬撲向生鏽的礦車。暴雨突然變成血雨——輸油管道不知被誰擊穿，黑金原油混著雨水漫過眾人腳踝。瑪丹的高跟鞋陷在油汙裏，紅寶石耳墜卻被子彈打飛半邊。
    石宇峰在油汙中翻滾，青銅扳指突然發燙。昨夜陸沉舟送來的情報閃過腦海——"將軍要的是活人，能繼承他政治遺產的活人"。他摸向腰間引爆器時，瞥見白夜正在油汙裏拚合破碎的芯片。
    "接著！"石宇峰甩出冷錢包芯片。芯片在空中劃出拋物線，卻被突然竄出的礦工裝束男人咬住。那人轉身時露出後頸青蠍紋身，正是三個月前本該死在湄公河軍火庫的泰緬混血殺手！
    雷豹的嘶吼混著槍聲炸響。這個泰拳王用身體擋住三發穿甲彈，鮮血噴在石宇峰臉上時還是滾燙的。"跑..."雷豹的戰術背心滲出27個彈孔，他最後的力氣用來扯開殺手麵罩——紅發下的藍眼睛讓所有人瞳孔地震。
    暴雨衝刷著礦場，輸油管道的火焰卻越燒越旺。石宇峰攥著半枚染血的芯片，看著瑪丹在火中提起裙擺跳起詭異的宮廷舞。她染血的嘴唇一張一合，說出的秘密比火焰更灼人："你以為青銅扳指真是古董？十二年前沉江的，可不止你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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