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衝刷著廢棄化工廠的鐵皮屋頂，發出密集的喪鍾聲。
    石宇峰踹開生鏽反應釜的瞬間，濃重的鐵腥味混著屍臭撲鼻而來。陳冬的戰術手電掃過暗紅色水池，飄浮的油桶上纏滿帶倒刺的青銅鎖鏈，每根鏈條末端都拴著殘缺的斷肢——那些泛著金屬光澤的骨骼斷麵，竟與他當年造的第一把土槍槍管如出一轍。
    "十點鍾方向有呼吸聲。"楚河的手指在圍棋盤上遊走，黑子壓住代表危險的白子，"十三人，三角陣列..."話沒說完就被刺耳的金屬摩擦聲打斷，三個青銅鼎從汙水池底升起，鼎耳噴出的蒸汽在牆麵映出人臉輪廓。
    白夜突然跪在地上，電子紋身的藍光竟把汙水照成熒綠色："他們在轉移記憶黑市的服務器..."他的太陽穴青筋暴起，鼻血滴在水麵炸開詭異的波紋，"雷豹的腦電波...在源代碼裏！"
    蘇明鏡的喝令聲從廠房外傳來："放下武器！"防爆盾陣列撞破東側鐵門，催淚瓦斯的煙霧中，這個女檢察官的肩章掛著青銅碎屑，"你們腳下埋著大賽集團的製毒..."
    爆炸聲吞沒了後半句話。陳冬改裝的熱能地雷被觸發，火焰裹著青銅鎖鏈亂飛。石宇峰翻滾著躲開迸濺的鋼水時，腕間凍結的罪孽刻度突然解封，數值在昏迷的陸沉舟克隆體身邊暴跌至負數。
    "進熔爐！"楚河的黑棋子彈飛催淚彈。這個圍棋高手扯開襯衫露出纏滿銅線的腰腹，微波發射器幹擾了無人機的紅外探測。石宇峰撞開反應釜暗門時，發現裏麵堆滿刻著罪孽刻度的手環，每個都記錄著不同版本的"殺父記憶"。
    血池突然沸騰。青銅鼎中伸出機械觸手，尖端帶著注射器的金屬觸須刺向眾人。陳冬掄起反應釜鐵門格擋，碰撞的火星照亮鼎身上的小字——"石星野監製2023"，落款處蓋著青銅五人組的指紋印章。
    "這才是黃昏法庭..."白夜突然狂笑，扯著被觸手刺穿的手臂插入服務器接口，"他們用我們的罪孽發電！"黑客的瞳孔變成數據流的銀白色，牆體內嵌的屏幕突然播放加密錄像：林小滿被堵在少管所廁所，戴尾戒的手正把藥水灌進她喉嚨。
    石宇峰的後槽牙咬出血腥味。他掰斷青銅鎖鏈纏在拳上，泰拳招式卻突然變形——這分明是雷豹獨創的三段膝撞。機械觸手被轟碎瞬間，鼎內傳來沙啞的電子音："罪名成立，執行熔煉。"
    整個化工廠的地麵開始傾斜。血池化作漩渦，露出下方閃爍著藍光的審判庭。十二把青銅椅懸浮在磁力場中，每把都坐著被摘除麵皮的蠟像，手中權杖刻著石宇峰兄弟們的生辰八字。
    "這是...我們的位置？"陳冬的電鋸卡在磁力場邊緣，齒輪迸出火花。他指著居中那把鑲滿芯片的青銅椅，扶手處凹陷的拳印正與石宇峰的骨節吻合。
    蘇明鏡的突擊隊撞破玻璃穹頂索降而下。這個女檢察官的配槍突然卡殼，彈夾裏裝的竟是少管所食堂的飯票。石宇峰趁機撞倒反應釜，倒流的汙水顯出血寫的甲骨文——此刻他才認出這是父親日記裏記載的"青銅密碼終章"。
    "都別動！"林小滿的身影出現在通風管道。啞女的電子眼投射出全息影像：瑪丹正在國會議員就職典禮上撫摸小腹，超聲畫麵顯示胚胎的基因序列竟與石宇峰相符。混血美人用緬語說出致命威脅："你的罪孽，正在通過血脈傳承。"
    雷豹的嘶吼聲突然響徹廠房。克隆體們集體抱頭跪地，眼窩中迸出虛擬現實的連接線——這些贗品的記憶深處，真實的雷豹本體正被禁錮在暗網深處的數據牢籠。白夜的電子紋身突然撕裂皮膚，彈出的數據流凝聚成泰拳手的全息影像："峰哥...殺了我..."
    楚河的圍棋盤在此時迸射激光。黑子燒穿克隆體的額頭，白子則在血池中炸出通道。石宇峰揪著蘇明鏡跳進通道時，女檢察官的鬢角被青銅碎片劃破，流出的血珠在手電光中竟泛著銅綠。
    地下祭壇遍地是青銅爵殘骸。中央的血鼎比緬甸見到的大三倍，鼎內沸騰的液體中沉浮著記憶芯片。石宇峰的血滴入鼎中刹那，鼎身浮現父親的模樣："我不得不假死，因為青銅會的創始人其實是..."全息影像突然被瑪丹的臉覆蓋。
    "親愛的，該給孩子起名了。"軍閥之女的紅唇貼著鏡頭，"是叫星野，還是沉舟？"她身後的保險櫃裏，靜靜躺著蘇明鏡父親的檢察官徽章。
    林小滿的燃燒彈在此時引爆。火海中，那尊血鼎突然裂開，露出跳動的人類心髒——表麵覆蓋著青銅鍍膜，每一次收縮都釋放出腦電波脈衝。白夜癱在服務器殘骸上喃喃道："這就是黃昏法庭的真相...他們用大哥的心髒當主機..."
    石宇峰的手刀在觸及心髒前硬生生停住。雷豹的虹膜圖案從心室表麵浮現，這個為他擋了27槍的兄弟，此刻正通過共生神經係統發出哀嚎："殺了我...他們在複製痛苦..."
    廠房穹頂突然被直升機撕裂。陸沉舟的本體踩著繩梯降臨，鍍金手槍指著石宇峰眉心："遊戲該結束了，畢竟你隻是父親培養的..."
    他的尾戒射出的不是子彈，而是顧清歡的發簪——那支簪子的紋路與石宇峰母親留下的玉鐲完美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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