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計算機的藍色冷光在玻璃幕牆上流淌，石宇峰的手指劃過全息投影，2834條異常交易記錄像被困住的螢火蟲在空氣中顫動。他忽然攥緊拳頭，那些泛著幽綠的數據流便在他指縫間炸成碎片。
    "誤差率超過7.6。"白夜的聲音從天花板傳來，監控鏡頭組成了他的電子麵孔，"預言家係統開始拒絕接受曼哈頓模型的修正。"
    我扯開領口的黑曜石袖扣，青銅手環突然變得滾燙。自從把那個戰國青銅爵放進集團金庫，這個記錄罪孽值的鬼東西就像活過來似的。表盤上的饕餮紋正在吞噬數字，原本清晰的惡行值突然扭曲成甲骨文般的符號。
    "父親？"
    全息投影突然閃爍，養子石星野的虛擬影像穿透數據流。這個在緬甸孤兒院撿到的狼崽子穿著定製西裝，領口卻故意解開兩粒紐扣，露出鎖骨處的黑曼巴紋身——那是他去年血洗金三角賭場的紀念品。
    我伸手捏碎他的投影，破碎的光點裏藏著更危險的信號。三個月前他私自調用三艘幽靈貨輪時，我就該把他塞回湄公河。
    "讓楚河來見我。"我說完這句話的瞬間，整層樓的應急燈突然轉為血紅色。防彈玻璃幕牆外，暴雨中的霓虹燈牌"青銅資本"四個字正在滲血——準確地說，是周綰綰那個瘋女人又往冷卻液裏摻了致幻劑。
    電梯井傳來金屬撕裂的聲響，十二道安全閘門同時落下。白夜的電子麵孔突然出現馬賽克斑塊，他的聲音斷斷續續："預言家係統...自主啟動了黃昏協議..."
    我踹開控製台的防護罩，備用電源的幽藍光芒裏，那柄藏在夾層的鎢鋼匕首已經握在手心。當第一個機械警衛的激光瞄準點出現在我胸口時，青銅手環突然發出編鍾般的嗡鳴。
    "別動。"
    帶著雪鬆香氣的槍管頂住後頸，這個聲音讓我想起二十年前少管所淋浴間的鐵鏽味。顧清歡的白大褂下擺還在滴水，她左手握著記憶提取器，右手伯萊塔92f的保險栓已經打開。
    "你的ai在說謊。"她將加密硬盤拍在控製台上，上麵的青銅獸麵紋正在吞吃數據接口，"三小時前，預言家係統預測你會死在我手裏。"
    我反手抓住她的腕骨往控製台猛砸，伯萊塔擦著耳際射穿三塊屏幕。她屈膝頂向我肋下的動作和當年在投行年會上遞香檳時一樣優雅，可惜我早記住了她每次發力前右肩會先沉0.3秒。
    量子計算機的散熱係統突然超頻運轉，白色冷氣從地板噴湧而出。我們在彌漫的冰霧中撞碎了三組全息投影，她發間的銀簪刺穿我左臂時，我聞到了緬甸雨季特有的血腥味。
    "你篡改了罪孽刻度！"她突然厲喝，槍口指向我震顫不止的青銅手環。表盤上的饕餮紋已經吞掉整個數字區，那些甲骨文符號組合起來赫然是商周時期的詛咒銘文。
    防彈玻璃轟然炸裂，暴雨裹著夜風灌入控製中心。林小滿的狙擊子彈在離我太陽穴三厘米處擦出火花，她今天的口紅是鴿血石的顏色——這是淨火組織處決叛徒時的標誌。
    顧清歡突然把我推向子彈軌跡，自己翻身躍向數據中樞。我抓住懸垂的光纜蕩到半空，林小滿的第二發子彈擊碎了冷凍著腦組織樣本的液氮罐。
    "看看這個！"顧清歡在暴雨中舉起記憶晶體，全息投影裏浮現出父親被沉江的畫麵。但這次鏡頭在繼續轉動——九歲的我攥著青銅器碎片，身後站著的分明是陸沉舟的父親！
    青銅手環突然發出裂帛之聲，表盤整個翻轉露出隱藏的星圖。白夜的警報聲刺破耳膜："檢測到高頻次聲波！青銅器在改寫腦電波！"
    整棟大樓開始傾斜，我抓住顧清歡的手腕跳向逃生通道。她的白大褂在狂風中綻開，後腰處的青銅胎記和緬甸軍閥家族的圖騰完全吻合。當我們墜入地下金庫的緩衝氣墊時，那個戰國青銅爵正在防彈罩裏發出詭異的共鳴。
    "你以為的複仇..."顧清歡的瞳孔突然變成暗金色，她撕開襯衫領口，鎖骨處的青銅鏈墜正在融化，"從開始就是陸家設計的權力遊戲。"
    金庫的鈦合金大門突然泛起青銅鏽色，白夜最後的影像被切割成幾何圖形。我摸到腰間還剩半管周綰綰給的記憶阻斷劑，突然想起她昨天說的瘋話："當青銅器蘇醒時，我們都會變成它記憶裏的幽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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