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冰棺之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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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嗬…”
    周綰綰喉嚨裏擠出破風箱般的抽氣聲,指尖深陷顧清歌小臂的傷口中,粘稠的鏽水混合著兩人溫熱的血液,在她指縫間凝成暗紅的泥濘。眉心黑洞深處,那兩點貪婪的黑暗光點如同燒紅的烙鐵,瘋狂抽取著顧清歌的生命力與記憶!劇痛與靈魂被撕裂的空虛感讓顧清歌眼前陣陣發黑,身體在鏽水中痙攣,懷中那瘋狂閃爍的盒子如同燒紅的烙鐵,灼燙著她的胸口。
    “滾開!”蘇明鏡的嘶吼帶著破音,她不顧一切地撲上來,染血的雙手死死抓住周綰綰插入顧清歌手臂的右腕!檢察官的意誌如同燒紅的鐵鉗,試圖掰開那如同焊死的五指!但周綰綰的手臂如同澆築了青銅,紋絲不動!反噬的冰冷侵蝕力順著蘇明鏡的手掌瘋狂湧入,讓她悶哼一聲,嘴角溢出血絲!
    “清道夫!鎖定目標!強製剝離!”冰冷的命令通過戰術頻道在渾濁的水域中震蕩!數道裝備著黑色潛水外骨骼的身影如同鬼魅,從岩壁裂縫中無聲滑落,手中的特種步槍槍口亮起幽藍的蓄能光芒,精準鎖定在周綰綰的後心與頭顱!他們不在乎人質!隻在乎終結威脅!
    瑪丹眼中冰焰暴漲!陸沉舟的死讓她最後的盟友消失,但周綰綰這個“鑰匙”絕不能落入警察或門後任何一方手中!她腰腹間嵌入的幽藍晶體光芒驟然刺目!腳下冰封法陣的幽藍紋路如同活過來的冰蛇,猛地向上竄起!不再是穩定錨點,而是化作數道凝練到極致的——冰魄鎖鏈!
    嗤嗤嗤——!!!
    冰藍鎖鏈無視水流阻隔,瞬間纏繞上周綰綰的腰腹和插入顧清歌手臂的右腕!極致的冰寒混合著瑪丹的意誌,如同高壓液氮,狠狠灌入!
    “啊——!”周綰綰發出一聲混合著痛苦與暴怒的尖嘯!冰魄鎖鏈的寒意與門後存在的貪婪抽取在她體內瘋狂對衝!眉心黑洞劇烈震顫,邊緣的黑色裂紋如同被投入冰水的熱玻璃,瞬間炸開無數細密的裂痕!那兩點黑暗光點閃爍的頻率驟然紊亂!
    這突如其來的冰封幹擾,如同在滾沸的油鍋裏潑入冰水!
    轟——!!!
    青銅巨門深處爆發出更加暴虐的咆哮!門體邊緣亮起的金色符文如同燒斷的保險絲,瞬間黯淡大半!原本與盒子、黑洞形成的恐怖共振瞬間失衡!噴湧的鏽水猛地一滯!
    顧清歌感覺手臂上那股恐怖的吸力驟然一鬆!劇痛稍緩,她趁機猛地向後掙脫!嗤啦一聲!周綰綰的指尖帶著一溜血肉和碎骨,硬生生從她小臂的貫穿傷中拔了出來!鮮血如同噴泉般湧出!
    “呃!”周綰綰身體被冰鏈拉扯得向後踉蹌,眉心黑洞因共振失衡和冰寒侵蝕而劇烈波動,那兩點黑暗光點第一次流露出……一絲被強行打斷饕餮盛宴的……暴怒與……極其細微的……驚疑!
    瑪丹悶哼一聲,嘴角溢出帶著冰碴的藍血!強行幹擾共振的反噬讓她腰腹的窟窿瞬間擴大,碳化的邊緣崩裂,露出下方蠕動的、被冰藍能量強行凍結的暗紅血肉!但她眼中厲色不減,冰鏈死死鎖住周綰綰,試圖將她拖離這片死亡漩渦!
    “目標受控!執行b方案!記憶黑市協議啟動!強製讀取!”清道夫小隊隊長冰冷的聲音響起。他們顯然認出了周綰綰“記憶竊取者”的身份!槍口幽藍光芒瞬間轉為高頻閃爍的紫紅色!數道凝練的、帶著強製精神入侵與記憶剝離意誌的——暗紫色數據流脈衝!如同淬毒的標槍,無視水流,狠狠射向周綰綰因劇痛而大敞的眉心黑洞!
    他們要趁她虛弱,強行奪取她腦中關於“鑰匙”和“門”的所有記憶!
    “休想!”瑪丹厲喝!冰鏈藍芒暴漲,試圖攔截!
    但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嗡——!!!
    異變陡生!
    並非來自巨門,也非來自清道夫!
    而是……來自顧清歌懷中那個龜裂的、閃爍著慘白光芒的通訊器盒子!
    盒子內部傳來一聲如同玻璃碎裂的脆響!表麵蛛網般的裂痕瞬間擴大!一股遠超之前的、混合著林小滿淨火焚盡意誌、蘇明鏡公正審判信念、以及龐大“沉江實錄”數據流的——狂暴信息亂流!如同被強行撕開堤壩的洪水,猛地從盒子裂痕中……失控爆發!
    這股亂流不再受控!它如同被激怒的狂獸,帶著玉石俱焚的決絕,並非射向周綰綰,而是……無差別地、瘋狂地轟向周圍所有存在精神鏈接的目標!
    首當其衝的,是距離最近的周綰綰!
    嗤——!!!
    狂暴的信息亂流狠狠撞入她眉心因共振失衡而劇烈波動的黑洞!如同燒紅的鐵水灌入冰窟!黑洞深處那兩點黑暗光點發出無聲的尖嘯!貪婪的抽取被強行打斷!更可怕的是,林小滿淨火焚毀汙穢的意誌和蘇明鏡審判不公的信念,如同兩把燒紅的刮刀,狠狠刮擦著烙印在周綰綰靈魂深處的黑暗印記!
    “呃啊啊啊——!!!”周綰綰的慘叫達到了頂點!身體如同被投入熔爐的蝦米般劇烈弓起!眉心黑洞邊緣的黑色裂紋瘋狂蔓延、崩解!一股混合著極致痛苦、被強行喚醒的自我意識碎片、以及烙印被灼燒的劇烈反抗的……混亂風暴!在她瀕臨崩潰的識海中轟然炸開!
    緊接著!
    嗡!嗡!嗡!
    數道射向她的暗紫色記憶剝離脈衝,也被這股失控的信息亂流瞬間卷入、幹擾、偏轉!如同撞上無形漩渦的飛鏢,軌跡瞬間紊亂!其中兩道甚至被亂流裹挾著,狠狠撞在了……瑪丹維持的冰魄鎖鏈之上!
    嗤啦——!!!
    冰藍鎖鏈與暗紫脈衝接觸的瞬間,爆發出刺目的能量湮滅光芒!瑪丹如遭重擊,噴出一大口冰藍血霧!纏繞周綰綰的鎖鏈瞬間崩斷大半!周綰綰身體失去束縛,猛地向前撲倒!
    而最後一道被亂流偏轉的暗紫脈衝,如同失控的流彈,不偏不倚地……射中了不遠處,剛剛被冰鏈拖離危險區域、正因劇痛而意識模糊的顧清歌……左手腕上那枚沉默的青銅手環!
    嗡——!!!
    青銅手環在被脈衝擊中的瞬間,如同被投入強酸的金屬,劇烈震顫起來!手環表麵那些記錄著她“商業間諜”生涯無數罪孽的、冰冷而精確的刻度符文,如同被投入沸水的螞蟻,瘋狂地扭曲、跳動、融化!一股龐大而混亂的、屬於顧清歌自身的——欺詐、背叛、算計、以及最深沉的、對姐姐蘇明鏡的愧疚與守護的記憶洪流,如同被強行撕開的傷口,不受控製地……順著脈衝的軌跡,反向洶湧噴出!
    這股失控噴湧的記憶洪流,瞬間匯入了盒子爆發的那股狂暴信息亂流之中!如同在沸騰的油鍋裏又潑入一瓢滾水!
    轟——!!!
    信息亂流的強度與混亂程度瞬間飆升!形成一股更加狂暴、更加不可控的——精神風暴!風暴的核心,正是那個龜裂的盒子!風暴席卷之處,所有佩戴著青銅器物、或與“青銅”力量相關的人,都如同被投入了精神絞肉機!
    “呃!”蘇明鏡首當其衝!她距離顧清歌最近,腕間早已碎裂的青銅手環殘骸在這風暴衝擊下瞬間化為齏粉!無數屬於妹妹顧清歌的陰暗記憶碎片,如同淬毒的匕首,狠狠紮入她的意識!她悶哼一聲,眼前一黑,幾乎暈厥!
    “該死!”清道夫小隊的成員也未能幸免!他們佩戴的戰術目鏡和神經連接裝置瞬間過載!暗紫色的脈衝被強行掐斷!幾人悶哼著踉蹌後退,戰術頭盔下溢出鮮血!
    瑪丹更是臉色劇變!腰間的青銅蠍扣碎片在這混亂風暴的衝擊下劇烈震顫,邊緣熔蝕的痕跡飛速擴大!一股混合著政治陰謀與戰場血腥的冰冷記憶逆流而上,狠狠衝擊著她的精神防線!她悶哼一聲,強行壓下翻騰的氣血,冰封法陣的光芒明滅不定!
    而風暴的中心……
    周綰綰撲倒在冰冷的鏽水中,身體因劇痛而劇烈抽搐。眉心黑洞在盒子亂流和自身混亂風暴的雙重衝擊下,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深潭,劇烈翻騰、扭曲!那兩點黑暗光點被淨火與審判之力灼燒,光芒黯淡,鎖定的意誌出現了前所未有的……鬆動與混亂!
    就在這混亂達到頂峰的瞬間!
    “就是現在!”瑪丹眼中精光爆射!她強忍著精神衝擊和身體反噬,用盡最後的力量,猛地將腰間那枚即將熔毀的幽藍晶體……狠狠拍向腳下冰封法陣的核心!
    “冰魄……歸墟!開……棺!!!”
    嗡——!!!
    幽藍晶體瞬間爆發出刺目的、如同超新星爆發般的強光!隨即……無聲湮滅!
    一股無法形容的、帶著絕對冰封與空間放逐意誌的恐怖寒潮,以湮滅點為中心,轟然爆發!
    哢!哢!哢!哢——!!!
    以周綰綰為中心,方圓十米內的空間……瞬間凝固!
    不是凍結水流!是……凍結空間本身!
    翻騰的鏽水、噴濺的血滴、混亂的能量亂流、甚至那狂暴的精神風暴……所有的一切,都在刹那間……被強行定格!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
    一個巨大的、邊緣流淌著幽藍冰晶紋路的——絕對冰棺!憑空生成!將周綰綰、顧清歌、蘇明鏡、以及那個龜裂的盒子……連同她們周圍那片混亂的時空,一同……封印其中!
    冰棺內部,時間與空間被絕對靜止。
    周綰綰撲倒的動作凝固在半空,眉心黑洞的扭曲被冰封,那兩點黑暗光點如同被凍結在琥珀中的蒼蠅,光芒徹底凝固。
    顧清歌抱著盒子向後掙脫的姿態被定格,斷臂噴湧的血珠懸停在鏽水中。
    蘇明鏡試圖救援的手僵在半空,臉上的痛苦與驚愕清晰可見。
    連盒子表麵龜裂的痕跡和閃爍的慘白光芒,都被永恒地冰封在那一刻。
    冰棺之外。
    瑪丹在晶體湮滅的瞬間,如同被抽幹了所有力氣,整個人癱軟下去,重重砸在冰冷的鏽水裏,腰腹間那個窟窿邊緣的冰藍能量迅速黯淡、消散,露出下方碳化崩裂、血肉模糊的恐怖傷口。她劇烈喘息著,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血沫,眼神卻死死盯著那懸浮在鏽水中的巨大冰棺,帶著一絲賭贏了的瘋狂與疲憊。
    清道夫小隊被這突如其來的空間冰封震得連連後退,戰術目鏡瘋狂閃爍,顯然在重新評估這超出理解的狀況。
    青銅巨門在冰棺形成的刹那,發出一聲沉悶到極致的、如同被強行扼住喉嚨的……嗚咽!門縫處噴湧的鏽水徹底停滯,如同凝固的暗紅琥珀。門後那兩點被冰棺隔絕的黑暗光點,第一次流露出一種……被絕對低溫與空間壁壘強行阻斷的……暴怒與……一絲難以置信的……錯愕!
    整個地下空間陷入一種詭異的死寂。隻有冰棺表麵流淌的幽藍紋路,散發著恒定的、令人心悸的低溫。
    然而。
    在這絕對靜止的冰棺內部。
    周綰綰那被冰封的、凝固著極致痛苦與混亂的瞳孔深處。
    一點極其微弱、卻並非來自門後烙印的……銀白色光芒……如同深埋冰川下的火種,極其艱難地……穿透了時空的冰封……極其微弱地……閃爍了一下。
    那光芒……純淨而內斂……帶著一種……仿佛源自她自身靈魂最深處的……微弱悸動。
    冰棺隔絕了門後的貪婪,卻也如同一個巨大的囚籠。
    而囚籠中的火種,並未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