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淨燼餘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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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棺懸於渾濁鏽水之上,幽藍的冰晶紋路如同凍結的血管,在探照燈慘白的光柱下流淌著死寂的微光。棺內,時間與空間被絕對凝固。周綰綰撲倒的姿勢如同被釘在琥珀中的飛蟲,眉心黑洞邊緣蔓延的黑色裂紋清晰可見,兩點凝固的黑暗光點如同深淵的瞳孔,散發著令人心悸的貪婪餘韻。顧清歌斷臂噴湧的血珠懸停在鏽水中,如同凝固的紅寶石,懷中龜裂的盒子表麵,慘白的光芒被冰晶折射,形成一片迷離的光暈。蘇明鏡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臉上的驚愕與痛苦被永恒定格。
    冰棺之外,死寂被粗重的喘息和金屬摩擦聲打破。
    瑪丹癱在冰冷的鏽水裏,每一次吸氣都牽動腰腹間那個碗口大的恐怖窟窿,碳化的邊緣崩裂,露出下方暗紅蠕動的血肉,冰藍的能量早已消散,隻餘刺骨的劇痛和深入骨髓的虛弱。她染血的左手死死摳著身下淤泥,指節因用力而發白,渾濁的視線死死鎖定著懸浮的冰棺,眼中交織著賭徒般的瘋狂與一絲難以掩飾的……疲憊。冰魄歸墟,開棺放逐…這是她壓上性命的最後一搏,代價是本源冰魄核心的徹底湮滅和幾乎無法愈合的重創。
    “目標已封存!能量等級…無法解析!重複!能量等級無法解析!”清道夫小隊隊長急促的聲音在戰術頻道中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驚疑。幾名隊員懸浮在鏽水中,戰術目鏡瘋狂閃爍,掃描著那散發著絕對低溫與空間壁壘氣息的巨大冰棺,幽藍的槍口微微低垂,蓄能的紫光黯淡下去,顯然被這超出理解的造物震懾,不敢貿然攻擊。
    青銅巨門沉默地矗立,門縫處凝固的暗紅鏽水如同醜陋的傷疤。門後那兩點被冰棺強行隔絕的黑暗光點,在短暫的暴怒嗚咽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但那沉寂並非放棄,更像是一種……被強行打斷後的、醞釀著更恐怖風暴的……蟄伏。一股無形的、更加粘稠冰冷的死寂氣息,如同滲入地底的毒液,緩緩彌漫開來,讓整個空間的溫度都似乎又下降了幾分。
    灘塗邊緣,陸沉舟的屍體半沉在鏽水中,胸腹間密集的彈孔被渾濁的血水浸泡,昂貴的西裝碎片如同腐爛的水草漂浮。他至死圓睜的雙眼中,凝固著濃烈的不甘與嘲諷,仿佛在無聲質問這荒誕的終局。他脫手飛出的那枚螺旋青銅鑰匙,靜靜地躺在距離他屍體不遠處的淤泥裏,鑰匙尖端那點微弱的幽光早已熄滅,被厚厚的泥漿覆蓋,如同被遺忘的陪葬品。
    死寂中,隻有渾濁的鏽水在冰棺散發的低溫影響下,發出細微的、如同結冰般的“哢哢”聲。
    就在這時!
    嗡——!!!
    一聲極其微弱、卻帶著某種穩定頻率的……共鳴震顫,毫無征兆地從冰棺內部……穿透了那絕對的空間壁壘,清晰地傳入瑪丹的感知!
    瑪丹猛地抬頭!灰敗的臉上瞬間掠過一絲難以置信的驚愕!
    不是來自周綰綰眉心那被冰封的黑洞!
    也不是來自顧清歌懷中那個龜裂的盒子!
    而是……來自冰棺底部,那片被凝固鏽水覆蓋的、靠近周綰綰左手位置的淤泥深處!
    在那裏,一點極其微弱、卻帶著純淨焚毀意誌的……暗紅光芒,如同深埋灰燼下的火星,極其艱難地……穿透了冰晶的阻隔,極其微弱地搏動了一下!
    是林小滿的淨火徽章殘骸!
    那枚被青銅觸須洞穿、被鎖鏈拖拽、最終被林小滿遺體一同帶入黑暗的徽章碎片!它竟然沒有被徹底湮滅!在這絕對冰封的領域內,那點源自林小滿生命最後餘燼的淨火意誌,如同不屈的英靈,穿透了時空的冰封,再次……頑強地閃爍了起來!
    更讓瑪丹心神劇震的是!
    隨著那點暗紅光芒的搏動,冰棺內部,周綰綰那被冰封的、凝固著混亂與痛苦的瞳孔深處,一點同樣微弱、卻帶著截然不同氣息的——純淨銀白光芒!如同被投入純氧的火星,極其艱難地……穿透了冰晶的折射,極其微弱地……亮了起來!
    那光芒……並非門後存在的烙印!而是……一種源自周綰綰自身靈魂深處的、被冰封與淨火雙重刺激下艱難複蘇的……自我意誌!?
    “呃…”瑪丹喉嚨裏發出一聲壓抑的悶哼,腰腹間的劇痛仿佛都減輕了一瞬。她死死盯著周綰綰瞳孔深處那點微弱的銀光,眼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精光!鑰匙!自我意識!這才是她真正需要的!而不是一具被門後存在徹底控製的傀儡!
    然而!
    就在那點銀光亮起的瞬間!
    嗡——!!!
    青銅巨門猛地發出一聲沉悶到極致的、如同巨獸心髒被刺穿的……低吼!
    門後那兩點沉寂的黑暗光點驟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混合著極致暴怒與……一絲難以言喻的、仿佛被純淨火焰灼傷般的……痛苦與驚懼的意念波動!波動穿透冰棺的空間壁壘,如同無形的重錘,狠狠砸在瑪丹的精神上!
    “噗!”瑪丹猛地噴出一口帶著內髒碎片的汙血!本就重傷的身體如同被重錘砸中,眼前陣陣發黑!她駭然發現,腳下那由冰魄核心湮滅形成的冰封法陣邊緣,那些流淌的幽藍冰晶紋路……竟然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黯淡、模糊!一股源自門後的、更加陰冷粘稠的侵蝕力量,正如同跗骨之蛆,瘋狂地腐蝕著冰棺的空間壁壘!
    “不…不可能!”瑪丹眼中第一次流露出真正的驚駭!冰魄歸墟是y國神廟最高秘術,理論上足以放逐一片空間!門後的存在怎麽可能隔著冰棺和空間壁壘進行如此強度的侵蝕?!
    除非……它對“鑰匙”的感應和掌控……已經深入到了規則層麵?!那點銀光的複蘇,如同投入滾油的冷水,徹底激怒了它!
    哢嚓!
    一聲極其細微、卻足以讓所有人靈魂凍結的……冰晶碎裂聲!清晰地……從懸浮的冰棺表麵傳來!
    瑪丹瞳孔驟縮!
    隻見冰棺靠近周綰綰眉心位置的外壁上,一道細如發絲、卻閃爍著粘稠青銅光澤的……黑色裂痕!如同活物的血管般,悄然……浮現!
    裂痕出現的瞬間,一股冰冷、死寂、帶著絕對腐朽與同化意誌的灰黑氣息,如同毒蛇的吐信,順著裂痕……極其緩慢地……滲入了冰棺內部!
    冰棺內部,那絕對靜止的時空……被打破了!
    懸停在周綰綰眉心前方的一滴渾濁鏽水,極其輕微地……顫動了一下!
    “報告!檢測到未知高維侵蝕!冰封結構出現不穩定裂痕!能量讀數急劇攀升!”清道夫小隊隊長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他們似乎捕捉到了某種關鍵變化!
    “鎖定裂痕!準備高能粒子切割!目標——冰棺內部不穩定能量源!重複!目標——不穩定能量源!”冷酷的命令下達!幾名清道夫隊員瞬間調整姿態,手中特種步槍槍口再次亮起幽藍光芒,迅速轉為更加危險的熾白!槍口精準地……鎖定了冰棺表麵那道新生的、流淌著青銅光澤的黑色裂痕!他們要趁冰棺破裂、門後存在尚未完全突破的瞬間,強行摧毀周綰綰這個“鑰匙”!
    瑪丹臉色慘白如紙!她看著冰棺上那道如同毒蛇般蔓延的青銅裂痕,又看看清道夫那蓄勢待發的熾白槍口,最後目光落在冰棺內周綰綰瞳孔深處那點微弱的銀光上。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湧上心頭!前有狼,後有虎!她重傷瀕死,冰棺即將破碎,鑰匙要麽被門後徹底吞噬,要麽被警察打成碎片!
    完了嗎?
    就在這絕望的念頭升起的刹那!
    嗡——!!!
    冰棺內部,那點源自林小滿淨火徽章殘骸的暗紅光芒,仿佛感應到了門後存在的暴怒侵蝕和外界致命的威脅,猛地……向內一縮!隨即,一股遠比之前更加凝練、更加熾熱、帶著焚盡一切汙穢與守護執念的——淨火餘燼!如同被投入熔爐的星核,轟然爆發!
    嗤——!!!
    暗紅的淨火之光並非擴散,而是化作一道凝練到極致、隻有發絲粗細的——赤紅光針!無視冰棺內凝固的空間,瞬間……刺入了周綰綰左手下方淤泥中……那枚同樣被冰封的淨火徽章殘骸!
    嗡!!!
    徽章殘骸空洞中心那點暗紅光芒瞬間被點燃!爆發出前所未有的赤紅光輝!光芒並非攻擊,而是……化作一股純粹、溫暖、帶著林小滿生命最後執念的……守護意誌!如同無形的屏障,瞬間籠罩了周綰綰左手附近那片區域!
    更令人驚異的是!
    隨著淨火之光的爆發,周綰綰瞳孔深處那點微弱的銀白光芒,如同被注入了燃料,猛地……亮了一瞬!一股微弱卻清晰的、混合著痛苦、掙紮與……一絲被溫暖喚醒的……清明的意念波動,極其艱難地穿透冰封的阻隔,掃過瑪丹的意識!
    “盒子…記憶…覆蓋…”一個破碎、卻帶著決絕的意念碎片,如同風中飄散的羽毛,落入瑪丹的感知!
    盒子?顧清歌懷裏的盒子?!
    瑪丹猛地看向冰棺內被顧清歌死死抱在懷中的通訊器盒子!盒子表麵龜裂的痕跡在淨火之光和銀白意誌的刺激下,內部似乎有什麽東西正在劇烈掙紮!那慘白的光芒明滅不定,邊緣甚至透出一絲……極其微弱的、屬於林小滿淨火的……赤紅?!
    林小滿最後的備份…記憶覆蓋?!
    一個瘋狂到極致的念頭如同閃電劈入瑪丹混亂的腦海!
    “賭了!”瑪丹眼中爆發出最後的瘋狂!她不顧腰腹間撕裂般的劇痛,用盡殘存的所有力氣,猛地抬起染血的左手!指尖並非凝聚冰霜,而是……狠狠刺入自己胸前一個被血汙覆蓋的、極其隱蔽的微型通訊器接口!
    嗤!
    一股混合著她精血與最後精神力的——冰藍色數據流!如同離弦之箭,瞬間從她指尖射出!目標並非冰棺,也非清道夫,而是……穿透空間,精準地射向冰棺內部……顧清歌懷中那個劇烈閃爍的盒子!
    “以冰魄之名!強製…覆蓋協議…啟動!”瑪丹喉嚨裏擠出破釜沉舟的嘶吼!
    嗡——!!!
    盒子在接收到瑪丹數據流的瞬間,如同被投入滾油的冰塊,劇烈震顫!表麵龜裂的痕跡瞬間擴大!內部那狂暴的信息亂流被強行引動、壓縮!林小滿的淨火之光、蘇明鏡的審判意誌、龐大的沉江實錄數據……以及瑪丹注入的、帶著冰封與空間放逐指令的冰冷數據流……如同被投入高速離心機的熔岩,瘋狂地旋轉、壓縮、融合!
    最終!
    一道凝練到極致、混合著赤紅、金白、冰藍與無數數據流光的——混沌光束!如同被壓抑到極限的火山,猛地從盒子最大的裂口中……噴射而出!
    光束的目標……並非周綰綰眉心的黑洞!
    而是……她瞳孔深處那點正在艱難複蘇的……純淨銀白光芒!
    嗤——!!!
    混沌光束精準地沒入周綰綰的瞳孔!瞬間與那點銀白光芒融為一體!
    “呃啊——!!!”一聲無聲的、卻直接在所有人靈魂深處炸開的淒厲尖嘯,從冰棺內部爆發出來!周綰綰被冰封的身體猛地劇烈抽搐!眉心黑洞邊緣的黑色裂紋瘋狂蔓延、崩解!那兩點凝固的黑暗光點第一次流露出……清晰的、如同被滾燙熔岩灼燒般的……痛苦與……驚怒!
    一股龐大、混亂、卻帶著強烈“覆蓋”與“守護”意誌的信息洪流,如同決堤的洪水,狠狠灌入周綰綰瀕臨崩潰的意識核心!林小滿的決絕、蘇明鏡的公正、沉江的真相、瑪丹的冰冷指令……海量的信息瘋狂衝刷著她被烙印汙染的靈魂!那點新生的銀白光芒在洪流衝擊下如同怒海中的孤舟,光芒暴漲,艱難地抵抗著黑暗烙印的反撲!
    冰棺表麵,那道流淌著青銅光澤的黑色裂痕,在周綰綰意識劇烈衝突的瞬間,如同被投入強酸的活物,猛地……扭曲、沸騰起來!裂痕邊緣的冰晶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細密的裂紋如同蛛網般迅速擴散!
    “就是現在!開火!”清道夫隊長眼中厲色一閃!他捕捉到了冰棺結構劇烈波動的瞬間!蓄能已久的熾白粒子束,如同死神的鐮刀,狠狠射向那道擴大的黑色裂痕!
    瑪丹看著那撕裂空間的熾白光芒,又看看冰棺內正經曆著恐怖意識風暴的周綰綰,嘴角扯出一個混合著瘋狂與絕望的弧度。她最後的底牌打出去了…是生是死…聽天由命吧…
    然而!
    就在熾白粒子束即將擊中裂痕的千鈞一發之際!
    異變再生!
    嗡——!!!
    冰棺內部,周綰綰瞳孔深處那點被混沌光束灌注的銀白光芒,在黑暗烙印的反撲與信息洪流的衝刷下,猛地……向內坍縮!隨即,一股前所未有的、帶著純淨淨化意誌與空間穩定特性的——銀白光環!以她的瞳孔為中心,無聲卻狂暴地……擴散開來!
    光環掃過之處,冰棺內凝固的空間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麵,泛起劇烈的漣漪!懸停的血珠、鏽水、甚至那狂暴的混沌光束……都被這擴散的銀白光環強行……推開、撫平!
    光環的邊緣,精準地……撞上了冰棺內壁那道流淌著青銅光澤的黑色裂痕!
    嗤——!!!
    如同燒紅的烙鐵插入冰水!青銅裂痕與銀白光環接觸的瞬間,發出刺耳的腐蝕聲!粘稠的青銅光澤如同活物般劇烈扭曲、沸騰!裂痕蔓延的趨勢……被硬生生遏製!
    更令人震撼的是!
    擴散的銀白光環餘勢不減,狠狠撞在冰棺內壁之上!
    哢嚓!哢嚓!哢嚓!
    冰棺表麵,以那道被遏製的青銅裂痕為中心,無數細密的、閃爍著純淨銀白光澤的……嶄新裂痕!如同蛛網般瞬間蔓延開來!這些裂痕並非破壞,反而帶著一種……強行穩定、加固的意誌!它們如同銀白的焊點,死死焊住了即將崩潰的冰棺結構!
    轟——!!!
    熾白的粒子束狠狠撞在冰棺表麵!預想中的冰晶爆裂並未發生!粒子束如同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由純淨銀光構成的歎息之牆,爆發出刺目的能量湮滅光芒!光芒散去,冰棺表麵隻留下一個微微凹陷、邊緣流淌著銀白光痕的灼痕!冰棺……未被擊穿!
    “什麽?!”清道夫隊長失聲驚呼!戰術目鏡上瘋狂跳動的能量讀數讓他臉色劇變!
    瑪丹癱在泥水裏,看著冰棺表麵那蔓延的銀白裂痕和中心被強行焊住的青銅裂痕,眼中爆發出劫後餘生的狂喜!賭贏了!周綰綰自身的意誌…結合了所有人的力量…竟然暫時抗住了!
    然而!
    她的狂喜隻持續了一瞬!
    青銅巨門後,那兩點黑暗光點因裂痕被焊死而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混合著極致暴怒與一絲……被純淨力量徹底激怒的……毀滅意誌!
    “吼——!!!”
    一聲無聲的、卻足以震碎靈魂的咆哮在所有人腦中炸響!
    緊接著!
    嘩啦啦——!!!
    冰棺表麵,那道被銀白光痕焊死的青銅裂痕深處,粘稠的青銅光澤如同被投入沸油的墨汁,瘋狂沸騰、翻滾!一股遠比之前更加粘稠、更加冰冷、帶著絕對腐朽與同化意誌的……灰黑色液態物質!如同擁有生命的瀝青,猛地從裂痕深處……滲透、湧出!
    這液態物質無視了銀白光痕的阻隔,如同活物般在冰棺表麵迅速蔓延、流淌!所過之處,幽藍的冰晶迅速被染成汙濁的灰黑,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惡臭!更可怕的是,液態物質流淌的軌跡,竟隱隱構成一個……不斷旋轉、向內坍縮的……微型黑洞圖案!
    冰棺的壁壘……正在被從內部……強行轉化為通向門後的……通道!
    “不——!”瑪丹發出絕望的嘶吼!
    清道夫小隊槍口再次亮起!這一次,熾白的光芒中帶著毀滅一切的決絕!
    而冰棺內部,周綰綰瞳孔深處的銀白光芒在液態物質湧出的瞬間,如同被投入強酸的金屬,劇烈閃爍、黯淡!眉心黑洞的黑暗光點瘋狂閃爍,貪婪與毀滅的意誌再次占據上風!
    淨火的餘溫,能否焚盡這湧動的汙濁?冰棺的壁壘,又能在雙重衝擊下支撐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