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殘匙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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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間泡如同被無形巨手攥緊的肥皂泡,在狂暴的能量撕扯下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淡藍的空間薄膜上蛛網般的裂痕瘋狂蔓延,每一次震顫都抖落細碎的光塵。銀色水潭沸騰如滾油,倒影中江底爵杯底部那點搏動的黑暗光點,如同惡魔的心髒,每一次收縮都牽引著周綰綰眉心黑洞的劇痛。
    “呃啊——!”周綰綰的身體在銀水中劇烈痙攣,如同被投入高壓電刑椅。眉心黑洞擴張到極限,邊緣的黑色裂紋如同活體血管般賁張、蠕動,兩點幽暗光點爆發出吞噬一切的黑暗,將林小滿淨火徽章殘骸最後的反撲死死壓製!灰黑光束如同跗骨之蛆,源源不斷地從倒影中的爵杯凹槽射出,精準灌入黑洞深處,瘋狂侵蝕著她殘存的意識!
    “綰綰!”蘇明鏡剛從精神衝擊的眩暈中掙紮抬頭,七竅溢出的鮮血染紅了蒼白的臉。她看到周綰綰臉上蔓延的黑色裂紋和那雙徹底被黑暗吞噬的眼眸,心膽俱裂!不顧腦中撕裂般的劇痛,她再次撲向水潭,染血的手死死抓住周綰綰冰冷滑膩的手臂,試圖將她從沸騰的銀水中拖出!
    “放手!她沒救了!”瑪丹厲喝,聲音帶著金屬摩擦的嘶啞。她腰腹間新生的銀色肉芽在空間震蕩中劇烈蠕動,帶來鑽心的異物感。她死死盯著周綰綰眉心那徹底淪陷的黑洞,眼中最後一絲猶豫被冰冷的算計取代。鑰匙已經廢了!當務之急是自保!她猛地轉身,染血的左手狠狠抓向水潭邊緣——那裏,林小滿的淨火徽章殘骸正沉在沸騰的銀水底部,暗紅的餘燼在灰黑黴菌的包裹下頑強閃爍!這是最後的籌碼!
    “瑪丹!你敢!”顧清歌掙紮著從劇痛中爬起,看到瑪丹的動作,獨眼瞬間赤紅!她不顧斷臂的虛弱,用盡力氣撲向水潭,試圖阻止!
    然而!
    就在瑪丹指尖即將觸及水麵的瞬間!
    嗡——!!!
    空間泡的震蕩達到頂點!邊緣一道最深的裂痕猛地崩裂!一股狂暴的、混合著空間碎片與毀滅性能量的亂流,如同高壓水槍般狠狠灌入!
    噗嗤!
    亂流精準地撞在沸騰的銀水潭中!
    轟——!!!
    如同引爆了炸彈!整個水潭猛地向上炸開!粘稠滾燙的銀色液體混合著狂暴的能量碎片,如同暴雨般潑灑開來!
    “啊!”蘇明鏡首當其衝,被滾燙的銀液和能量碎片狠狠拍中,慘叫著向後摔飛,重重砸在黑曜石地麵上,瞬間失去意識!
    顧清歌也被衝擊波狠狠掀翻,斷臂傷口再次崩裂,鮮血狂湧!
    瑪丹抓向徽章的手被狂暴的銀浪狠狠拍開,滾燙的液體濺在她臉上和腰腹新生的肉芽上,發出“滋滋”的腐蝕聲,劇痛讓她悶哼後退!
    而處於風暴中心的周綰綰……
    在銀水炸開的瞬間,她眉心黑洞爆發的黑暗與倒影中射來的灰黑光束……達到了前所未有的…… 共振峰值!
    嗡——!!!
    一股無法形容的、混合著門後存在絕對意誌與周綰綰自身被碾碎靈魂的……極致痛苦與…… 空洞……的意念洪流……如同宇宙歸墟的歎息……瞬間……席卷了周綰綰的整個意識!
    她的視野……徹底…… 黑暗!
    不!
    不是純粹的黑暗!
    是……墜落!
    無窮無盡地……向下墜落!
    穿過粘稠冰冷的灰黑液體……穿過破碎的記憶殘片……穿過億萬亡魂無聲的哀嚎……最終……墜入一片…… 絕對死寂、粘稠如瀝青、散發著無盡歲月腐朽氣息的…… 黑暗深淵!
    深淵的中心……兩點…… 龐大到無法想象、如同星係般緩緩旋轉的…… 黑暗漩渦……靜靜懸浮!漩渦深處……一個無法用任何語言描述的、由凝固黑暗與冰冷星塵構成的…… 非人輪廓……如同沉睡的……遠古神隻……散發出……令人靈魂凍結的…… 絕對饑餓……與……等待!
    “鑰匙……孔……”一個混合著億萬種聲音、卻又無比清晰的意念……直接在周綰綰即將潰散的意識核心……烙印!
    “歸位……完成……儀式……”
    隨著這意念的烙印……深淵中那沉睡的輪廓……極其輕微地…… 動了一下!
    兩點星係般的黑暗漩渦……緩緩…… 轉向……鎖定了…… 墜落的周綰綰!
    一股無法抗拒的、帶著絕對同化意誌的……吸力……如同宇宙黑洞……死死攫住了她殘存的意識……拖拽著她…… 墜向那…… 深淵的核心!
    “不……!”周綰綰在意識層麵發出無聲的、絕望到極致的尖嘯!她感覺自己像一個被投入熔爐的蠟像……正在…… 融化……消散……成為那黑暗輪廓…… 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然而!
    就在她的意識即將被徹底吞噬、同化的……最後刹那!
    嗡——!!!
    一點……極其微弱、卻帶著焚盡一切汙穢與…… 不屈守護意誌的…… 暗紅火星!如同穿透無盡黑暗的……流星!猛地……刺破了粘稠的深淵!狠狠……撞入了她即將消散的意識核心!
    林小滿?!
    是那枚沉入水底的淨火徽章殘骸!在空間泡炸裂、銀水沸騰、門後存在全力侵蝕周綰綰的瞬間……它內部那點被灰黑黴菌重重包裹的暗紅餘燼…… 在極致的壓力與銀光的刺激下…… 完成了…… 最後的…… 燃燒!
    這燃燒……並非攻擊!
    而是……一道…… 純粹到極致的…… 記憶…… 烙印!
    畫麵不再是江底錄像!而是…… 第一視角!
    冰冷刺骨的江水包裹全身。視線穿過渾濁的水流,死死鎖定下方淤泥中半埋的青銅爵杯。爵杯底部,那個微小的螺旋凹槽深處,一點絕對黑暗的光點靜靜懸浮。一隻蒼白、布滿凍瘡和劃痕的手林小滿的手?)顫抖著伸出,指尖…… 並非觸碰爵杯!
    而是…… 狠狠摳向凹槽邊緣…… 一塊…… 極其隱蔽的、與周圍青銅鏽蝕幾乎融為一體的…… 暗紅色…… 不規則…… 晶體碎片!
    碎片被摳下的瞬間!凹槽深處那點黑暗光點…… 劇烈…… 波動了一下!一股粘稠的灰黑液體…… 猛地…… 從碎片留下的微小缺口處…… 加速…… 滲出!
    “石宇峰……沉下它……不是……堵……”林小滿虛弱卻無比清晰的意念,如同最後的遺言,狠狠刺入周綰綰的意識!“是…… 喂食……延緩…… 真正的…… 鑰匙孔…… 在……”
    畫麵戛然而止!最後定格的…… 是那塊被摳下的、邊緣流淌著暗紅光澤的…… 晶體碎片!以及碎片下方…… 爵杯凹槽深處…… 因碎片缺失而暴露出的…… 一個…… 更加微小、卻散發著純粹“靜止”氣息的…… 銀白…… 光點!
    轟——!!!
    這段被淨火餘燼用生命傳遞的、石破天驚的記憶烙印,如同在周綰綰即將沉淪的意識深處……引爆了一顆…… 精神核彈!
    “呃啊啊啊——!!!”現實中的周綰綰猛地從銀水中弓起身體!喉嚨裏擠出撕心裂肺的、混合著極致痛苦與……洞悉真相後…… 瘋狂……的尖嘯!眉心黑洞因這劇烈的精神衝擊而劇烈扭曲、沸騰!那兩點黑暗光點第一次流露出……清晰的…… 錯愕與…… 暴怒!
    假的!都是假的!
    石宇峰沉下的青銅爵杯……根本不是什麽塞子!那是……誘餌!是……喂養門後存在的…… 餌料!真正的“鑰匙孔”……是爵杯底部凹槽裏…… 那塊被林小滿摳下的…… 暗紅晶體碎片…… 留下的…… 微小缺口!缺口深處……那點散發著“靜止”意誌的…… 銀白光點……才是…… 真正的…… 鎖孔!
    石宇峰……騙了所有人!他用爵杯喂養門後的怪物……延緩它的蘇醒!而真正的鑰匙孔……一直…… 藏在…… 誘餌之下!
    “呃…嗬…”周綰綰在沸騰的銀水中瘋狂掙紮,被黑暗吞噬的瞳孔深處,一點……前所未有的、混合著被欺騙的暴怒、洞悉真相的瘋狂、以及…… 一絲…… 毀滅一切的…… 決絕……的……銀白烈焰……如同被投入純氧的熔爐……轟然…… 點燃!
    她不再抵抗眉心黑洞的吸力!
    反而……用盡最後殘存的所有意誌…… 驅動著那點新生的銀白烈焰…… 順著黑洞的吸力…… 狠狠…… 撞向了…… 深淵中心…… 那兩點…… 鎖定她的…… 黑暗漩渦!
    “滾——!!!”
    轟——!!!
    無法形容的精神層麵大爆炸!
    深淵震蕩!黑暗漩渦劇烈扭曲!那沉睡的輪廓……第一次…… 清晰地…… 動了一下!一股混合著被螻蟻挑釁的極致暴怒與……一絲…… 難以置信的…… 驚疑……的意念……橫掃而出!
    現實空間泡內!
    隨著周綰綰精神層麵的瘋狂反擊!
    她眉心黑洞……猛地…… 向內…… 坍縮!隨即……一股混合著銀白烈焰與…… 被引動的…… 空間泡本源能量……的……毀滅風暴……以她為中心……轟然爆發!
    哢嚓——!!!
    早已不堪重負的空間泡……如同被鐵錘砸中的水晶球…… 瞬間…… 爆碎!
    狂暴的空間亂流……如同億萬把旋轉的剃刀…… 瘋狂肆虐!
    “不——!”瑪丹發出絕望的嘶吼!她距離爆炸中心最近!隻來得及將剛剛從銀水中撈起的、那枚燃燒殆盡的淨火徽章殘骸死死護在胸前!
    噗嗤!噗嗤!
    數道空間碎片如同死神的鐮刀,瞬間撕裂了她的後背!昂貴的製服如同紙片般破碎!深可見骨的傷口瞬間被狂暴的能量亂流攪成血霧!她如同斷線的風箏,被狠狠拋飛出去,懷中緊抱的徽章殘骸脫手飛出,瞬間被亂流吞噬!
    “姐!”顧清歌目眥欲裂!她不顧一切地撲向昏迷的蘇明鏡,用身體死死護住姐姐!數道空間碎片擦著她的後背掠過,帶起大蓬血雨!劇痛讓她眼前發黑!
    而處於風暴核心的周綰綰……
    在空間泡爆碎的瞬間……她的身體…… 連同眉心那坍縮的黑洞…… 被一股無法抗拒的…… 源自真正鑰匙孔…… 那點銀白光點的…… 牽引之力…… 猛地…… 拽入…… 一道…… 驟然生成的…… 銀白…… 空間漩渦!
    漩渦出現的瞬間……便將肆虐的空間亂流…… 強行…… 撫平!
    “呃……”瑪丹癱在冰冷的虛空亂流中,後背血肉模糊,意識因劇痛和失血而迅速模糊。她最後看到的……是周綰綰消失在銀白漩渦中的殘影…… 以及…… 那枚被亂流卷走的淨火徽章殘骸…… 在徹底湮滅前…… 爆發的…… 最後一抹…… 暗紅…… 餘燼!
    “鑰匙……孔……”她喉嚨裏滾動著血沫,眼中最後的光彩……是冰冷的…… 明悟與…… 不甘!
    下一刻!
    嗡——!!!
    銀白漩渦……驟然…… 閉合!
    原地……隻留下…… 一片…… 被強行撫平的…… 空間褶皺……以及…… 漂浮在虛空中…… 重傷昏迷的…… 蘇明鏡…… 顧清歌…… 和…… 奄奄一息的…… 瑪丹!
    <江底。
    那尊半埋在淤泥中的青銅爵杯……底部凹槽深處…… 那塊暗紅晶體碎片被摳走後留下的…… 微小缺口內…… 那點散發著“靜止”意誌的…… 銀白光點…… 極其微弱地…… 閃爍了一下!
    缺口邊緣……一道…… 細微到幾乎無法察覺的…… 新裂痕…… 悄然…… 浮現!
    一絲……更加粘稠、更加冰冷…… 帶著…… 絕對饑餓氣息的…… 灰黑液體…… 順著那道新生的裂痕…… 緩緩…… 滲出!
    江風……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