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美茹先來到公安局，沈晴隨後也趕到。
    這裏她熟悉，之前自己幾次過來詢問案子進展。
    沒想到今兒過來，卻不是為了那事！
    張局是肖宇峰高中同學，他看到程美茹，笑著迎上來，人卻沒有半點架子。
    果然是有官威，再怎麽平和，身上都有著疏離。
    沈晴想到了韓瑞行，想到了程家大舅舅，那個不是這樣的氣質！
    自己腦子還再臆想，這邊都已經聊上了。
    “老肖現在怎麽樣，那天我老婆回來說，看著恢複的不錯，我這才放心。”
    這話不假，程美茹知道他是真心的。
    他們這麽多年的朋友，張局和肖宇峰是那種換帖兄弟。
    聽話聽音，沈晴自然聽出對方與婆婆熟得很。
    她心裏驚訝，自從家裏出事後，婆婆很少過問這事。
    看來還是她不了解肖家，這麽一觀察，婆婆哪用自己著急。
    根本就是不出家門，人就掌握事態。
    更何況她還找了私家偵探，這一點她心裏一直有疑問，卻從來沒開口詢問。
    沈晴心裏明白，婆婆那裏該是查了不少東西！
    難怪她遲遲沒有動靜，心裏定是猶豫“她”該怎麽處理。
    程美茹坐在局長辦公室，多年老友，省去了那些虛頭巴腦的客氣話。
    “張局，我家那個不爭氣的，到底怎麽了？”
    張局長端起茶杯，走過來遞給程美茹。
    就這一個舉動，就說明了他們之間關係多緊密。
    “美茹啊，這事可出了人命。”
    程美茹聽他這語氣，心也跟著沉下來。
    她出門時並不清楚事情有多嚴重，隻聽律師簡略地說，“工程安全偷工減料。”
    她一路上氣得要命，她們家是做工程起家。
    安全上的事，還用她來提醒嗎？
    兒子這不是誠心搬石頭砸自己腳，省那點錢最後敗了名聲，還害了人。
    她抬頭看著張局，“事情有多大？”
    張局看出程美茹實在不知情，他也沒等她繼續問，就把下麵事說清楚。
    “國家三令五聲對工程安全製定標準，這個不用我說，你也知道。
    阿翊這可是頂風作案，施工現場沒有安全網。
    幾個工人高空墜落，一人當場死亡，剩下幾個重傷，人還在醫院搶救！
    有人舉報阿翊吸du，他人是從辦公室帶回來。”
    張局話音落，他指了指桌麵塑膠袋裏一點粉狀物。
    “美茹，這點是阿翊沒抽完的。
    下麵的人回來說，去他辦公室時他正在吸，這東西還沒來得及收。
    問他話時，他話都說不清，什麽都是顛三倒四！”
    程美茹能說什麽，說什麽都解決不了眼下的麻煩。
    “張局，這事到了你這裏，怎麽也給我指條路？
    有些事你不知道，現在我也顧不上麵子，就跟你說實話實說。
    肖氏已經不姓肖。
    之前我和老肖，還有我家老二都已經退出，肖氏沒有我們一分錢的股份。”
    張局很驚訝，更是一臉迷惑。
    “那阿翊怎麽還在那裏？”
    “兄弟倆爭個不停，我們倆個老的隻能退出。
    後來老二也退出，就剩下老大。老肖這病，也是這麽來得！”
    幾句話道盡了家事繁瑣，也解釋了公司發生的事，她和肖宇峰的確不知情。
    “難怪，我還想說，你們不會這麽做。剛知道時，我都想不明白！”
    張局是聰明人，他一聽就知道，這裏家事公事都複雜。
    人家的家事與他無關，他的任務就是完美解決事情。既結了案，也賣了好友人情。
    “美茹，既然公司你們退出了，這事扯不上你們。
    阿翊是法人兼總經理，這事出來，他要負責。”
    程美茹那會不知道，“該他負責。
    我今天過來，就是想，看能不能保我這個不爭氣的兒子？”
    張局聽懂了，“現在阿翊牽扯兩個事，這人沒法馬上離開。”
    程美茹自然懂他的意思。
    就聽張局接著說，“出了人命這事，說起來大，處理好了，反倒是比吸du還好解決！
    對死者家屬別摳搜，給該的錢不能少。
    一般家裏人隻要拿到錢，也就沒什麽！
    人已經沒了，再鬧也沒意義。
    可這第二件，就難了。
    吸du，阿翊還被抓個正著。這簍子捅的有點大！
    舉報人說，他參與賭博，嫖娼，這一件件要是查下去，他怎麽也得坐幾年。”
    事情多嚴重，程美茹還有什麽不明白。
    她可不是那種明知道事情不可扭轉，自己還要拚盡全力保孩子。
    人要救，但要看怎麽救。
    張局年紀也不小了，眼看也要退下，這個時候為難他，肖宇峰和程美茹都不會這麽做。
    肖翊顯然已經廢了，他接下來的路，隻能是靠父母。現在程美茹考慮的是，以後自家在海城，需要的人脈，那麽不能為了他，敗盡了！
    “張局，我個人請你幫個忙。
    看在你和老肖幾十年交情份上，把我這個兒子送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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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局看出程美茹當真，他忙製止她。
    “這事沒那麽嚴重，隻要把人命事故處理好。
    你家阿翊就是吸du，他又沒有參與販賣du品。
    這事也不是沒有餘地！
    關鍵是要知道舉報人的目的？”
    這話像是提醒了程美茹，她問。
    “張局，肖翊進來後，公司的股東們你們沒叫來問問？”
    “當然是按規矩走流程，股東們都有不在場證據。
    他們都說這公司就是交給阿翊管理，人家不參與。”
    程美茹明白，看來肖翊替人頂包了！
    “還有什麽對肖翊不利的？”
    張局猶豫了一下，“有些事證據不足！”
    程美茹卻說，“張局，阿翊小時候也叫你一聲伯伯，你可不能不管他。
    現在他不成器，你給指條路，我們該怎麽辦？”
    張局明白程美茹意思，他說。
    “戒du所，就看你們舍不舍得。”
    “好，就這麽說定了。”
    程美茹就是一心將肖翊送進去，她不想這個兒子再胡作非為。
    隨後她和沈晴跟著年輕警官來看肖翊，拘留室外，沈晴對程美茹說。
    “媽，我就不跟著進去。”
    程美茹點頭同意，她對沈晴說。
    “你在外麵等我。”
    程美茹是無可奈何，自己再怎麽生氣，這兒子是從自己肚子裏爬出的。
    看到肖翊那一刻，她的心被大錘砸過。
    這段日子沒見他，一點精氣神都沒有，人看著萎靡不振。
    肖翊看向老媽身後的警察，他急急地開口說。
    “警官，給我根煙抽嗎？”
    看著他那副抓耳撓腮樣，程美茹都想轉頭離開。
    年輕警官自然知道程美茹和張局的關係，他違規給肖翊點著一根煙。
    遞給肖翊後，他對程美茹說。
    “程女士，我在外麵，你們抓緊說話。”
    程美茹一連說“謝謝，”這個時候，她就是個沒原則的母親。
    肖翊深吸一口手裏的煙，人像是快要餓死的人，終於有了口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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