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大會堂的穹頂高懸如天幕，將六十名龍協會成員籠罩在壓抑的陰影中。
    空氣裏彌漫著檀香與權力交織的複雜氣味，每一口呼吸都帶著沉甸甸的份量。
    五人小組端坐在鎏金高台之上。
    古博的手指有節奏地敲擊著黃花梨扶手，那雙狹長的眼睛掃過台下時，像在清點自己的獵物。在他左側，德力的身軀幾乎塞滿整個座椅，油光滿麵的臉上掛著虛偽的和善；右側的薑洛則像柄出鞘的劍，軍裝筆挺，連皺紋都透著鋒利的弧度。
    “報告中央領導，龍協會成員應到六十人，實到六十人。”
    高自強的聲音在會場炸開，這位會長站立時如同一棵傷痕累累的老鬆，軍裝左胸別著的三枚勳章在燈光下泛著冷光。
    古博抬起手掌示意他坐下。
    “人到齊了，按照往常的規定匯報一下去年的財政吧。”
    他的聲音像浸了冰水，每個字都冒著寒氣。
    “古大人！”
    葉星猛地拍案而起，茶杯在震動中濺出幾滴褐色的液體，在他麵前的文件上洇開一片汙漬。
    這位將領出身的葉星大人眼中燃著怒火：
    “現在這種時候，還要從財政開始？”
    周武緊接著站起來，軍靴碰撞發出鏗鏘聲響：
    “沒錯！先前因為你古大人的提議，導致前去支援東京軍的東北、東南軍被凶獸埋伏，幾萬將士的血還沒幹呢！”。
    會場瞬間死寂。
    台下六十名龍協會成員不約而同地低下頭，有人假裝整理文件，有人盯著自己的鞋尖，仿佛那上麵突然長出朵花來。
    古博忽然笑了。
    他慢條斯理地從紫檀木盒裏取出眼鏡戴上，鏡片後的眼睛眯成兩條細縫。
    “兩位大人別急嘛。”
    他輕輕敲了敲麵前的水晶鎮紙，
    “國之根本在於一個錢字。沒錢怎麽打仗？前方軍需都供不上去。”
    他忽然收起笑容，聲音陡然轉冷：
    “再者說，派東北、東南軍的命令也不是我下的，而是中央下的。”
    德力適時地咳嗽一聲，肉乎乎的手指轉著金筆：
    “我覺得古博大人說的對。此次東境軍的兵變，實乃多次縱容地方世家導致的......”
    “世家這事不著急。”
    薑洛突然打斷，他修長的手指在桌麵上敲出三聲脆響，
    “對於古博的提議，我同意。”
    他環視會場，目光所及之處眾人紛紛避開視線，“財乃國之根本。”
    三比二。
    葉星和周武對視一眼，同時重重坐回椅子上，皮革座椅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根據去年國家財政報告，七十萬億的虧損。”
    古博翻開燙金封麵的文件，聲音陡然提高，“都說說吧，這七十萬億都花在什麽地方了！”
    台下傳來一陣窸窣聲。
    龍協會成員們知道，大人物的戲唱完了，該輪到他們上場表演了。
    陳鵬飛第一個站起來。
    這位副會長西裝革履，梳得一絲不苟的背頭在燈光下泛著蠟光。
    “據我所知，去年的虧空全都是因為一些小人挪用了國庫的錢！”
    “鵬飛會長！”高自強厲聲打斷，“這裏都是我們的同誌，沒有小人！”
    陳鵬飛冷笑一聲，忽然從公文包裏抽出一遝文件摔在桌上，紙頁飛揚如雪片。
    “高自強！你就是那個小人！”
    他指著對方鼻子吼道，“去年四大軍區，你居然給南北軍撥了兩倍的軍需，光這一項就占了三十萬億！”
    會場嘩然。
    高自強不緊不慢地站起身，從內袋掏出一枚青銅印章"咚"地按在桌上：
    “陳副會長怕是忘了，發放軍需需要中央的聯署簽名。”
    印章上赫然刻著“葉星”“周武”“薑洛”三個名字的印痕。
    “南北方的凶獸實力本就強於東西方。”高自強聲音沉穩如鍾，”再加上去年天氣惡劣，發放前年欠下的將士們撫恤金，這些可都是三位大人同意的。”
    德力收到古博遞來的眼色，連忙打圓場“行了，這些都是必須的，繼續！”
    陳鵬飛咬了咬牙，從西裝內袋又抽出一份文件：“據我所知，去年財政撥給各大院校的經費超了一倍，足足二十萬億。這相當於一個軍區的物資了！”
    “陳會長。”一個冰冷的聲音從特別席傳來。
    龍華大學校長東方慈緩緩站起，白發如雪，黑色長袍上的銀線刺繡在燈光下泛著冷光，“你的意思是不該撥給我們這些名校？”
    京都大學校長洛飛宇緊接著起身，金絲眼鏡後的眼睛眯成危險的弧度：“陳會長，別忘了你自己也是京都大學出來的。”
    這二位可都是大師級巔峰的禦獸師，除了五人之外最強的人。
    他陳鵬飛怎麽敢得罪，隻是發難也是上麵的人想看到的。
    “二位校長別急。”
    陳鵬飛擦了擦額頭的汗珠，
    “你們都是我的長輩，但這個超支是不是應該解釋一下？”
    東方慈從袖中取出一卷竹簡，“啪”地展開：“去年凶獸戰爭開打，我們高校開啟軍功入學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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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簡上密密麻麻寫滿名字，“這些學生用命換來的功勳，你說這錢該不該花？”
    薑洛突然鼓掌，清脆的掌聲在會場回蕩：
    “說得好！這些天才少年是我龍華的未來。人才強國嘛，下一項！”
    陳鵬飛偷瞄古博，見對方微微搖頭，隻得硬著頭皮繼續：“去年響應戰爭的普通民眾參戰獎勵及撫恤金占了二十萬億。”說完便像泄了氣的皮球般跌坐回椅子上。
    古博環視會場，翡翠扳指在文件上輕輕一叩：“錢花的都對，但這種狀況不能持續。國家會被拖垮的。”
    “我建議撤除市民撫恤金，全部用於軍費。”葉星沉聲道，粗糙的手指在桌麵上劃出一道深痕。
    薑洛搖頭：“葉大人此舉隻能緩解。我們要發展生產力，增加財政收入。”他忽然提高音量，“全民皆兵，增加稅收！
    會場瞬間炸開鍋。
    古博臉色驟變，翡翠扳指"哢"地裂開一道細縫。
    他太清楚這意味著什麽——如果全民武裝，他暗中扶持的獸神教還怎麽製造混亂？還怎麽借機斂財？
    “不妥！”古博厲聲打斷，“這樣會讓民眾覺得我們無能！”
    德力眼珠一轉，突然插話：“聽說各地世家貪腐嚴重，不如抄家以做軍費......”
    “操你媽的德力！”
    葉星暴怒而起，一拳砸在桌上，茶杯應聲碎裂，“你是誠心想看其他軍區淪陷是吧？抄家？抄你媽！”
    周武按住老戰友顫抖的肩膀：“葉老冷靜。”
    他轉向眾人，卻沒有幫葉星說話，“德力大人此言不無道理。現在很多世家確實在和獸神教勾結......”
    “成立特別巡察組！”薑洛斬釘截鐵地提議。
    古博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他緩緩起身，翡翠扳指的裂痕在燈光下清晰可見：“投票吧。”
    三比二。永遠的三比二。
    但葉星知道，周武是為了顧及他的麵子，否則就是四比一。
    “特別巡查組，由龍協會會長高自強、副會長陳鵬飛執掌。”
    古博宣布決定時，嘴角微微上揚，那弧度微不可察，仿佛是在心中暗自得意，而副會長陳鵬飛，正是他一手扶持起來的。
    會議結束後，東境軍依舊孤立無援，鳳七傷這位東境軍的第一責任人，也並未受到任何懲處。
    消息傳入陳鹿耳中時，這位小西北王正在擦拭他的佩劍，那是一把將軍佩劍，劍身閃爍著寒光，映出他那張冷笑的麵龐：
    “媽的，南北軍區何曾收到過兩倍物資？學校資源又何曾落入學生手中？”
    他突然揮劍，如疾風般劈開麵前的沙盤，“上麵的人為了撈錢，簡直是連臉都不要了！”
    陸小明趕忙遞上熱茶：“特別巡察組此舉，分明是要從世家身上再狠狠地刮下一層皮。”
    陳鹿收劍入鞘，金屬摩擦的聲音，猶如野獸的嘶吼，刺耳而尖銳：
    “傳令，收縮防線，城池能丟則丟。”
    “是！”
    空蕩的房間內，陳鹿的目光望向窗外那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的天空，
    “鳳七傷都不處罰，看來上麵這是要讓三方戰區全部淪陷，好撈上一筆大的啊，好，看來我的機會又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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