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集:煞核的用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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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淵雙生
    淩霜的黑袍在煞核的黑光中獵獵作響,霜河的黑冰倒映著她兜帽下那雙眼純粹的黑眸。淩雪望著懸浮在兩人之間的煞核,手腕上的守窟者印記突然灼痛起來,仿佛在發出最嚴厲的警告。
    “接住它。”淩霜的聲音帶著金屬共振般的顫音,指尖的黑色冰晶正順著指縫蔓延,“五十年前化煞派故意破壞霜河節點時,就該有人明白——規則從來都是強者寫給弱者的墓誌銘。”
    煞核在空中劃出一道扭曲的弧線,淩雪伸手去接的瞬間,風痕突然甩出三道風刃斬向半空。氣流撞擊在煞核表麵炸開白霧,那團黑色晶石卻像擁有生命般猛地下墜,重重砸在她的掌心。
    刺骨的寒意順著經脈瘋跑,淩雪看見無數張痛苦的臉在黑光中閃現。一個身披冰甲的女子被鎖鏈穿透琵琶骨,冰層從她腳下蔓延至整個寒淵,她的嘶吼聲震裂了時空——那張臉分明與淩霜有七分相似。
    “看到了嗎?”淩霜的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那是初代守窟者,也是第一個被寒煞吞噬的容器。你們歌頌的守護,不過是把人變成活祭品的遮羞布。”
    風痕的風牆將兩人隔開,他看著淩雪瞳孔中翻湧的黑氣,聲音因急切而沙啞:“用守窟者的靈力壓製它!別被記憶蠱惑!”
    淩雪咬碎舌尖,腥甜的血味讓她清醒了一瞬。煞核在掌心劇烈震動,那些混亂的記憶突然變得清晰——化煞派修士將嬰兒扔進寒淵的冰窟,玄陽子年輕時舉著令牌狂笑,而她的母親淩玥正將半塊石板塞進繈褓,石板上的符文與她手腕的印記完美重合。
    “啊——”她猛地將煞核甩向冰麵,黑色晶石砸出蛛網般的裂痕。霜河的黑冰突然沸騰起來,無數煞影魚的骸骨從冰縫中鑽出,在半空拚湊成巨大的寒煞虛影。
    “你以為甩開它就有用嗎?”淩霜的黑袍無風自動,那些骸骨虛影竟隨著她的動作轉動,“守窟者家族每代都會選出雙生子,一個用來封印寒煞,一個用來培育新的容器。你以為母親把靈力分給我們是反抗宿命?她隻是想讓寒煞有更完美的宿主!”
    風痕突然祭出風係靈力形成漩渦,將淩雪護在中央:“別聽她胡說,寒煞吞噬的魂魄足以填滿整條霜河!”漩渦卷起的積雪中,他看見寒煞虛影的麵容正在變化,時而像淩雪,時而像淩霜,最終定格成淩玥溫柔的眉眼。
    “五十年前的記錄是假的。”淩雪突然開口,掌心還殘留著煞核的灼痛,“寒煞不是冰係大能失控的力量,它是守窟者家族用雙生子血脈喂養的怪物。”她看向淩霜顫抖的指尖,“你被送去化煞派那天,母親在石屋刻下了真相,對不對?”
    淩霜的黑袍突然失去光澤,露出裏麵滲血的繃帶。那些繃帶下的皮膚布滿冰晶狀的紋路,與寒淵石壁的警告符文如出一轍。她踉蹌著後退半步,撞在風痕的風牆上發出悶響。
    “墨塵知道多少?”風痕突然想起那個灰袍少年的沉默,“他把玉佩交給你時,是不是已經發現了暗格裏的記錄?”
    冰層下傳來沉悶的撞擊聲,霜河的黑冰開始大麵積崩裂。墨塵的玉佩從冰縫中浮起,金光與煞核的黑光交織成奇異的螺旋。淩雪突然明白為什麽兩塊石板能拚出完整的寒淵圖譜——那根本不是封印節點圖,而是雙生子血脈的融合陣法。
    “玄陽子讓他接近我們,就是為了等這一刻。”淩霜突然笑起來,笑聲裏混著冰晶碎裂的脆響,“化煞派培育容器,守窟者維持封印,我們不過是兩派用來控製寒煞的棋子。”她抬手扯掉兜帽,額間浮現出與淩雪相同的印記,隻是顏色漆黑如墨。
    風痕的風牆突然劇烈震顫,玄陽子的聲音順著氣流傳來:“不愧是淩玥的女兒,比你們母親聰明多了。”灰袍修士們從冰縫中躍出,每人手中都握著刻有符文的鎖鏈,“把煞核和印記交出來,我可以讓你們像淩玥那樣,以容器的身份‘活’在寒淵裏。”
    淩雪突然抓住風痕的手腕,將冰係靈力注入他的風渦:“還記得霜河節點的修複方法嗎?”她看著那些鎖鏈上閃爍的紅光,“風蝕穀需要風與冰平衡,寒淵的封印,需要的是兩種血脈的共鳴。”
    風痕突然明白她要做什麽。當他的風係靈力與淩雪的冰係靈力交融時,霜河的黑冰開始泛起藍光。淩霜的黑色印記與這光芒產生共鳴,她體內的煞氣不受控製地湧出,在半空形成與淩雪冰錐截然不同的黑色冰棱。
    “你想同歸於盡?”淩霜的聲音帶著驚恐,她看著自己的雙手不受控製地與淩雪同步結印,“母親就是這麽死的!她試圖用雙生之力淨化寒煞,結果被兩派聯手鎮壓在寒淵底部!”
    玄陽子突然甩出控煞令,黑色令牌在空中化作巨網:“攔住她們!雙生之力一旦成型,誰都別想控製寒煞!”修士們的鎖鏈如毒蛇般竄出,卻在觸及藍光時瞬間凍結。
    風痕突然想起石屋暗格裏的記錄,那些被血水浸透的字跡記載著淨化儀式的關鍵——需要一人獻祭血脈,一人引導煞氣。他看著淩雪手腕上逐漸亮起的印記,突然將全身靈力注入風渦:“我來引導煞氣,你們專心結印。”
    “不行!”淩雪和淩霜同時喊道,卻發現彼此的聲音完美重合。霜河的黑冰徹底崩裂,露出河底的石階,那些石階上刻滿了嬰兒的腳印,大小與雙生子剛學會走路時一般無二。
    寒煞虛影突然發出刺耳的尖嘯,那些腳印竟滲出黑色的血液。淩雪看見母親抱著兩個繈褓站在石階盡頭,玄陽子舉著令牌站在她身後,而守窟者長老們的冰錐已經刺穿了她的胸膛。
    “原來最後獻祭的是母親。”淩雪的眼淚落在結冰的石階上,瞬間化作藍色冰晶,“她把雙生子的血脈融進寒煞,就是為了讓我們有機會完成她沒做完的事。”她與淩霜對視一眼,兩人同時抬手結印,藍光與黑光在半空擰成麻花狀的光柱。
    風痕突然衝向玄陽子,風係靈力化作無數風刃:“拖住他們!”他看見修士們的鎖鏈正在解凍,那些被煞氣侵蝕的眼睛裏閃爍著貪婪的紅光。當風刃刺穿玄陽子的肩膀時,他終於明白為什麽化煞派執著於煞核——控煞令裏封印著初代守窟者的魂魄,那才是寒煞真正的核心。
    “寒淵圖譜的七個節點,根本是七處魂魄祭壇!”淩雪的聲音在光柱中回蕩,她看見每個節點都跪著與她們容貌相似的女子,“守窟者用血脈喂養寒煞,化煞派用魂魄強化控煞令,這才是寒煞不滅的真相!”
    淩霜的黑色印記突然爆發出金光,那些纏繞她多年的煞氣正被某種力量剝離。她看著自己恢複正常膚色的手腕,突然大笑起來:“母親把淨化之力藏在我體內,就是等你我血脈共鳴的時刻!”
    玄陽子突然將控煞令刺入自己的心髒,黑色令牌瞬間沒入體內。他的身體開始膨脹,皮膚裂開處湧出黑色的霧氣,那些霧氣中浮現出無數守窟者的麵容:“既然得不到,那就讓所有人陪葬!”
    風痕突然將風渦推向玄陽子,卻被對方身上的黑霧吞噬。淩雪看見他的風係靈力正在消散,那些黑霧竟能吞噬法術。她想起煞影魚的弱點,突然將冰係靈力注入淩霜的黑色冰棱:“用極寒之力凍結他體內的魂魄!”
    雙生之力形成的光柱突然轉向,藍光與黑光如同剪刀般剪斷了玄陽子身上的黑霧。那些被吞噬的魂魄從黑霧中墜落,在接觸到光柱的瞬間化作點點星光。玄陽子發出不似人聲的慘叫,他的身體正在被兩種力量撕扯,最終在光柱中化為齏粉。
    霜河的黑冰開始融化,露出清澈的河水。淩雪看著掌心逐漸消失的印記,突然明白守窟者的使命從來不是封印,而是淨化。淩霜的黑色印記也在褪去,兩人站在逐漸恢複暖流的霜河邊,第一次看清彼此完全相同的眉眼。
    風痕走到她們身邊,手裏握著墨塵留下的半塊玉佩。金光在玉佩上流轉,映出石屋暗格裏沒被發現的最後一行字:“寒煞本是守護之力,失控隻因人心貪婪。”
    遠處的雪山傳來冰層斷裂的脆響,寒淵的封印正在自行修複。淩雪望著天際逐漸散去的煞氣,突然想起煞核裏那些混亂的記憶——原來初代守窟者不是被鎮壓,而是自願化作封印,用自己的魂魄淨化失控的力量。
    “我們該去哪裏?”淩霜的聲音裏帶著從未有過的茫然,她習慣了被煞氣控製,突然恢複的自由讓她無所適從。
    淩雪撿起河岸邊一塊光滑的鵝卵石,冰係靈力在石麵刻下新的符文:“守窟者和化煞派都該知道真相。”她將刻好的石頭扔進河裏,看著它順著暖流漂向遠方,“寒淵不需要守護者,需要的是不再被利用的雙生子。”
    風痕突然指向天空,那些被淨化的魂魄正化作星辰,在天際拚出完整的寒淵圖譜。這一次,圖譜上的節點不再是紅色,而是閃爍著溫暖的藍光。他想起墨塵自爆前的眼神,突然明白那個少年早就知道,真正的封印從來不在寒淵,而在雙生子的血脈裏。
    淩霜伸手握住淩雪的手腕,兩人掌心的印記徹底消失,化作兩道流光融入霜河。河水泛起晶瑩的泡沫,每個泡沫裏都映著守窟者雙生子的笑臉,從初代到她們這一代,從未斷絕。
    “規則不是用來顛覆的。”淩雪看著泡沫升向天空,與星辰融為一體,“是用來被理解的。”她與淩霜並肩走向雪山深處,那裏有七處節點等待被真正的守護者喚醒,有無數被謊言蒙蔽的靈魂需要真相的救贖。
    風痕望著她們逐漸遠去的背影,突然發現霜河的暖流裏,有兩條銀色的魚正在逆流而上。它們的鱗片在陽光下閃爍著藍光,如同兩顆永不分離的星辰,在屬於它們的世界裏,續寫著被誤解了千年的傳說。寒淵的風雪終於停歇,新的故事,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