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集:化煞派追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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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淵圍獵
峽穀入口的風雪突然凝滯,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了咽喉。數百道灰影從兩側崖壁後浮現,灰袍上繡著的黑色符文在暮色中流轉,與墨塵腰間玉佩的紋路同源,卻透著淬毒般的陰冷。淩雪下意識按住手腕,那裏的守窟者印記突然灼痛,像有團火在皮肉下翻湧。
風痕的指尖纏繞著氣流,目光死死釘在人群正中的老者身上。那人枯瘦的手掌裏托著枚玉佩,玉質溫潤的光澤被指節掐出幾道暗影——邊角缺損的弧度、背麵刻著的\"淵\"字,甚至連玉佩係帶處磨出的細痕,都與墨塵那枚分毫不差。
\"玄陽子?\"風痕的聲音撞在岩壁上,激起的回聲帶著冰碴,\"三個月前霜河冰裂,墨塵說你連人帶玉佩都沉進河底了。\"
老者緩緩掀起眼皮,渾濁的眼珠裏翻湧著黑霧。他抬手時,玉佩突然懸浮而起,金光乍現時竟與淩雪腕間的印記產生共鳴,讓她喉頭一陣發緊。\"沉進河底?\"玄陽子的笑聲像朽木摩擦,\"老夫若死了,誰來管教這些把化煞派當成謀利工具的東西?\"
人群忽然分開條通路。兩名灰袍修士押著個血汙模糊的少年上前,粗麻繩深深勒進他滲血的肩頭。少年抬起頭時,淩雪認出那是曾與墨塵同行的師弟,此刻他左眼腫成青紫色,嘴唇裂成數道血口,唯有瞳孔裏的恐懼清晰得刺眼。
\"師兄就是被這兩個人騙了!\"少年的聲音抖得不成調,目光卻死死黏在淩雪手腕,\"師父早就說過,守窟者的印記是開啟寒淵的鑰匙,師兄偏要護著她——\"
\"閉嘴!\"風痕突然踏前半步,風係靈力在腳下旋出雪渦。他看見少年後頸的淤青,那是被人用靈力強行按在地上的痕跡,\"墨塵是為了阻止你們濫用煞氣,你們卻拿他師弟當誘餌?\"
玄陽子突然揮袖,一股黑氣如毒蛇般纏上少年脖頸。少年喉嚨裏發出嗬嗬的抽氣聲,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青。\"淩雪小姐,\"老者的目光始終鎖在那抹腕間的銀光上,\"墨塵的徒弟就在這裏。你是要他的命,還是要這守窟者的虛名?\"
淩雪的指尖泛出寒意。她想起墨塵曾說,這位師弟入門時才八歲,總愛跟在他身後喊\"師兄\"。三個月前霜河探查,正是這孩子發現了河底的異常波動。那時她隻當是同門情誼,此刻才驚覺,玄陽子早就在用最親近的人做要挾。
\"化煞派世代守護寒淵封印,\"淩雪抬手按住發燙的印記,冰係靈力順著指尖漫出,在身前凝結成半尺高的冰牆,\"何時淪落到要靠綁架孩童來成事?\"
\"師妹!\"風痕突然扣住她的手腕,將自己的靈力渡過去,\"別中他的計,這老東西在拖延時間。\"
\"師兄就是被你們蠱惑才背叛宗門!\"少年突然尖聲喊道,聲音裏的恐懼混著詭異的亢奮,\"師父說了,隻要拿到印記,就能讓煞氣為我所用,到時候誰還敢——\"
話音未落,玄陽子突然冷哼。勒著少年的麻繩驟然收緊,少年的慘叫戛然而止,隻剩下身體抽搐的細微聲響。老者慢悠悠收回黑氣,仿佛隻是撣去了衣上的雪粒:\"看來這孩子也沒什麽用了。\"
冰牆後的淩雪瞳孔驟縮。她終於看清少年眼中的恐懼——那不是怕疼,是怕失去成為\"掌權者\"的機會。化煞派早就不是墨塵口中守護封印的古老家族了,那些刻在玉佩上的符文,那些世代相傳的誓言,都成了玄陽子攫取力量的工具。就像五十年前故意破壞霜河節點的先祖,他們用\"淨化煞氣\"的名義,行的卻是奴役天下的勾當。
\"淩雪小姐,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玄陽子舉起玉佩,金光在峽穀間鋪開,映出岩壁上隱藏的符文陣,\"交出印記,你和這位風係朋友可以走。否則,這峽穀就是你們的葬身之地。\"
風痕突然低笑一聲,周身的氣流旋成肉眼可見的漩渦。\"老東西,你以為憑這些歪瓜裂棗就能困住我們?\"他將風係靈力渡給淩雪,\"還記得霜河那次怎麽配合的嗎?\"
淩雪的指尖泛起霜花。她掃過那些灰袍修士,他們的眼神大多與那少年相似,恐懼裏藏著對力量的貪婪。這些人本該是封印的守護者,卻成了煞氣最忠實的信徒。寒淵的警告符文在腦海中浮現,那些\"不可讓煞氣染指人心\"的刻字,此刻看來像個巨大的諷刺。
\"風痕,左前方三十步,那裏的岩壁有裂縫。\"淩雪的聲音裹著冰碴,冰係靈力順著風痕的氣流擴散,在地麵織出蛛網狀的冰紋,\"你能掀起多大的雪霧?\"
\"足夠讓他們分不清爹娘。\"風痕挑眉,周身的氣流突然加速旋轉。峽穀裏的風雪被他引動,瞬間掀起丈高的雪浪,將灰袍修士們的視線攪成一片白茫茫。
玄陽子臉色微變,突然將玉佩擲向空中:\"布陣!\"
數百名修士同時掐訣,腰間的玉佩紛紛飛起,在雪霧中連成黑色的符文網。煞氣順著符文流轉,竟將風雪擋在網外,形成個密不透風的結界。老者的聲音穿透風雪,帶著誌在必得的陰冷:\"守窟者的冰,風修的氣流,在煞氣場裏不過是困獸之鬥。\"
淩雪突然握緊風痕的手,冰係靈力與風係靈力在掌心碰撞,激起細碎的冰晶。她想起墨塵自爆玉佩前的眼神,想起霜河底那些被煞氣汙染的煞影魚,突然明白守窟者的力量從不是為了對抗,而是為了平衡。
\"借你的力一用。\"淩雪的聲音異常堅定,冰係靈力順著風痕的氣流暴漲。蛛網般的冰紋順著地麵蔓延,纏上那些懸浮的玉佩。黑色符文遇到冰紋發出滋滋的灼燒聲,原本密不透風的結界,悄然裂開道縫隙。
玄陽子臉色驟變:\"不可能!煞氣場怎麽會——\"
\"因為你們用錯了力量。\"淩雪的聲音透過風雪傳來,\"霜河本是暖流,卻需要極寒來穩定封印。萬物相生相克,煞氣再強,也有它的克星。\"
說話間,她突然鬆開風痕的手,冰係靈力在身前凝結成三支冰矛。風痕立刻引動氣流,將冰矛裹在其中,朝著結界最薄弱的角落射去。冰矛穿透縫隙的瞬間,風痕突然加大靈力輸出,將峽穀兩側的積雪盡數掀起,形成兩道雪牆,將修士們分隔成兩半。
\"走!\"風痕拽著淩雪騰空而起,風係靈力托著兩人朝著峽穀深處飛去。
身後傳來玄陽子的怒吼,以及玉佩碰撞的脆響。淩雪回頭時,正看見那些灰袍修士在雪霧中自相殘殺——他們被風雪迷了眼,又被煞氣攪亂心神,竟將同伴當成了敵人。
\"他們會追上來的。\"淩雪看著手腕上逐漸平息的印記,那裏還殘留著玄陽子玉佩的陰寒,\"玄陽子的控煞令比我們想的更強。\"
風痕突然降落在處隱蔽的冰洞前,用氣流在洞口布下偽裝:\"先躲在這裏,他們一時半會兒找不到。\"他拂去淩雪發間的雪粒,\"別擔心,墨塵的玉佩碎片還在骨鳥那裏,我們不是孤軍奮戰。\"
淩雪靠在冰壁上,指尖劃過洞壁的紋路。這裏的冰麵異常光滑,像是被人常年摩挲過。她忽然想起墨塵日記裏的記載,化煞派總壇的密道入口,往往藏在背風的冰洞深處。
\"你有沒有覺得奇怪?\"淩雪的冰係靈力順著洞壁蔓延,\"玄陽子明明可以直接動手,卻非要跟我們廢話。\"
風痕正用氣流探查四周,聞言動作頓住:\"你是說——\"
\"他在等什麽。\"淩雪的目光落在冰洞深處,那裏的冰麵隱約泛著黑氣,\"而且肯定和這冰洞有關。\"
話音未落,洞外傳來骨鳥的哀鳴。那聲音嘶啞破碎,帶著瀕死的絕望。風痕立刻掀起氣流探查,臉色瞬間凝重:\"是玄陽子的煞影獸,它們困住了骨鳥!\"
淩雪猛地站起,手腕的印記突然發燙,浮現出模糊的畫麵——骨鳥被數隻通體漆黑的巨獸圍攻,翅膀上的羽毛正一片片脫落,眼眶裏的金光越來越暗。而在那些巨獸身後,玄陽子舉著控煞令,嘴角掛著殘忍的笑意。
\"他要的不隻是印記。\"淩雪的聲音微微發顫,冰係靈力在掌心凝成劍形,\"他想把墨塵殘留的靈力也抹去。\"
\"我去救骨鳥,你留在這裏——\"
\"一起去。\"淩雪打斷他,眼神異常堅定,\"玄陽子以為我們會自亂陣腳,正好可以出其不意。而且,\"她看向冰洞深處,那裏的黑氣突然劇烈翻湧,\"這裏也待不下去了。\"
風痕順著她的目光望去,隻見洞壁的冰麵正在融化,露出後麵漆黑的通道。通道深處傳來沉重的腳步聲,像是有什麽巨大的東西正在靠近。
\"看來我們別無選擇了。\"風痕苦笑,將風係靈力聚在腳下,\"準備好了嗎?這次可能比霜河凶險十倍。\"
淩雪握緊掌心的冰劍,冰係靈力與風痕的氣流再次交織。她想起淩霜說過的話,想起母親日記裏\"一守一破\"的預言,突然明白所謂宿命,從來不是既定的軌跡,而是在每次選擇中誕生的方向。
\"走吧。\"淩雪率先朝洞口走去,冰劍在身前劃出寒光,\"讓他們看看,守窟者的力量是為了什麽而存在。\"
風痕緊隨其後,風係靈力在兩人身後卷起雪塵,掩蓋了冰洞的痕跡。洞外的風雪依舊凜冽,但淩雪不再覺得冷。因為她知道,隻要手中的力量是為守護而用,再凜冽的風雪,也終將迎來平息的時刻。
玄陽子的修士們還在峽穀中搜尋,卻沒發現兩道身影已借著風雪掩護,朝著骨鳥哀鳴的方向掠去。冰與風的氣息在雪霧中交織,形成道無形的屏障,將所有惡意與貪婪,都隔絕在了身後。而在他們前方,一場關於守護與背叛的較量,才剛剛拉開序幕。
骨鳥被困在片開闊的雪地中,三隻體型龐大的煞影獸正圍攻它。這些巨獸通體漆黑,渾身覆蓋著鱗甲,眼睛是兩團跳動的綠火。骨鳥的翅膀已被撕開道大口子,黑色的血液滴在雪地上,冒出陣陣白煙。但它依舊用喙死死啄著隻煞影獸的眼睛,眼眶裏的金光雖弱,卻透著股倔強。
\"就是現在!\"風痕突然加速,風係靈力在身前凝成風刃,朝著最近的煞影獸飛去。
淩雪同時出手,冰係靈力在雪地中炸開,無數冰錐從地麵刺出,將另兩隻煞影獸的腿釘在原地。骨鳥抓住機會,猛地掙脫束縛,用僅剩的翅膀拍向煞影獸的頭顱。
\"做得好!\"風痕笑著喊道,風刃精準地斬下煞影獸的頭顱。
但更多的煞影獸從雪地中鑽出,它們的數量越來越多,很快就將三人圍在中央。玄陽子的聲音從獸群外傳來,帶著得意的笑意:\"淩雪小姐,現在交出印記,還能保住這隻骨鳥的性命。\"
淩雪看著不斷湧來的煞影獸,心中明白硬拚不是辦法。她突然注意到骨鳥眼眶裏的金光,那是墨塵玉佩碎片的力量。一個計劃在她腦中形成。
\"風痕,幫我掩護!\"淩雪喊道,冰係靈力在身前凝成一道冰牆。
風痕立刻會意,風係靈力在冰牆外形成道風牆,將煞影獸擋在外麵。淩雪則趁機靠近骨鳥,將自己的冰係靈力注入它的體內。骨鳥眼眶裏的金光突然大盛,它發出一聲嘹亮的鳴叫,朝著天空飛去。
\"想跑?\"玄陽子冷哼一聲,控煞令在空中劃出一道符文,那些煞影獸突然調轉方向,朝著骨鳥追去。
就在這時,淩雪突然撤去冰牆,風痕也同時撤去風牆。失去阻礙的煞影獸們一時沒反應過來,竟撞在了一起。淩雪和風痕趁機穿過獸群,朝著峽穀深處逃去。
骨鳥在空中盤旋了一圈,也跟著他們飛了過來。玄陽子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氣得渾身發抖:\"給我追!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他們找出來!\"
淩雪、風痕和骨鳥一路狂奔,終於甩掉了追兵。他們來到一處隱蔽的山穀,這裏四麵環山,隻有一個狹窄的入口,是個絕佳的藏身之處。
\"暫時安全了。\"風痕喘著氣說,他靠在一塊岩石上,平複著呼吸。
淩雪檢查了一下骨鳥的傷勢,還好隻是些皮外傷,沒有傷及要害。她用冰係靈力為骨鳥處理了傷口,骨鳥舒服地叫了一聲,用頭蹭了蹭她的手。
\"接下來怎麽辦?\"風痕問道,\"玄陽子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淩雪看著骨鳥眼眶裏的金光,沉思了一會兒說:\"我們得找到其他的封印節點,修複它們。隻有這樣,才能阻止煞氣繼續泄漏,也才能削弱玄陽子的力量。\"
風痕點了點頭:\"我同意。但我們不知道其他節點在哪裏啊。\"
\"骨鳥或許知道。\"淩雪看著骨鳥說,\"墨塵的玉佩碎片在它身上,而玉佩與寒淵圖譜有關,說不定它能感應到其他節點的位置。\"
骨鳥像是聽懂了淩雪的話,朝著一個方向叫了幾聲,然後率先飛了過去。淩雪和風痕對視一眼,立刻跟了上去。
他們跟著骨鳥來到一處懸崖邊,懸崖下是深不見底的峽穀。骨鳥在懸崖邊盤旋了幾圈,然後朝著峽穀下方飛去。淩雪和風痕猶豫了一下,也跟著跳了下去。
峽穀下方是一條地下河,河水漆黑如墨,散發著刺鼻的氣味。骨鳥落在河邊的一塊岩石上,朝著河水叫了幾聲。淩雪和風痕走過去,發現河水中隱約有什麽東西在遊動。
\"那是什麽?\"風痕警惕地問道。
淩雪仔細觀察了一會兒,臉色變得凝重起來:\"是煞影魚,和我們在霜河遇到的一樣,隻是這裏的似乎更強大。\"
話音未落,無數煞影魚突然從水中跳出,朝著他們撲來。淩雪和風痕立刻出手,冰係靈力和風係靈力交織在一起,形成一道堅固的屏障。但煞影魚的數量實在太多了,屏障很快就出現了裂痕。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風痕焦急地說,\"我們得想辦法離開這裏。\"
淩雪環顧四周,突然看到河對岸有一個山洞。\"我們去那邊!\"她喊道,冰係靈力在水麵上凝結出一條冰橋。
風痕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風係靈力在身後形成一道推力,將他們朝著冰橋推去。骨鳥也跟著他們一起,穿過冰橋來到了河對岸。
他們剛進入山洞,身後的冰橋就被煞影魚撞碎了。淩雪和風痕鬆了一口氣,靠在洞壁上休息。
\"這裏好像是一個廢棄的據點。\"風痕觀察著山洞說,\"你看那邊,還有一些生活用品。\"
淩雪走過去,拿起一個破舊的陶罐看了看:\"這應該是化煞派以前的據點,可能是因為煞氣泄漏才被廢棄的。\"
就在這時,骨鳥突然朝著山洞深處叫了幾聲。淩雪和風痕對視一眼,朝著山洞深處走去。山洞的盡頭有一扇石門,石門上刻著與寒淵圖譜相似的符文。
\"這應該就是另一個封印節點了。\"淩雪激動地說,\"我們得想辦法打開這扇門。\"
風痕上前推了推石門,石門紋絲不動。\"這門太沉了,我們的力量可能不夠。\"他說。
淩雪看著石門上的符文,突然想到了什麽:\"或許需要用雙生之力才能打開。\"
\"雙生之力?\"風痕疑惑地問。
\"就是我和淩霜的力量。\"淩雪解釋道,\"母親日記裏說過,雙生之力可以打開一切封印。但淩霜現在......\"
就在淩雪說話的時候,石門突然震動了一下。她和風痕驚訝地看著石門,隻見石門上的符文開始發光,然後緩緩打開了。
\"這是怎麽回事?\"風痕驚訝地問。
淩雪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她感覺到一股熟悉的力量從石門後傳來。她和風痕小心翼翼地走進石門,發現石門後是一個巨大的石室,石室中央有一個祭壇,祭壇上放著一塊巨大的水晶。
\"這應該就是封印節點了。\"淩雪看著水晶說,\"你看水晶上的符文,和寒淵圖譜上的一模一樣。\"
風痕走上前,想要觸摸水晶,卻被一股力量彈開了。\"這水晶有結界保護。\"他說。
淩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