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集:骨鳥的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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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鳥悲鳴,寒河冰封
峽穀的風裹挾著雪沫,打在化煞派修士的灰袍上,發出簌簌聲響。數百道身影如蟄伏的野獸,將風痕與淩雪圍在霜河上遊的冰岸,玄陽子手中的玉佩泛著暗沉的光,像一隻窺視獵物的眼。
“淩雪小姐,何必呢?”玄陽子的聲音裹著靈力,穿透風雪,“守窟者的印記本就該與寒淵同存,跟著這些外人,隻會讓你重蹈淩霜的覆轍。”
淩雪握緊手腕,那裏的印記正隱隱發燙,像是在反駁這老者的謊言。風痕將她護在身後,指尖的風係靈力已凝聚成漩渦,雪粒在他周身盤旋,隨時可能化作利刃。冰麵下的水流聲忽然變得清晰,仿佛有什麽東西正在衝破束縛。
一、骨鳥破冰
就在最前排的修士舉劍上前時,峽穀深處傳來一聲淒厲的哀鳴。那聲音不似活物的嘶吼,倒像金屬摩擦著凍土,帶著徹骨的悲涼。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上遊的黑冰突然炸裂,碎冰如箭矢般射向天空——一隻巨大的骨鳥正從冰洞中立起。
它的左翼骨斷了半截,露出森白的茬口,右翼的骨膜上布滿裂紋,卻仍奮力扇動著,帶起的氣流卷著黑色煞氣,在身後拖出一道灰霧。最駭人的是它的軀幹,胸骨處有個碗大的窟窿,顯然是之前自爆留下的傷痕,但此刻,窟窿裏竟泛著微弱的金光。
“那是……墨塵的骨鳥?”淩雪失聲驚呼。她記得這隻被煞氣操控的骨鳥墜入峽穀,本以為早已隨著墨塵一同埋在碎石下。
骨鳥沒有理會周圍的修士,琥珀色的眼窩中,兩點金光死死鎖定了玄陽子。它猛地振翅,如一道黑色閃電俯衝而下,尖利的鳥喙直取老者麵門。玄陽子猝不及防,急忙祭出玉佩抵擋,金光與煞氣在半空碰撞,發出刺耳的嗡鳴。
“不知死活的孽畜!”玄陽子怒喝,手腕翻轉,玉佩射出一道黑繩,試圖捆住骨鳥的脖頸。可骨鳥像是瘋了一般,竟用斷翅硬生生撞開黑繩,帶著雷霆之勢將玄陽子撲進了冰洞。
“噗通”一聲巨響,老者的灰袍在水麵翻湧了兩下,才掙紮著探出頭,須發上瞬間結了層薄冰。他剛要怒罵,目光卻撞上了骨鳥低垂的頭顱——那空洞的眼眶裏,嵌著半片碎裂的玉佩,正是墨塵自爆時留下的碎片,此刻正散發著與他手中玉佩同源的金光。
“墨塵的靈力……”玄陽子臉色驟變,終於明白這骨鳥為何會攻擊自己。那不是煞氣的驅使,而是墨塵殘留在玉佩中的意誌,是那個被他當作棋子的少年,用最後的力量留下的複仇。
二、風刃斷後
“就是現在!”風痕的聲音打破了混亂。他抓住玄陽子落水的間隙,周身的風係靈力驟然爆發,無數風刃如暴雨般射向圍攏的修士。
“啊——”慘叫聲此起彼伏。最前排的修士來不及防備,被風刃割破了喉嚨,滾燙的血濺在冰麵,瞬間凝結成暗紅的冰晶。風痕沒有戀戰,左手抓住淩雪的手腕,右手凝聚出一道螺旋氣流,托著兩人向峽穀上遊飛去。
“攔住他們!”玄陽子在水中怒吼,拚命想爬上岸,卻被骨鳥死死按住。骨鳥用斷翅拍打水麵,激起的黑冰碎片不斷砸在老者身上,讓他難以起身。那些灰袍修士見狀,一部分衝向風痕和淩雪,另一部分則試圖圍攻骨鳥。
淩雪回頭望去,隻見骨鳥用身體護住冰洞,任憑修士的刀劍砍在骨頭上,發出“叮叮當當”的脆響。它的眼眶中,墨塵的玉佩碎片越來越亮,甚至開始灼燒它的骨身,冒出縷縷青煙。
“它在拖延時間……”淩雪的聲音有些哽咽。那個自稱來自古老家族的少年,那個看似怯懦卻藏著秘密的盟友,到最後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守護著什麽。
風痕察覺到她的停頓,稍稍放慢速度:“別回頭,墨塵的心意,我們得活下去才能回應。”他反手一揮,一道巨大的風牆拔地而起,將追來的修士擋在後麵。風牆中裹挾的雪粒被靈力凍結,化作一麵冰牆,暫時阻斷了追兵的去路。
兩人落在上遊的冰岸時,身後傳來玄陽子氣急敗壞的咆哮:“給我追!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他們找出來!”淩雪再次回頭,看見骨鳥的身影已經被修士們淹沒,隻有那點金光還在人群中閃爍,像一盞即將熄滅的燈。
“它……”
“它完成了使命。”風痕握住她的手,指腹傳來她指尖的冰涼,“我們現在要做的,是找到剩下的節點,不能讓墨塵白白犧牲。”
淩雪深吸一口氣,壓下喉頭的哽咽。她看向手腕上的印記,那裏的光芒比剛才更盛,仿佛在指引著方向。冰麵忽然發出“哢嚓”的脆響,兩人低頭,發現剛才玄陽子落水的冰洞正在重新凍結,黑色的冰層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很快就將整個河麵封死。
“是骨鳥……”淩雪恍然大悟。骨鳥不僅在拖延追兵,還用最後的煞氣與墨塵的靈力共振,重新凍結了霜河,徹底阻斷了玄陽子的追擊。河麵上,那點金光終於熄滅,再也沒有亮起。
三、冰屋殘影
順著印記的指引,兩人在雪山深處找到了一座隱藏在冰穀中的小屋。那是一間用整塊寒冰雕琢的屋子,屋頂覆蓋著厚厚的積雪,若不是淩雪的印記在此處發出灼熱,恐怕很難發現。
推開冰門,屋內的景象讓兩人愣住了——陳設竟與寒淵石屋一模一樣:靠牆的石架上擺著陶罐,地上鋪著褪色的獸皮,最中央的木桌上,放著一本攤開的日記。
“這是……”淩雪走上前,指尖剛觸碰到日記的封麵,就被燙得縮回手。封麵上刻著一個名字:淩玥。
“是你母親的名字?”風痕記得在霜河石屋的記錄中見過這個名字,她是守窟者家族的前任繼承人,也是淩雪和淩霜的母親。
淩雪點點頭,小心翼翼地翻開日記。紙頁已經泛黃發脆,墨跡卻依舊清晰,上麵的字跡娟秀有力,帶著一種不屬於女子的果決。
“雙生女嬰誕生那日,星軌偏移,長老們說這是‘一守一破’的預兆。他們要我親手送走一個,隻留能繼承守窟者之力的孩子……”
“我做不到。守窟者的責任不是殺戮,是守護。我偷偷將靈力分作兩份,一份注入淩雪的印記,一份藏在淩霜的玉佩裏。或許有一天,她們能明白,力量本身沒有對錯……”
“化煞派的人來了,他們察覺到雙生之力的秘密,想要奪走孩子。玄陽子說,隻要我交出一個,就能保另一個平安……我假意答應,卻在夜裏將淩霜送走,托付給最信任的護衛……”
日記寫到這裏戛然而止,最後一頁有明顯的撕扯痕跡,隻剩下半行字:“如果你們看到這本日記,記住,寒淵的封印從不是牢籠,而是……”
“而是什麽?”淩雪急切地翻動紙頁,卻再也找不到後續。她忽然想起淩霜在山洞裏說的話,想起化煞派故意破壞節點、培養容器的陰謀,心髒像是被什麽東西攥緊了。
風痕走到窗邊,望著外麵漫天飛雪:“玄陽子說你母親背叛了家族,看來全是謊言。他從一開始的目標,就是你和淩霜身上的雙生之力。”
“墨塵的師父……”淩雪忽然想起什麽,“墨塵說他師父早已去世,可玄陽子分明就是他的師父。也就是說,墨塵從一開始就在撒謊?”
“未必。”風痕搖頭,“你還記得墨塵拿出的寒淵圖譜嗎?如果他是化煞派的棋子,沒必要把這麽重要的東西交給我們。或許,他自己也被蒙在鼓裏,直到最後才發現真相。”
就像回應他的話一般,淩雪手腕的印記突然飛向牆角,在冰壁上投射出一道虛影。那是一個身著灰袍的少年,正跪在玄陽子麵前,聲音帶著懇求:“師父,淩霜小姐是被冤枉的,化煞派真的在培養煞奴……”
虛影中,玄陽子的臉冷得像冰:“墨塵,別忘了你的身份。家族的榮耀,比什麽都重要。”他抬手一揮,一道黑氣擊中少年的胸口,“去接近淩雪,拿到她的印記,這是你最後的機會。”
虛影消失時,冰壁上留下幾行淚痕般的水跡。淩雪捂住嘴,原來墨塵從一開始就知道真相,卻為了保護她們,不得不假裝順從,甚至不惜用自爆來拖延時間。
四、寒淵靈脈
“我們不能再等了。”風痕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堅定,“玄陽子被擋住一時,遲早會追上來。必須盡快找到剩下的節點,修複封印。”
淩雪點頭,目光落在日記最後那半行字上。她忽然想起霜河上遊的符文陣,想起淩霜的煞氣與自己的靈力產生的共鳴:“母親說,寒淵的封印不是牢籠……或許,它需要的不是壓製,而是平衡。”
她走到冰屋中央,將手腕的印記貼在地麵。印記發出耀眼的藍光,整個冰屋開始震動,地麵的冰層裂開,露出下方的符文陣——與霜河河底的陣法一模一樣,隻是規模更小。
“這是寒淵靈脈的縮影。”風痕看著陣法上標注的七個節點,其中霜河和風蝕穀的位置已經亮起綠光,代表修複完成,剩下的五個節點中,有三個閃爍著紅光,“落星崖、焰火山、冰封海……玄陽子去了落星崖,那裏肯定有問題。”
淩雪的目光卻被陣法邊緣的一行小字吸引:“雙生之力,陰陽相濟,方為圓滿。”她忽然明白,母親將力量分給她和淩霜,不是為了讓她們對立,而是為了讓她們合力完成封印。
就在這時,冰屋外傳來翅膀扇動的聲音。兩人警惕地望去,隻見一隻骨鳥落在屋簷上,正是那隻受傷的骨鳥。它的左翼依舊斷裂,但眼眶中,墨塵的玉佩碎片卻散發著柔和的光,不再是之前的暴戾。
“它……好像恢複神智了?”淩雪驚訝地看著骨鳥。
骨鳥低下頭,用喙輕輕啄了啄窗戶,然後轉身飛向遠處,似乎在示意她們跟上。風痕與淩雪對視一眼,默契地跟上骨鳥的腳步。
五、新的征程
骨鳥帶著他們穿過雪山,來到一處被風雪覆蓋的山穀。穀口的石碑上刻著三個冰封的大字:風蝕穀。
“這是第二個節點。”風痕看著穀壁上布滿的孔洞,那些孔洞中不斷滲出黑色煞氣,“這裏的封印靠風係靈力運轉,難怪煞氣會順著氣流擴散得這麽快。”
他嚐試著將風係靈力注入最近的孔洞,煞氣立刻像受驚的蛇般縮回。淩雪見狀,也將冰係靈力注入相鄰的孔洞,藍光與風痕的青光交織,在穀壁上重塑出一個完整的符文。
“原來如此。”風痕恍然大悟,“這個節點需要風與冰兩種力量平衡,之前隻有煞氣侵蝕,才會失衡。”
兩人分工合作,風痕引導氣流,將煞氣逼回孔洞,淩雪則凝聚冰棱,修補被侵蝕的符文。骨鳥在穀中盤旋,時不時用喙叼起散落的冰石,遞給淩雪當作材料。陽光透過風雪照進穀中,落在兩人身上,竟有種奇異的和諧。
當最後一個符文亮起時,穀中的煞氣徹底消散,風蝕穀的名字在石碑上閃爍了兩下,化作一道綠光,匯入淩雪的印記中。
“還差三個節點。”淩雪看著手腕上的印記,那裏的光芒更加明亮,“落星崖、焰火山、冰封海……玄陽子在落星崖,我們必須趕在他之前……”
話音未落,遠處忽然傳來一聲巨響,落星崖的方向火光衝天。風痕臉色一變:“他在強行挖掘煞核碎片!”
骨鳥發出一聲急促的鳴叫,飛向落星崖的方向。淩雪與風痕對視一眼,同時邁開腳步。風雪在他們身後卷起,仿佛在為這場即將到來的決戰奏響序曲。
淩雪握緊手中的承影劍,那是從冰屋暗格中找到的母親遺物,劍身流轉著純淨的藍光。她知道,前方等待他們的不僅是玄陽子和化煞派,或許還有那個與她有著相同麵容的姐姐。
但這一次,她不再迷茫。墨塵的犧牲,母親的遺願,骨鳥的指引,都在告訴她:力量的意義不在於征服,而在於守護。無論是冰與風的配合,還是她與淩霜的雙生之力,最終的目的,都是為了讓寒淵的封印重歸平衡。
落星崖的火光越來越近,淩雪深吸一口氣,與風痕並肩衝入風雪中。她們的身後,骨鳥展開翅膀,發出一聲清亮的鳴叫,那聲音穿透風雪,帶著希望,回蕩在整個雪山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