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集:母親的遺物

字數:4577   加入書籤

A+A-


    冰屋的暖光漫過淩雪顫抖的指尖,落在冰窖暗格中那柄劍上。劍鞘通體由萬年玄冰雕琢而成,表麵布滿流動的符文,與她腕間的印記產生奇妙的共鳴——那些符文像是活了過來,沿著冰麵遊走,在她掌心與印記之間織成淡藍色的光網。
    “承影劍……”淩雪輕聲念出日記裏記下的名字,指尖剛觸到劍鞘,暗格四周的冰磚突然發出嗡鳴,整座冰屋的溫度驟然下降,石爐裏的餘燼瞬間凝成冰晶。風痕下意識凝聚風係靈力護住她,卻見那些符文順著她的手臂攀爬,在她袖口開出一朵冰蓮。
    劍鞘上的紋路與她腕間的印記完全嵌合,仿佛這本就是為她量身打造。淩雪深吸一口氣,握住劍柄向外抽拔,沒有想象中的滯澀,反而像穿過一道流動的光河。冰劍出鞘的刹那,一道純淨的藍光衝天而起,穿透冰屋的穹頂,在漫天風雪中劈開一道光柱,連遠處雪山的輪廓都被映照得清晰可見。
    “好強的冰係靈力。”風痕眯起眼,看著劍身流轉的藍光,那些光芒並非靜止,而是無數細碎的符文在不停重組,“這柄劍裏藏著守窟者曆代的力量?”
    淩雪揮動冰劍,藍光在她身前凝成一道冰牆,牆上浮現出與寒淵封印相同的紋路。她忽然想起母親日記裏的話:“承影劍能平衡雙生之力”,此刻劍身在她手中輕顫,像是在催促著什麽。當她的靈力注入劍身時,那些符文突然炸裂開來,化作漫天光點,在冰屋裏投射出模糊的影像——那是一位身著白衣的女子,正揮劍斬斷黑色煞氣,女子的側臉與淩雪、淩霜都有七分相似。
    “是母親。”淩雪的聲音帶著哽咽。影像中的女子將承影劍插入地麵,冰藍色的光紋順著劍身蔓延,在她腳下織成巨大的符文陣,那些光紋竟與霜河節點的陣法如出一轍。
    風痕的目光落在冰屋角落的骨鳥身上。自從冰劍出鞘,這隻由煞氣操控的骨鳥就顯得異常躁動,它不停地用喙啄著地麵,眼眶中那點源自墨塵的金光忽明忽暗。當淩雪握著承影劍靠近時,金光突然變得熾烈,幾乎要穿透骨鳥空洞的眼眶。
    “你看。”風痕指著骨鳥的眼睛,“墨塵的靈力附在它身上,而這柄劍似乎能激活那些靈力。”他伸手在骨鳥眼前晃了晃,金光隨之搖曳,“或許它不隻是被操控的傀儡,墨塵可能在它體內留下了意識碎片。”
    淩雪將承影劍輕輕貼近骨鳥,藍光與金光相觸的瞬間,骨鳥發出一聲清亮的啼鳴,這聲音不再是之前的嘶啞,反而帶著一絲人的情緒。她忽然想起守窟者家族的古老語言——那是隻有曆代傳人能聽懂的符文語,母親的日記裏夾著幾頁用這種語言寫的短句。
    “你能聽懂我說話嗎?”淩雪用符文語輕聲問道,指尖的藍光隨著語調起伏。骨鳥猛地抬起頭,空洞的眼眶轉向她,金光裏竟浮現出模糊的符文,像是在回應。它扇動翅膀,朝著冰屋北側的窗戶飛去,用喙輕輕叩擊冰玻璃,那裏的風雪似乎比別處更稀薄。
    “它想帶我們去某個地方。”風痕立刻明白了,“墨塵的靈力讓它保留了部分記憶,或許知道其他節點的位置。”他將母親的日記仔細折好塞進懷中,又檢查了冰窖裏的暗格,確認沒有遺漏的線索。
    淩雪握緊承影劍,劍身的藍光隨著她的步伐流淌,在冰地上拖出長長的光痕。骨鳥率先衝出冰屋,在風雪中盤旋一周,等兩人跟上後,便朝著雪山深處飛去。風痕以風係靈力托住淩雪的身形,讓她能在深雪中自如前行,目光卻始終不離那隻骨鳥——它眼眶中的金光像是一盞引路燈,在白茫茫的天地間格外醒目。
    行至雪山中段的風蝕穀時,骨鳥突然停在一處斷崖前。穀壁上布滿蜂窩狀的孔洞,黑色煞氣正從孔洞中絲絲縷縷地滲出,被穀中呼嘯的狂風卷向四周。風痕伸手探入氣流,眉頭驟然收緊:“這些煞氣順著風脈擴散,難怪下遊的村莊會被波及。”
    淩雪舉起承影劍,藍光照亮穀壁的瞬間,那些孔洞突然發出嗡鳴。她發現每個孔洞邊緣都刻著殘缺的符文,與寒淵圖譜上的“風蝕陣”節點完全吻合。“這裏是第二個封印節點,”她指著最高處的孔洞,“風蝕陣需要風係與冰係靈力平衡,現在隻有煞氣侵蝕,才會失衡。”
    骨鳥突然朝著穀壁俯衝,用喙啄向最下方的孔洞。那裏的煞氣最濃鬱,黑色霧氣中隱約能看到扭曲的煞影。風痕立刻明白了它的意圖:“它想讓我們從這裏注入靈力。”他凝聚風係靈力,在掌心形成旋轉的氣流,“風蝕陣的核心在風眼,我能引導氣流,但需要你的冰係靈力穩住陣腳。”
    淩雪將承影劍插入地麵,藍光順著劍身滲入岩石,在孔洞間織成冰紋。風痕的氣流湧入時,冰紋突然亮起,與氣流交織成螺旋狀的符文。那些原本滲出煞氣的孔洞開始反轉,竟將飄散的煞氣重新吸了回去。骨鳥在穀中盤旋,眼眶的金光不時掃過某個孔洞,像是在提示他們遺漏的位置。
    “還有三個孔洞沒穩住!”淩雪喊道,手腕的印記突然發燙,指向穀壁東側。那裏的孔洞被一塊巨石堵住,煞氣正從石縫中瘋狂湧出。風痕立刻卷起氣流,將巨石推向一旁,露出孔洞裏盤踞的煞影——那是一隻由風與煞凝結而成的巨狼,正對著他們齜牙咧嘴。
    “是風煞獸!”風痕認出這是被煞氣汙染的風係靈獸,“它在守護這個孔洞,必須先解決它。”他揮手放出風刃,卻被風煞獸輕易避開,對方的速度竟與他不相上下。
    淩雪握緊承影劍,藍光在她身前凝成冰盾:“它怕極寒之力!”她想起霜河的煞影魚被冰錐刺穿時的反應,突然轉身對著穀壁射出一道冰箭。冰箭撞在岩石上碎裂,飛濺的冰屑帶著刺骨的寒意,果然讓風煞獸動作一滯。
    風痕抓住機會,將風係靈力凝聚成螺旋狀的長矛,精準刺入風煞獸的咽喉。煞獸發出一聲哀鳴,化作漫天黑風消散。隨著最後一個孔洞被冰紋覆蓋,整座風蝕穀的煞氣開始倒流,那些蜂窩狀的孔洞漸漸閉合,露出原本的符文陣——陣中央刻著與承影劍相同的印記,此刻正發出柔和的白光。
    骨鳥落在符文陣中央,眼眶的金光與白光相融,竟投射出一段模糊的影像:墨塵跪在一間石屋裏,麵前站著玄陽子,老人手中的玉佩正發出黑光。“……找到霜河節點的守窟者,拿到她的印記……”玄陽子的聲音斷斷續續,“記住,不能讓她知道雙生的秘密……”
    影像突然中斷,骨鳥的金光黯淡下去,似乎耗盡了力氣。淩雪扶住險些墜落的骨鳥,指尖的藍光注入它體內:“墨塵是被脅迫的?”她想起墨塵之前的猶豫,想起他最後引爆玉佩時的決絕,心口一陣發緊。
    風痕望著重新閉合的節點,沉聲道:“化煞派從一開始就沒信任過他。玄陽子讓他接近我們,恐怕是為了試探你的力量,或許還想利用他引出淩霜。”他撿起地上一塊殘留的煞石,“但墨塵在骨鳥身上留下這些,說明他早就想反抗了。”
    骨鳥緩過勁來,再次朝著雪山深處飛去。這次它的速度更快,像是在趕時間。淩雪和風痕對視一眼,立刻跟上——他們知道,前方一定還有更重要的線索,或許是關於母親的過往,或許是解開寒煞之謎的關鍵。
    越往雪山深處走,氣溫越發寒冷,連風痕的風係靈力都開始凝滯。淩雪的承影劍卻越來越亮,劍身的藍光在她周身形成護盾,將寒氣隔絕在外。她注意到沿途的岩石上開始出現新的符文,這些符文與風蝕穀的截然不同,帶著灼熱的氣息,仿佛是用火灼燒而成。
    “前麵是焰火山。”風痕指著遠處的山口,那裏隱約能看到紅色的火光,“是第三個節點,也是冰火交界的地方。”他想起寒淵圖譜上的標注,“那裏的封印需要冰火平衡,現在恐怕已經徹底失衡了。”
    骨鳥突然加速,朝著焰火山的山口衝去。淩雪和風痕趕到時,都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本該一半冰川一半火山的焰火山,此刻竟被熊熊黑火覆蓋,那些火焰帶著濃鬱的煞氣,連冰雪都在燃燒。山口處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黑袍在火光中獵獵作響,正是淩霜。
    “你們終於來了。”淩霜轉過身,臉上帶著未散的戾氣,手中的煞氣凝成一把黑色長劍,“玄陽子的人剛走,他們想徹底摧毀這裏的節點。”她看向淩雪手中的承影劍,眼神複雜,“這就是母親留下的劍?”
    淩雪握緊劍柄,藍光與淩霜的黑氣在空中對峙:“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一直在追蹤化煞派的蹤跡。”淩霜冷笑一聲,指向火山深處,“他們在裏麵布了煞陣,想讓焰火山的岩漿都變成煞火。不過現在有更麻煩的事——裏麵有隻火煞龍,是被煞氣汙染的火山守護獸,我的力量隻能勉強困住它。”
    骨鳥突然發出急促的啼鳴,眼眶的金光指向火山口。淩雪忽然明白,母親的日記裏說過,守與破本是一體,承影劍需要雙生之力才能發揮真正的威力。她看向淩霜,後者雖然一臉不情願,卻默默收起了黑劍。
    “聯手?”淩雪問道,承影劍的藍光輕輕觸碰淩霜的指尖。
    “暫時而已。”淩霜別過頭,卻任由自己的煞氣與藍光相融,“等解決了這裏的事,該算的賬還是要算。”
    風痕看著兩人指尖交織的光與影,忽然想起母親日記最後那句話:“守與破,終究要並肩而立。”他抬頭望向火山口,那裏的黑火正越來越旺,仿佛有什麽龐然大物即將破山而出。骨鳥已經率先衝了進去,眼眶的金光在黑火中劃出一道明亮的軌跡,像是在為他們指引方向。
    淩雪與淩霜對視一眼,同時朝著火山口飛去。承影劍的藍光與煞氣的黑氣在她們身後拖出長長的光帶,交織成紫藍色的光芒,竟在黑火中劈開一條通路。風痕緊隨其後,心中清楚,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焰火山的危機背後,或許藏著化煞派最大的陰謀,也藏著雙生女嬰宿命的最終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