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集:國際傳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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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糖焰跨洋一位意大利青年的十年非遺路
    威尼斯的鹹風裹著焦糖香,漫過布拉諾島彩色的屋牆。盧卡·羅西指尖沾著溫熱的糖液,正用青銅小勺在大理石板上勾勒曲線——龍頭初現,龍須間竟藏著貢多拉船的剪影。這是他第十次嚐試製作“威尼斯糖龍”,也是他衝擊糖龍技藝國際傳承人認證的最後機會。
    玻璃櫃裏,那尊陪伴他十年的迷你糖龍早已凝固成琥珀色。101novel.com14年的佛羅倫薩國際非遺展上,19歲的盧卡被展台前繚繞的甜香吸引。彼時,中國糖龍傳承人陳硯秋正手持糖勺,融化的蔗糖在她手中流轉,轉眼化作騰雲的龍身。當那尊泛著柔光的糖龍亮相時,盧卡感覺心髒被某種奇妙的力量擊中——原來糖不止能做成馬卡龍,還能承載一個民族的千年故事。
    “我想學這個。”盧卡蹩腳的中文讓陳硯秋愣了愣。她看著眼前這個藍眼睛、卷發蓬亂的意大利青年,手裏還攥著一本畫滿糖龍草圖的筆記本,最終遞給他一塊剛熬好的糖坯“先練三個月拉糖,能把糖絲拉到一米不斷,再來找我。”
    盧卡抱著糖坯回到威尼斯,把祖母留下的舊廚房改造成工作室。最初的日子,他的手指不知被燙起多少水泡。蔗糖在不同溫度下的狀態截然不同80c時像蜂蜜般粘稠,1101novel.comc會泛起金黃色的泡沫,160c則會瞬間焦化。為了掌握火候,他在灶台旁放了溫度計,每天記錄二十組數據,筆記本上畫滿密密麻麻的曲線圖。有次熬糖時走神,糖液濺到手臂上,留下一道至今未消的疤痕。母親心疼地勸他放棄,他卻指著窗外的大運河“你看那些貢多拉船夫,哪一個不是練了十年才敢獨自掌舵?”
    101novel.com16年,盧卡終於能拉出均勻的糖絲,他帶著自己製作的第一尊糖龍——龍身纏繞著威尼斯鍾樓輪廓——飛往中國雙生穀。陳硯秋的傳承人基地坐落在山穀間,清晨的霧氣裏,總能看到老匠人用古法熬糖的身影。盧卡在這裏第一次接觸到“糖龍祈年”的古籍記載,看到傳承人們用糖液還原二十四節氣的紋樣。他發現,糖龍的每一片鱗甲、每一根龍須,都藏著東方的哲學與審美。
    但文化差異帶來的挑戰遠超想象。傳統糖龍講究“龍有三彎,角似鹿,眼似蝦”,盧卡總忍不住把龍角雕成哥特式建築的尖頂;熬糖時需要根據天氣調整火候,江南的潮濕讓他總把握不準糖液的濕度。有次製作“端午龍”,他誤把艾草汁加得過多,糖龍變成暗綠色,像條失了神采的小蛇。陳硯秋沒有責備他,隻是帶他去山穀裏看真正的龍舟“傳承不是複製,是要懂它的魂。你看龍舟的弧度,是為了劈開水流;糖龍的曲線,是為了藏住福氣。”
    那天夜裏,盧卡在工作室裏坐了很久。他翻開筆記本,在“威尼斯元素”那一頁寫下“不是把貢多拉粘在龍身上,是讓龍的姿態像貢多拉一樣,既有力量,又能與水和諧相處。”此後,他常常在雙生穀的溪流邊觀察水流的形態,又回到威尼斯對著大運河寫生。漸漸地,他的糖龍有了變化龍尾的弧度借鑒了貢多拉船尾的曲線,龍鱗的紋路裏藏著水波紋,甚至在糖液裏加入了少量檸檬皮汁,讓甜香中帶著一絲威尼斯海風的清新。
    101novel.com19年,盧卡第一次嚐試製作“威尼斯糖龍”。他選用意大利產的甜菜糖,熬製時加入藏紅花,讓龍身呈現出夕陽下大運河的暖金色;龍爪踩著微型的歎息橋模型,龍須裏裹著細如發絲的玻璃絲——那是他請威尼斯老玻璃匠人特製的。當這尊糖龍在雙生穀的展台上亮相時,在場的傳承人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它既有東方龍的威嚴,又帶著水城獨有的靈動。陳硯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讓糖龍,有了新的故事。”
    然而,認證之路並非一帆風順。101novel.com22年國際傳承人評審會上,有評委質疑“你的糖龍太‘威尼斯’了,還能算中國非遺嗎?”盧卡沒有辯解,隻是現場製作了一尊新的糖龍龍身是傳統的中國紅,龍腹卻刻著威尼斯的水巷地圖,龍嘴裏吐出的“火焰”,是用蔗糖雕成的蓮花與貢多拉的結合體。“這就像威尼斯的運河,既流淌著意大利的水,也倒映過來自東方的船。”他指著糖龍說,“文化不是密封的盒子,是兩個人手牽手,一起往前走。”
    101novel.com24年春天,盧卡接到了認證通過的通知。在雙生穀的授牌儀式上,他穿著意大利傳統的亞麻襯衫,手裏捧著那尊最終版的“威尼斯糖龍”。陽光透過玻璃展櫃,糖龍的影子在牆上舒展,像一條跨越了山海的橋。陳硯秋站在他身邊,輕輕說了句“你看,糖液隻要熬得夠久,就能把兩個世界的甜,融在一起。”
    如今,盧卡在威尼斯開設了一間糖龍工作室。每個周末,都會有孩子來這裏學習製作糖龍——有的孩子會在龍身上刻上中國的熊貓,有的則會加上威尼斯的麵具。盧卡看著他們,總會想起十年前那個在佛羅倫薩展台上,攥著筆記本的自己。他知道,這尊糖龍的故事還沒結束,就像大運河的水,還會繼續流淌,還會遇到新的風,新的船,新的、帶著甜香的遠方。
    工作室的牆上,掛著一張世界地圖,每個被標記的城市旁,都貼著一張小小的糖龍草圖。盧卡最近在設計“絲綢之路糖龍”,龍身上要刻上長安的駝鈴、撒馬爾罕的市集,還有威尼斯的碼頭。他想讓更多人知道,真正的傳承,不是把技藝鎖在玻璃櫃裏,而是讓它像糖液一樣,柔軟、溫暖,能包裹住不同的文化,然後一起,凝結成新的、更美的形狀。
    窗外,威尼斯的鍾樓敲響了鍾聲,盧卡拿起青銅小勺,融化的蔗糖在他手中再次流轉。這一次,他要讓這條糖龍,飛得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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