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講故事的粘土和糖龍繪本
    溫如霜蹲在幼兒園活動室的軟墊上，米白色的裙擺沾了點孩子們散落的蠟筆屑，她卻毫不在意。三十多個孩子像小麻雀似的圍著她，手裏攥著卷邊的繪本，小腦袋湊在一起嘰嘰喳喳。紮著粉色羊角辮的朵朵突然擠到最前麵，舉著張畫滿彩色線條的紙，紙上那條歪歪扭扭的龍渾身塗滿彩虹色，還綴著密密麻麻的小圓點，像是撒了把碎糖。
    “溫老師，你看！這條龍在吃糖果對不對？”朵朵仰著小臉，睫毛上還沾了點黃色蠟筆末，眼睛亮得像浸了蜜的葡萄。
    溫如霜笑著接過畫紙，指尖輕輕點過那些圓點點“它呀，有個好聽的名字叫糖龍寶寶，住在飄著的雲朵裏，連呼吸的風都是草莓味的呢。”
    話音剛落，孩子們瞬間炸開了鍋。“老師老師，糖龍寶寶會吐糖果嗎？”“它的鱗片是不是硬糖做的呀？”“我能跟糖龍寶寶做朋友嗎？”小奶音此起彼伏，有的孩子甚至踮著腳想摸畫紙上的“糖龍”，溫如霜看著他們期待的模樣，心裏忽然冒出個念頭——該給孩子們寫一本真正的糖龍繪本，不是書架上那些滿是複雜文字的神話故事，是能揣進小口袋、讀起來像咬了口一樣軟乎乎的故事。
    那天傍晚，溫如霜繞路去了老巷裏的“風痕手工坊”。這家工作室她路過無數次，玻璃櫥窗總擺著讓人眼前一亮的作品春天是抱著花苞的小兔子，夏天是趴在荷葉上的小青蛙，秋天是踩著楓葉的小鹿，冬天是裹著圍巾的雪人。今天櫥窗裏最顯眼的，是一隻趴在楓葉上的小龍，身體泛著淡淡的半透明光澤，陽光透過玻璃照在上麵，竟像撒了層糖霜。
    “又來看熱鬧啦？”風痕從店裏走出來，手裏還拿著塊沒捏完的粘土，他戴著黑框眼鏡，袖口卷到小臂，露出手腕上串著的木質珠子。見溫如霜盯著小龍看，他笑著把作品遞過去“這是用可食用級樹脂調的粘土，安全到能讓小朋友啃，就是沒味道，不然真像塊qq糖。”
    溫如霜指尖剛碰到小龍，那軟乎乎又帶點彈性的觸感，瞬間讓她想起幼兒園裏孩子們的笑臉。“風痕，你能不能做一種‘糖龍粘土’？”她眼睛亮晶晶的，“讓小朋友能自己捏出屬於自己的糖龍寶寶，不用怕粘手，也不用怕傷到小手。”
    風痕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他最近正愁粘土作品太“成人化”，上次鄰居家的小男孩來店裏，捏了兩下普通粘土就皺著眉說“好硬，不好玩”，現在溫如霜的提議，正好戳中了他一直想嚐試的方向。兩人鑽進工作室，趴在堆滿工具的木桌上，畫了一張又一張設計圖。
    “粘土得分七種顏色，像彩虹糖一樣裝在圓罐裏，蓋子要做成卡通龍爪的樣子，小朋友好抓握。”溫如霜邊說邊畫，筆下的圓罐旁邊還畫了個小小的糖龍腦袋。
    風痕點頭，在紙上添了幾筆“得加細閃粉，模擬糖霜的光澤，但要選最細的那種，不會掉粉進小朋友眼睛裏。還有硬度，普通粘土太硬，得調軟三成，三歲孩子也能捏出圓滾滾的龍肚子。”
    兩人越聊越起勁，窗外的天漸漸黑了，工作室的台燈把他們的影子投在牆上，像兩個認真畫畫的大孩子。
    接下來的一個月，溫如霜的書桌徹底成了“糖果世界”。書桌上堆著厚厚的繪本草稿，旁邊擺著各種糖果水果硬糖、奶糖、，還有她特意從超市買來的彩色糖針。她把糖龍寶寶的家設在“糖果森林”裏——大樹的樹幹是巧克力做的，樹枝上掛著裹著糖紙的棒棒糖，小溪裏流著橘子味的汽水，連石頭都是圓圓的奶糖。
    糖龍寶寶的故事也慢慢清晰它有圓滾滾的肚子，短短的四肢，尾巴像條軟糖，最喜歡做的事，就是把小朋友的不開心變成糖果吞進肚子裏。比如小明因為積木倒了哭鼻子，糖龍寶寶就會把“難過”變成檸檬糖；小紅因為沒帶繪本不開心，糖龍寶寶就會把“失落”變成草莓糖。
    為了讓畫麵更生動，溫如霜特意跟風痕要了塊粉色粘土，捏了個巴掌大的糖龍模型。繪本裏每一頁的龍鱗，她都照著模型上的紋路一筆筆畫；糖龍寶寶吐出來的糖果，她也會先捏個粘土樣品，再對照著畫細節。有時候畫到半夜，她會忍不住咬顆水果糖，仿佛這樣就能沾到糖龍寶寶的“甜氣”。
    而風痕的工作室，每天都飄著淡淡的水果香。為了找到最適合孩子的粘土配方，他試了二十多種材料。第一次調的粘土太粘手，捏完後小朋友的手上會沾一層；第二次又太硬，三歲的孩子根本捏不動；第三次加了太多精油，聞起來有點衝……直到第二十三次，他終於找到了平衡。
    這種粘土比普通粘土軟三成，捏的時候不會粘在小手上，就算不小心蹭到衣服，用濕紙巾一擦就能掉；晾幹後不會開裂，還能長久保存；他還在每種顏色的粘土裏加了不同的天然精油——粉色是草莓味，黃色是檸檬味，藍色是藍莓味，綠色是薄荷味，聞起來像走進了水果糖商店，就算小朋友湊近聞也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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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裝粘土的圓罐也花了不少心思。風痕找工廠定製了直徑五厘米的小圓罐，蓋子做成了卡通龍爪的形狀，上麵還刻了小小的糖龍圖案；罐口邊緣打磨得光滑圓潤，不會刮到小朋友的小手；罐底還印著簡單的捏製步驟，比如“第一步捏個圓滾滾的肚子”“第二步搓條長長的尾巴”，就算家長不在身邊，孩子也能照著做。
    繪本和粘土終於做好的那天，溫如霜和風痕特意提前去了幼兒園。他們把繪本攤在活動室的長桌上，粘土罐按彩虹色排好隊，旁邊還放了些小工具——塑料小刀、圓形模具、小滾輪，都是圓潤的邊角，不會傷到孩子。
    孩子們一進活動室，眼睛瞬間被吸引住了。“哇！是糖龍寶寶的書！”“那些圓罐裏裝的是粘土嗎？”他們排著隊，小手裏攥著老師發的粘土罐，有的孩子還忍不住把罐子湊到鼻子前聞，“我的是草莓味的！”“我的是檸檬味的！”興奮得直跺腳。
    朵朵選了粉色和黃色粘土，她學著繪本裏的樣子，先把粉色粘土揉成一個圓滾滾的球當肚子，再用黃色粘土搓成長條當尾巴，然後用小模具在肚子上壓出一圈圈龍鱗。“我的糖龍寶寶要吃草莓糖！”她把剩下的粉色粘土搓成小小的顆粒，一顆一顆粘在糖龍的背上，像撒了把碎糖。
    旁邊的阿明選了藍色和銀色粘土，他捏了條長長的尾巴，還跟風痕要了點額外的銀色細閃“風痕叔叔，我的糖龍會飛，尾巴上要帶星星糖！”風痕蹲在他身邊，教他把細閃輕輕粘在尾巴上，陽光照在上麵，真的像星星在閃。
    溫如霜坐在孩子們中間，手裏捧著繪本，輕聲讀著故事“糖龍寶寶飛過糖果森林，聽到有小朋友在哭，它飛過去一看，原來是小明的積木倒了。糖龍寶寶對著積木吹了口氣，‘呼——’把小明的難過變成了一顆檸檬糖，小明一下子就笑啦……”
    孩子們一邊聽，一邊給手裏的粘土糖龍加細節。有的捏了小小的翅膀，有的粘了圓圓的眼睛，還有的用兩種顏色的粘土做了“糖果圍巾”。活動室裏滿是軟軟的笑聲，混合著淡淡的水果香，連陽光都好像變得甜甜的。
    活動結束後，孩子們都舍不得把糖龍寶寶帶回家。“老師，我能把糖龍放在幼兒園嗎？明天我還要跟它玩。”“我要把繪本放在枕頭邊，睡前跟糖龍寶寶說晚安。”溫如霜看著他們小心翼翼捧著粘土糖龍的樣子，心裏暖暖的。
    後來，《糖龍寶寶繪本》和“魔法糖龍粘土”一起走進了更多幼兒園。出版社把繪本做成了撕不爛的材質，封麵還覆了層軟膜，就算小朋友咬一口也沒關係；粘土則按套售賣，一套七種顏色，還送一本小小的“糖龍故事手冊”，上麵有孩子們畫的糖龍故事。
    有位家長給溫如霜發消息，說她家孩子以前總吵著買零食，現在每天放學回家就抱著粘土捏糖龍，還會說“我的糖龍寶寶不吃零食，它吃開心的事”；還有位老師說，班裏內向的小女孩，因為捏了條“會聽故事的糖龍”，現在會主動跟小朋友分享自己的作品了。
    溫如霜和風痕偶爾會去不同的幼兒園，看看孩子們和糖龍的故事。有一次他們去郊區的幼兒園，剛進活動室就被圍了起來。“溫老師！你看我的糖龍寶寶！”一個紮著馬尾的小女孩舉著粘土糖龍，“它今天幫小鳥找到了家，我給它加了個小房子！”另一個小男孩跑過來，手裏的糖龍肚子上粘了片綠色的粘土“風痕叔叔，我的糖龍寶寶吃了西蘭花糖，現在變得更有力氣啦！”
    風痕蹲在地上，看著那些歪歪扭扭卻充滿童趣的糖龍——有的龍尾巴太長拖在地上，有的龍鱗片歪歪扭扭，有的龍眼睛一大一小，卻都透著滿滿的心意。他轉頭對溫如霜說“以前我總覺得，好的設計要精致、要完美，現在才知道，最好的設計，是能讓孩子們覺得，自己也能創造一個甜甜的世界。”
    溫如霜笑著點頭，從包裏拿出一本《糖龍寶寶繪本》，翻開最後一頁。那裏畫著一群小朋友，手裏舉著各種各樣的粘土糖龍，天空中飛著大大的糖龍寶寶，它嘴裏飄出一串甜甜的泡泡，每個泡泡上都寫著一句話“每個孩子的心裏，都住著一條糖龍，隻要你願意相信，它就會陪你一起，把不開心都變成甜甜的事。”
    陽光透過窗戶照在書頁上，那些彩色的圖畫好像活了過來，孩子們的笑聲、粘土的水果香、繪本裏的甜故事，都揉進了這溫暖的時光裏，變成了最甜的“糖龍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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