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0集:分級體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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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糖龍紋裏的三重境
    風痕盯著後台數據麵板上跳動的曲線,指尖在鍵盤上懸了半分鍾,最終還是按滅了屏幕。辦公室的落地窗外,城市的霓虹正一點點漫進來,映得桌麵上那枚3d打印的糖龍模型泛著冷光——青藍色的釉色是初代經典款,可模型邊緣還沾著幾點未清理幹淨的鎏金粉末,那是上周一位藏家帶著改造方案上門時,不小心蹭上的。
    “還在想分級的事?”溫如霜推開門,手裏抱著一摞裝訂好的手稿,紙頁間夾著幾張老照片,“趙師傅剛把他年輕時調釉色的筆記托人送來了,你看這頁,1987年的,他第一次把天青釉調成月白,手都抖了。”
    風痕接過手稿,指尖拂過泛黃紙頁上的鉛筆痕跡,密密麻麻的配方旁,還畫著小小的龍紋草稿,線條稚拙卻有力。“上次用戶調研,有個數據很有意思,”他抬頭,眼裏帶著技術人特有的嚴謹,“32的用戶說‘隻想改個顏色,太複雜的功能用不上’,28的想加自己的標記,但擔心破壞紋樣,還有15的明確要‘別人沒有的’——之前的改造功能太籠統,像把所有調料混在一個碗裏,有人嫌鹹,有人嫌淡。”
    溫如霜在他對麵坐下,把一張老照片推到他麵前照片裏的趙師傅二十多歲,穿著藍布工裝,手裏捧著剛出爐的糖龍瓷坯,瓷坯上的花紋還帶著濕釉的光澤。“我上周跟趙師傅聊,他說早年給人做定製瓷,有人要在龍紋旁加家族徽記,有人要刻孩子的生辰,他都得先琢磨半個月——哪些能加,哪些不能,加在哪裏不搶龍紋的風頭。”她頓了頓,指尖點在照片裏的瓷坯上,“這不就是‘分級’嗎?老匠人早就在做了,我們隻是用數字的方式把它理順。”
    風痕的眼睛亮了。他打開電腦,調出糖龍模型的後台代碼,指尖飛快地敲擊“基礎級,開放顏色輪盤和花紋密度滑塊,像趙師傅早年給街坊調常用釉色,簡單直接;進階級,加符號編輯器,但設置關鍵詞過濾,還要提交審核,對應他給熟客做的定製,有規矩;定製級,直接對接老匠人團隊,一對一改,限量,就像他當年給博物館做的珍品,得慢工出細活。”
    “每個等級,我都要配故事。”溫如霜翻開手稿,筆尖在紙上劃著,“基礎級叫‘釉色裏的火候’,寫趙師傅第一次調對月白釉的故事,告訴用戶‘簡單的顏色,也藏著幾十年的功夫’;進階級叫‘符號裏的心意’,講他給一位老人在龍紋旁刻‘壽’字,改了三版才滿意的事,讓用戶知道‘個性化不是亂加,是把心意藏進去’;定製級就用他上次跟我說的,和玉雕大師合作的事,叫‘跨界的匠心’,突出聯名的分量。”
    兩人聊到後半夜,窗外的霓虹漸暗,桌上的草稿紙卻堆得越來越高。風痕把分級界麵的原型圖投屏在牆上,青藍色的糖龍模型旁,三個層級的按鈕清晰明了;溫如霜則把每個等級的故事梗概寫在便簽上,貼在對應的按鈕旁邊,像給冰冷的代碼裹上了一層暖融融的文化棉絮。
    “改造分級”上線那天,平台服務器的訪問量比平時多了三成。風痕坐在後台,看著數據一條條跳出來,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桌上的龍紋模型。
    第一個發來反饋的是林曉,一個剛畢業的白領,上個月才買了第一枚糖龍藏品。她在社群裏發了張截圖原本青藍色的龍紋被調成了淺粉,花紋密度調低了些,龍的輪廓顯得更靈動。配文是“基礎級改的,像春天的桃花釉!溫老師寫的趙師傅調釉故事看哭了,原來我選的粉色,也是老匠人練了無數次才成的。”下麵跟著十幾條評論,有人問怎麽調顏色,有人說自己也改了淺綠,像初夏的湖水。
    風痕笑著把截圖發給溫如霜,她很快回複“剛收到林曉的私信,說要把改好的糖龍設成手機壁紙,還想知道趙師傅其他釉色的故事。你看,故事接上了,用戶就不隻是改個顏色,是真的走進糖龍的世界了。”
    沒過多久,技術部的小陳敲門進來,手裏拿著平板“風哥,有個叫陳默的用戶,提交了進階級審核,想在龍紋的雲紋裏加‘墨’字,說是他工作室的名字。係統檢測沒問題,但他留了言,說擔心加了字破壞傳統,想聽聽老匠人的意見。”
    風痕接過平板,點開陳默的資料——是個平麵設計師,之前買過兩枚糖龍,沒怎麽互動過。他想起溫如霜寫的進階級故事,裏麵正好有趙師傅給人改符號的細節,便回複陳默“已轉老匠人趙師傅審核,附故事《符號裏的心意》,趙師傅曾為老人改‘壽’字,三版才定,核心是‘符號為龍紋服務,心意不搶匠心’。”
    當天下午,陳默就收到了審核通過的通知,還附帶了趙師傅的手寫回複“‘墨’字藏在雲紋裏,不擋龍身,好想法。我年輕時給人刻字,總說‘字是心意,龍是根’,你懂這個理。”陳默在社群裏發了改後的效果圖墨色的“墨”字嵌在淺灰的雲紋裏,龍紋依舊醒目,反而多了幾分文人氣。他配文“謝謝趙師傅!原來個性化不是張揚,是把自己的故事藏進老手藝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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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讓風痕和溫如霜上心的,是定製級的第一位用戶——周曼。她是圈內有名的資深藏家,手裏有十幾枚早期的非遺數字藏品,對“糖龍係列”一直持觀望態度,這次卻主動聯係平台,想定製一枚。
    溫如霜特意約周曼在工作室見麵。周曼穿著素雅的旗袍,手裏拿著一個錦盒,打開是一枚實體的青瓷龍紋佩“這是我奶奶傳下來的,龍紋旁邊有個小小的‘曼’字,是我太爺爺請老匠人刻的。我想在糖龍上也加這個‘曼’字,但不是簡單刻上,我想讓它和龍紋融在一起,還要有青瓷的質感。”
    溫如霜把周曼的需求記下來,當天就帶著錦盒去了趙師傅的工坊。工坊在城郊的老巷裏,門口掛著“趙氏糖龍”的木牌,裏麵飄著釉料的清香。趙師傅正坐在小凳上,手裏拿著刻刀給瓷坯修紋,見溫如霜來,放下刀接過錦盒“這佩件我認識,是民國時期的老活,刻字的手法叫‘藏鋒’,字藏在紋裏,不仔細看找不到。”
    他戴上老花鏡,翻來覆去看了半天,又拿出紙筆畫草稿“要做青瓷質感,得調一種‘雨過天青’的釉色,比現在的青藍色深一點,帶點灰調;‘曼’字用‘藏鋒’手法,刻在龍的前爪旁邊,和雲紋連起來,這樣既顯眼,又不突兀。”他抬頭看著溫如霜,“我還想加個細節,龍的眼睛用金釉,對應你寫的‘跨界的匠心’裏,我和玉雕大師合作時用的金鑲玉手法,也算圓了當年的一個念想。”
    溫如霜把趙師傅的草稿和想法帶給風痕,風痕連夜調整3d模型,把“雨過天青”釉色的參數調了幾十次,又用數字雕刻技術還原“藏鋒”刻字的效果。一周後,定製款的預覽圖發給周曼,她看著屏幕裏的糖龍——雨過天青色的龍身,前爪旁的“曼”字藏在雲紋裏,金釉的眼睛透著靈氣,瞬間紅了眼“這就是我想的樣子!趙師傅的‘藏鋒’手法,還有金釉眼睛,比我奶奶的佩件還貼心。”
    定製款發售那天,周曼特意來平台直播開箱。她拿著手機,鏡頭對著屏幕裏的糖龍,緩緩講述奶奶的佩件故事,又念了溫如霜寫的定製級故事——趙師傅和玉雕大師合作時,為了金鑲玉的細節,熬了三個通宵,最後說“跨界不是湊數,是把不同的匠心擰成一股繩”。直播結束時,觀看人數破了十萬,很多人在評論裏問定製級怎麽申請,還有人說“原來數字藏品也能這麽有溫度”。
    “改造分級”上線一個月後,平台做了一次用戶調研,結果超出預期基礎級用戶留存率提高了40,進階級用戶的社群分享量增長了60,定製級雖然限量,但帶動了整體藏品的二次交易率上漲25。更意外的是,之前質疑“改造破壞傳統”的幾位老藏家,也紛紛嚐試了基礎級和進階級,還在社群裏分享自己的改造思路,說“看了溫老師的故事,才知道改造也是在懂傳統的基礎上創新”。
    這天晚上,風痕和溫如霜又坐在辦公室裏,看著後台的數據和社群裏的分享,桌上放著趙師傅送來的新瓷坯——上麵刻著三個小小的層級符號,旁邊是一條盤旋的糖龍。
    “你說,分級的意義到底是什麽?”溫如霜拿起瓷坯,對著燈光看,釉色在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
    風痕想了想,指著屏幕上不同用戶的改造作品“不是把用戶分成三六九等,是給每個想靠近糖龍的人,搭了一級台階。林曉這樣的新手,踩著基礎級的台階,能摸到釉色裏的匠心;陳默這樣的設計師,踩著進階級的台階,能把自己的故事和傳統擰在一起;周曼這樣的老藏家,踩著定製級的台階,能和匠人一起創造新的經典。”
    溫如霜笑了,把手裏的手稿遞給風痕,上麵是她剛寫的新故事梗概“趙師傅說,想給每個等級的用戶做個‘釉色紀念冊’,把大家改的顏色、加的符號、定製的細節都記下來,以後當成糖龍的新曆史。我給這個故事起名叫《台階上的傳承》,你看怎麽樣?”
    風痕接過手稿,指尖拂過紙上的文字,又看向窗外——城市的霓虹再次亮起,這次,他仿佛能看到無數個屏幕後麵,有人在調著糖龍的顏色,有人在加著自己的符號,有人在和匠人聊著定製的細節。那些不同的需求,不同的故事,都圍繞著一條糖龍,像無數條小溪,最終匯成了傳承的大河。
    他拿起筆,在手稿上添了一句“所謂分級,不是劃分界限,是打開更多扇門,讓每個人都能走進匠心的世界,找到屬於自己的那片釉色,那個符號,那段故事。”
    幾天後,“釉色紀念冊”在平台上線,扉頁是趙師傅的手寫題字“糖龍是根,你們是葉,根紮得深,葉長得茂,傳承就活了。”紀念冊裏,林曉的淺粉糖龍、陳默的墨字糖龍、周曼的雨過天青糖龍,還有更多藏家的作品,都配著各自的故事,一頁頁翻過去,像在看一部關於“匠心與新生”的紀錄片。
    風痕看著後台不斷增加的紀念冊訪問量,又看了看身邊正在寫新故事的溫如霜,突然明白他們做的從來不是“改造分級”,而是用技術和故事,給老手藝搭了一個舞台,讓匠人的匠心、用戶的心意,都能在這個舞台上,好好地發光。
    而這,才是“糖龍大師係列”真正的價值——不是一枚枚數字藏品,是無數人一起,把非遺的故事,繼續寫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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