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後退一步，鍾表的指針仿佛真的在倒轉。
    z09站在那裏，像是從另一個時間層裏走出的幽靈。他的臉和鍾離熵幾乎一模一樣，隻是眼神更冷，嘴角掛著一絲不屬於人類的情緒。那不是笑，更像是程序錯誤時的默認表情。
    “你……”鍾離熵的聲音發顫，“你是我的記憶？”
    “我是你被抹去的那一部分。”z09輕輕開口，“也是你一直逃避的那個答案。”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奇怪的金屬味，像是電流短路後的焦糊氣息。江璃悄悄將手指貼在耳後，她的血液已經開始分泌毒素，隨時準備應對突發狀況。
    陸驍的手已經搭在刀柄上，但沒有拔出。他知道現在不是動手的時候，z09身上有種詭異的引力場，仿佛隻要他動一下，整個空間都會塌陷。
    “你們聽好了。”z09環視眾人，“現實世界不是終點，而是起點。刑堂不過是高等文明設下的‘贖罪係統’的一部分，而你們——是這個係統的補丁。”
    “什麽意思？”裴策眯起眼，“你在說我們是bug？”
    “不。”z09笑了，“你們是修複程序的一部分。可問題是……沒人知道係統究竟要修複什麽。”
    “所以你是來殺我們的？”骨蟬握緊拳頭，骨骼裝甲已經在皮膚下隱隱浮現。
    “不。”z09搖頭，“我是來提醒你們的。”
    “提醒什麽？”唐翎問。
    “你們以為通關就能回到現實？”z09緩緩抬起手，指向林原，“但他才是真正的玩家。”
    林原的臉色瞬間變了。
    “你說什麽？”他皺眉，“我早就說過，我隻是觀測員。”
    “你比誰都清楚。”z09冷冷道，“你們這群人不是程序員，也不是測試者。你們是第一批失敗品。”
    空氣驟然凝固。
    “你們以為自己是在調試刑堂？”z09繼續說道，“其實你們才是刑堂的實驗對象。現實世界的你們，早已不存在。”
    林原的表情終於崩潰了。
    他踉蹌後退幾步，撞在控製台邊，屏幕上跳出無數閃爍的數據流。那些畫麵中，出現了他們的現實身份——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女人躺在病床上，胸口插著一根導管；一個男人坐在輪椅上，雙眼空洞地望著天花板；還有一個小女孩，手腕上纏繞著和他們相同的刑具裝置……
    “這不可能……”林原喃喃自語，“我們明明還能回家……”
    “那是係統給你的幻覺。”z09冷笑，“你以為你每天下班能回公寓？你以為你還有家人？醒醒吧，你們連死亡都模擬不出來。”
    林原的身體開始顫抖，額頭滲出冷汗。
    “如果這是真的……那你為什麽要告訴我們？”蘇泠忽然開口，聲音冷靜得可怕，“你到底想讓我們做什麽？”
    z09看了她一眼，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因為隻有你們才能找到出口。”他說，“而出口不在刑堂，也不在現實。”
    “在哪？”陸驍問。
    “在你們自己的罪業值裏。”z09緩緩說出這句話，“每一場副本，每一次選擇，都在重塑你們的靈魂。你們以為自己在贖罪，其實是在篩選。”
    “篩選什麽？”江璃追問。
    “篩選誰配活著。”
    話音落下，整個房間的燈光突然熄滅，隻剩下控製台上微弱的藍光映照著每個人的臉。
    “記住。”z09轉身，黑袍在風中翻飛，“當你們的罪業值歸零時，係統會重啟。但不是為了你們。”
    “是為了誰？”裴策急切地問。
    “是為了更高層的存在。”
    說完，他的身影如煙霧般消散在黑暗中，隻留下一句話在空氣中回蕩：
    “別相信任何人的記憶，包括你們自己的。”
    房間裏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良久，林原才低聲開口：“你們必須離開這裏。”
    “為什麽？”陸驍警惕地看著他。
    “因為他說的是真的。”林原苦笑，“我們……真的是失敗品。”
    他打開控製台，調出一張地圖。
    “這是刑堂的底層結構圖。”他說，“但我隻能給你們一條線索。”
    “什麽線索？”蘇泠上前一步。
    “你們必須找到‘審判之門’。”林原指著地圖上的一個紅點，“隻有在那裏，你們才能驗證現實是否真的是贖罪係統的一部分。”
    “怎麽驗證？”鍾離熵問。
    “用你們的記憶。”林原看著他，“尤其是你的。”
    鍾離熵低頭看了一眼筆記本，最新一行字依舊在閃爍：
    【警告：z09已鎖定目標，倒計時啟動】
    “我們走。”陸驍率先邁步，“不管這是真是假，我們都不能停在這裏。”
    眾人紛紛點頭，氣氛沉重而壓抑。
    就在他們即將踏出觀測室的那一刻，林原忽然開口：
    “等等。”
    他從口袋裏掏出一枚小小的芯片，遞到鍾離熵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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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我保留的最後一段原始數據。”他說，“也許……它能幫你找回那段被刪除的記憶。”
    鍾離熵接過芯片，指尖微微發顫。
    “謝謝。”他說。
    然後，他轉身，跟上了隊伍。
    走廊盡頭，是一條通往未知的通道。
    而就在他們徹底消失在視野中的一瞬間，林原按下了某個按鈕。
    整個觀測室開始崩塌。
    “對不起。”他輕聲說，“我不敢再等下去了。”
    轟！
    塵埃落定。
    而在另一端，眾人剛踏上一條鐵橋，就聽見身後傳來沉悶的爆炸聲。
    “他死了？”唐翎回頭望去。
    “也許吧。”陸驍語氣平靜，“或者，他又一次進入了循環。”
    “我們現在怎麽辦？”骨蟬問。
    “找審判之門。”蘇泠說，“但在此之前，我們必須先確認一件事。”
    “什麽事？”江璃問。
    “現實世界……真的是贖罪係統的一部分嗎？”
    沒有人回答。
    因為他們都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可能比死亡更可怕。
    這時，鍾離熵突然停下腳步。
    他低頭看著手中的芯片，腦海中浮現出一個模糊的畫麵——
    實驗室、警報聲、一群穿著白大褂的人圍坐在圓桌前，臉上帶著疲憊與焦慮。
    其中一個人抬起頭，看向鏡頭。
    那張臉，赫然是他自己。
    他猛然抬頭，卻發現前方的通道盡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扇門。
    門上刻著三個字：
    審判門
    他正要開口，身後的地麵突然開始震動。
    “來了！”裴策驚叫。
    眾人立刻警覺起來，各自擺出戰鬥姿態。
    但震動並不是來自敵人。
    而是……某種巨大的機械正在運轉。
    “這地方要塌了？”唐翎皺眉。
    “不是塌。”鍾離熵盯著那扇門，“是它……在動。”
    隻見那扇門緩緩旋轉，露出一個漆黑的入口。
    “進去？”骨蟬問。
    “不進就得死。”陸驍冷冷道。
    眾人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鍾離熵深吸一口氣，第一個邁步走了進去。
    下一秒，他的身體突然僵住。
    因為他在門內看到了一個東西——
    一麵鏡子。
    鏡子裏，站著的是他，但不是現在的他。
    而是……z09。
    “歡迎回來。”鏡中的自己微笑道。
    這時，他發現手表指針在倒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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