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像的笑聲在千佛塚中回蕩，仿佛無數個鍾離熵同時開口。那聲音裏帶著某種詭異的蠱惑力，像是要把人的神誌撕碎再重組。
    “別聽！”陸驍一把將鍾離熵拉開，動態視覺強化已經啟動到極限，他能清晰看到佛像胸口核心散發出的波動正試圖侵入眾人的意識。
    唐翎的火焰再次騰起，直撲佛像核心，但這次火光剛靠近就仿佛被什麽東西吞噬了。
    “它開始進化了。”裴策咬牙，“這玩意兒不是單純的複製品。”
    江璃的手指輕輕擦過手腕上的血珠，眼神微冷：“它是罪業具象化的產物……而且還在吸收我們的情緒。”
    骨蟬的肩膀還在流血，但他似乎感覺不到痛楚，隻是死死盯著佛像背後那行字：“歡迎回家，z序列”。他的複眼結構已經開始擴散，整個人都透著一股非人的氣息。
    “鍾離，你得決定。”蘇泠的聲音冷靜而鋒利，“你是要摧毀它，還是想弄清楚自己到底是誰。”
    鍾離熵站在原地，雙手微微顫抖，黑洞在他掌心旋轉，卻遲遲沒有出手。
    “你們根本不知道我經曆了什麽。”他的聲音低沉，“z09……他是我的創造者，也是我唯一的朋友。”
    “可現在他把你複製成了刑堂的一部分。”江璃冷冷道，“你還打算認祖歸宗？”
    佛像忽然抬起手臂，黑洞從它的掌心生成，與鍾離熵如出一轍。兩股力量在空中碰撞，形成劇烈的氣浪，將眾人震退數步。
    “它不隻是模仿。”鍾離熵瞳孔收縮，“它是在……喚醒我體內的東西。”
    “那就封住它！”陸驍猛地衝上前，一刀斬向佛像胸口的核心。
    然而刀刃剛剛觸碰到核心，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彈開，反作用力讓陸驍虎口發麻。
    “不行。”他咬牙，“必須用同源能力才能破壞。”
    “那就隻能靠你了。”唐翎看向鍾離熵，語氣堅定。
    鍾離熵深吸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掙紮，最終還是抬起了雙手。
    “來吧。”他低聲說，“讓我看看你到底是誰。”
    黑洞在他掌心匯聚成兩個巨大的漩渦，直奔佛像雙目而去。
    轟！
    整個千佛塚都在震動，佛像發出一聲淒厲的嘶吼，身體劇烈扭曲，仿佛在承受某種劇痛。
    “有效果！”裴策眼睛一亮，“繼續！”
    鍾離熵咬緊牙關，加大輸出，黑洞越轉越快，幾乎要把整座佛像吸入其中。
    突然——
    他臉色一白，額頭滲出冷汗，身體猛然晃了一下。
    “怎麽了？”蘇泠立刻察覺不對。
    “頭……好痛……”鍾離熵捂住腦袋，表情痛苦，“記憶……在消失……”
    “糟了！”江璃迅速後退一步，“他使用黑洞過度，觸發副作用了！”
    “什麽副作用？”唐翎急問。
    “每次使用黑洞，都會隨機丟失部分記憶。”蘇泠的臉色也變了，“他現在最不該失去的就是關於z09的記憶。”
    鍾離熵的表情越來越痛苦，他努力想要抓住腦海中的片段，卻發現那些畫麵正在一點點崩塌、模糊。
    “我記得……z09說過……有個隱藏程序……能關閉整個副本……但我忘了密碼……”
    “密碼是什麽？”裴策立刻追問。
    “我不知道……”鍾離熵的聲音帶著絕望，“我……真的不記得了。”
    眾人一陣沉默。
    就在這時，佛像的胸口核心開始劇烈閃爍，仿佛感應到了什麽。
    “它要反擊了！”陸驍大喊，“準備防禦！”
    黑洞再次從佛像掌心生成，比之前更加強大，直逼眾人而來。
    “鍾離！”唐翎一邊閃避一邊回頭，“你還記得怎麽製造防護黑洞嗎？”
    鍾離熵愣住了，眼神迷茫。
    “我……我不確定。”
    “操！”唐翎罵了一聲，火焰瞬間暴漲，在身前築起一道火牆。
    “我們得撤。”蘇泠冷靜分析，“現在情況失控，必須重新製定策略。”
    “問題是往哪兒撤？”骨蟬冷笑，“這地方每一尊佛像都在看著我們。”
    佛像的笑聲再度響起，這一次，它開口說話了：
    “你們以為計劃天衣無縫？殊不知……你們的每一步，都是我安排好的劇情。”
    眾人臉色驟變。
    “什麽意思？”裴策皺眉。
    佛像緩緩抬起手指，指向鍾離熵：
    “你的記憶……是我抹去的。”
    “你說什麽？！”鍾離熵怒吼。
    “你以為你在對抗係統？”佛像嘴角咧得更大，“其實你一直在……為我服務。”
    話音未落，整片千佛塚開始劇烈震蕩，更多的佛像開始活動，它們的動作不再遲緩，而是精準、迅猛，仿佛被某種意誌統一操控。
    “它們全活了！”江璃低聲道。
    “該死！”陸驍抽出武器，“所有人，按b計劃行動！”
    “b計劃？”唐翎一邊戰鬥一邊問，“誰還記得b計劃？”
    “沒人記得了。”裴策甩出骰子，“因為鍾離才是b計劃的關鍵。”
    “我現在腦子一片空白。”鍾離熵苦笑，“連自己是誰都不確定了。”
    “那你得趕緊找回點什麽。”蘇泠拉著他的手腕，“否則我們都會變成佛像的新零件。”
    就在這時，遠處一座佛像的胸膛突然炸裂，露出一個小小的金屬裝置。
    “那是……”江璃眼神一凝，“主控信號發射器？”
    “如果我能修複它……”鍾離熵眼中閃過一絲希望，“也許還能逆轉局勢。”
    “那你得先活著過去。”陸驍沉聲說道。
    “交給我。”唐翎點頭，火焰瞬間鋪開，為鍾離熵開辟出一條通道。
    鍾離熵深吸一口氣，朝那個裝置奔去。
    但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身後，佛像的眼中，悄然閃過一行數據：
    【記憶清除進度：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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