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這不對……”江璃的手指猛地一顫，針管差點脫手。
    佛像胸口的黑煙還在翻湧，但那些原本清晰可辨的文字——【記憶清除進度：82】——竟然開始扭曲變形，像是被什麽東西吞噬了一樣。她眯起眼睛，心跳莫名加快。
    “怎麽了？”陸驍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濃重的喘息，“你還愣著幹嘛？”
    “我剛才看到……”江璃咬住下唇，猶豫了一下，最終隻是搖了搖頭，“沒事，繼續。”
    唐翎已經躍上另一尊佛像肩頭，火焰在她掌心跳動：“鍾離！那邊那個信號器還能用嗎？”
    鍾離熵正站在那台新出現的信號發射器前，雙手搭在操作麵板上，眼神卻有些恍惚。
    “頻率還是17.3赫茲。”他喃喃道，“但我總覺得……它在等我們。”
    “別廢話了！”裴策擲出一枚骰子，六點朝上，“賭一把，動手！”
    骨蟬靠在牆邊喘氣，複眼結構已經蔓延到臉頰，整個人看起來愈發猙獰：“你們有沒有發現……這些佛像死掉之後，身上的皮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眾人聞言紛紛回頭。
    果然，那些倒地的佛像胸口位置，皮膚開始泛起一層詭異的光澤，像是某種人皮在緩慢蠕動。
    “不是錯覺。”蘇泠皺眉，“它們的表皮組織在發生變化。”
    “什麽意思？”唐翎翻身落地，火焰熄滅。
    “我們在千佛塚裏見到的是‘複製體’。”江璃低聲說，“但現在……它們似乎正在變成‘原主’。”
    “原主？”裴策臉色一變，“你是說，這些佛像……是真正的刑堂執行者？”
    空氣驟然安靜下來。
    “也就是說，”陸驍握緊刀柄，“我們剛剛殺的，不是程序，而是活生生的人。”
    “或者更糟。”江璃緩緩開口，“是我們自己。”
    這句話如同一顆炸彈，在眾人腦海中炸開。
    “你瘋了吧？”唐翎瞪大眼睛，“你怎麽知道是我們的……？”
    她話沒說完，就被一陣突如其來的震動打斷。
    整座千佛塚開始劇烈晃動，地麵裂開一道道縫隙，露出下方密密麻麻的通道與機關。一股刺鼻的腥味彌漫開來，像是腐爛的皮革混雜著某種生物分泌物。
    “不好！”鍾離熵猛然抬頭，“我們觸發了什麽！”
    下一秒，四周的牆壁開始剝落，露出後麵一條條蜿蜒的人皮走廊，每一塊人皮都泛著濕潤的光澤，仿佛剛從活人身上剝下來不久。
    “嫉妒刑堂二期。”蘇泠低聲念出這幾個字，手臂上的刻痕微微發燙。
    “歡迎回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走廊深處傳來。
    眾人瞬間警覺，齊刷刷轉頭。
    一個身影從陰影中緩步走出，穿著和他們一模一樣的衣服，臉上掛著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這不是……楚梟？”裴策瞳孔收縮。
    “但他明明……”唐翎話音未落，就見那人皮臉上的五官開始扭曲，逐漸變成了另一個模樣——
    是鍾離熵。
    “不。”江璃低聲道，“這是……原主。”
    鍾離熵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腳步不自覺後退一步。
    “你終於來了。”人皮臉上的“鍾離熵”微笑，“我等你很久了。”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奇異的氣息，像是潮濕的地下室混雜著某種化學藥劑的味道。走廊兩側的人皮開始緩緩蠕動，像是在呼吸，又像是在等待。
    “規則變了。”蘇泠突然開口，聲音冷靜得可怕，“穿上人皮後，原主意識複蘇速度加快，而且……他們現在能主動找上門來。”
    “換句話說，”裴策冷笑一聲，“我們不再是獵人，成了獵物。”
    “那就別穿。”陸驍斬釘截鐵，“我們還有別的選擇。”
    “你以為我們有嗎？”江璃指向走廊盡頭，“看看那邊。”
    眾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隻見盡頭處懸掛著一張巨大的告示牌，上麵寫著：
    【嫉妒刑堂·人皮衣櫥二期】
    規則變更：
    1. 所有人必須穿上人皮，否則視為放棄生存權；
    2. 原主意識將在穿戴後五分鍾內完全複蘇；
    3. 若未能壓製原主意識，宿主將被反噬並重組為刑具；
    4. 新增懲罰項：若同一組隊成員連續兩次失敗，全員罪業值清零，進入‘觀測組’名單。
    “觀測組？”唐翎皺眉，“那是什麽鬼東西？”
    “別問了。”裴策已經開始解開外套，“反正也沒得選。”
    “等等。”鍾離熵忽然開口，“你們有沒有注意到，這些人皮……比之前多了些紋路？”
    他伸出手，輕輕觸碰身旁一塊人皮，指尖傳來一陣微弱的電流感。
    “這不是普通的人皮。”江璃蹲下身，仔細觀察，“這是……基因編碼層。”
    “你是說，”蘇泠的眼神變得凝重，“這是經過改造的試驗品？”
    “沒錯。”江璃點頭，“這意味著，我們即將麵對的，不隻是某個嫉妒對象那麽簡單。這些人皮……可能是‘墮落者’的殘骸。”
    “換句話說，”陸驍握緊拳頭，“我們穿上的，是一具具曾經背叛過係統的屍體。”
    沉默在隊伍中蔓延。
    “那還等什麽？”骨蟬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齒，“正好，我也想看看，是誰殺了我。”
    他猛地扯開一塊人皮，直接套上。
    下一秒，他的身體劇烈抽搐，雙眼泛起血紅。
    “開始了。”江璃低聲說。
    其他人紛紛行動起來。
    當最後一塊人皮貼合肌膚時，整個空間開始劇烈震蕩，牆壁化作流動的液體，地板也變成了某種柔軟的肉質組織。
    “記住。”江璃在混亂中低聲說道，“這次不一樣，我們必須控製住原主意識，否則……我們就真的成刑具了。”
    “問題是，”裴策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帶著一絲笑意，“誰又能確定，我們現在還不是呢？”
    這時，人皮下的血液開始升溫，像是有無數細小的蟲子在血管裏爬行。
    江璃閉上眼，感受到一股陌生的記憶正試圖侵入她的腦海。
    她咬緊牙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來吧，讓我看看你能給我帶來什麽驚喜。”
    下一秒，她的意識徹底沉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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