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像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中回蕩：“你們以為，這隻是個遊戲？”
    空氣仿佛凝固了。
    陸驍眼神驟冷，緩緩握緊拳頭。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太陽穴突突直跳，那種熟悉的窒息感又來了——就像當初隊友一個個倒在他麵前時一樣。
    “別輕舉妄動。”裴策低聲道，語氣卻藏著一絲興奮，“這可能是係統在引導我們進入下一階段。”
    “下一階段？”唐翎嗤笑一聲，“不會是讓我們跪下來唱懺悔歌吧？”
    沒人接話。
    所有人都盯著那尊巨大的佛像，它的眼睛依舊燃燒著幽藍色的火焰，像是某種古老而殘酷的審判者。
    蘇泠忽然開口：“剛才……那句話，‘答案就是問題本身’，是什麽意思？”
    “可能是在暗示謎題的答案藏在謎題裏。”江璃輕輕摩挲著手腕上的銀飾，聲音平靜，“但前提是，我們要先弄清楚問題到底是什麽。”
    “問題是……”鍾離熵皺眉，“我們為什麽會在這裏。”
    “或者說，是誰把我們送進來的。”骨蟬補充了一句，眼中閃過一抹寒光。
    氣氛再次沉了下來。
    陸驍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走到佛像前，仔細觀察那些裂痕。那些裂縫像是被什麽巨力撕開的，邊緣處還殘留著暗紅色的痕跡，像是幹涸的血跡。
    “這些裂痕……不像是自然形成的。”他低聲說。
    “你懷疑有人動手破壞過？”江璃走過來，伸手輕觸其中一道裂痕。
    她的手指剛碰到那道裂縫，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間順著指尖蔓延到全身。她猛地縮回手，臉色微微發白。
    “我剛才……好像聽到了什麽。”她喃喃道。
    “聽到什麽？”裴策立刻追問。
    “一個聲音……在問：‘你真的願意贖罪嗎？’”
    眾人麵麵相覷。
    “不是幻覺。”蘇泠突然開口，“我也聽到了。而且……不止一次。”
    “什麽意思？”唐翎皺眉。
    “每當我使用時間倒流的時候，那個聲音就會出現。”蘇泠低頭看著手臂上密密麻麻的刻痕，“它一直在問我同樣的問題。”
    “可問題是……”骨蟬冷笑，“我們誰不是帶著罪來的？”
    “所以這才是關鍵。”江璃忽然抬頭，目光銳利，“這個刑堂，不是要我們贖罪，而是要我們麵對自己的罪。”
    “你是說……謎題和我們的罪有關？”陸驍終於抓住了重點。
    “對。”江璃點頭，“你們有沒有發現，之前三個試煉，其實都是在逼我們麵對自己的過去？”
    “聽心、觀業、見果……”裴策喃喃重複，“這三關，根本就是在讓我們清算自己的罪孽。”
    “也就是說，這個謎題的核心，不是解謎。”江璃緩緩說道，“而是選擇。”
    “選擇什麽？”鍾離熵問。
    “選擇是否承認自己的罪。”她頓了頓，聲音變得有些低啞，“以及，是否願意承擔後果。”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詭異的寂靜。
    “如果是這樣的話……”唐翎咬牙，“那我們豈不是已經被困在這兒了？因為沒人會真心認錯。”
    “未必。”江璃搖頭，“有些人……也許早就準備好了。”
    她看向蘇泠。
    蘇泠沒有說話，隻是低頭看著自己手臂上的刻痕，眼神複雜。
    “等等。”裴策忽然打斷沉默，“如果謎題和罪業值有關，那是不是意味著……隻要我們的罪業值清零，就能通關？”
    “理論上可行。”江璃點頭，“但這和係統的規則衝突。根據贖罪悖論，通關者雖然能清除自己的罪業，但會繼承殺死之人的罪孽。換句話說，隻要你殺了別人，你就永遠無法真正清零。”
    “除非……”裴策眼中閃過一絲光芒，“你不殺人。”
    “說得輕巧。”骨蟬冷笑，“在這個副本裏，不殺人的下場隻有一個——死。”
    “那就隻剩下最後一個可能。”江璃緩緩說道，“找到一個不需要殺人，也能清零罪業的方法。”
    “比如？”陸驍問。
    “比如……自我審判。”她說出這句話時，聲音異常平靜。
    眾人心頭一震。
    “你的意思是……主動認罪？”唐翎瞪大眼。
    “不是認罪。”她糾正道，“是接受自己的罪。”
    “這有什麽區別？”鍾離熵皺眉。
    “一個是被動承受懲罰，一個是主動承擔責任。”她看向佛像，“如果我們能在心理上完全接受自己的罪，也許就能通過考驗。”
    “聽起來像個心理學測試。”裴策若有所思，“但問題是……誰能真正做到這一點？”
    “我們可以試試。”蘇泠忽然開口，“我已經輪回了兩百多次，每一次都在逃避。現在……我想試試麵對。”
    “你確定？”陸驍看著她。
    她點點頭，眼神堅定。
    就在這時，佛像的雙眼忽然爆發出一陣強烈的光芒，整個大殿開始震動。
    “你們……準備好接受審判了嗎？”佛像的聲音變得愈發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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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一下！”江璃忽然抬手，“還有一個問題！”
    “你說，答案就是問題本身。那請問……問題到底是什麽？”
    佛像沉默了幾秒，緩緩吐出一句話：
    “你們……究竟是誰？”
    所有人愣住了。
    “什麽意思？”唐翎皺眉，“我們當然是玩家。”
    “玩家？”佛像發出一聲冷笑，“你們以為，你們真的隻是玩家嗎？”
    這時，地麵突然裂開，一道漆黑的縫隙出現在眾人腳下。緊接著，一股強烈的吸力將他們往裂縫中拉扯。
    “小心！”陸驍大喊。
    他一把抓住江璃的手臂，試圖穩住身形。其他人也紛紛互相拉扯，試圖抵抗那股引力。
    “這不是普通的機關！”裴策大叫，“這是……現實層麵的扭曲！”
    “快退！”鍾離熵怒吼。
    但他們已經來不及了。
    就在裂縫即將吞沒他們的那一刻，蘇泠忽然鬆開了抓著骨蟬的手，轉身撲向佛像底座的一塊石磚。
    “蘇泠！”陸驍驚呼。
    但她已經按下了那塊石磚。
    刹那間，整座佛像轟然炸裂，金色的外殼崩碎成無數碎片，露出內部一團模糊不清的光影。
    “這就是……核心？”江璃瞪大眼。
    光影中，浮現出一行字：
    “你們的存在，本身就是問題。”
    下一秒，整個空間劇烈震蕩，所有人的意識都開始模糊。
    “蘇泠！”陸驍拚命伸出手，想要抓住她。
    但她已經站在光影中央，臉上浮現出一種奇異的微笑。
    “這次……我不逃了。”
    她抬起手，輕輕按在光影上。
    整個空間猛然一震，隨即陷入絕對的黑暗。
    黑暗中，響起一個聲音：
    “歡迎來到真正的……刑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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