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聲炸裂的瞬間，所有人都本能地蹲下身子。但子彈沒有飛出槍口——改造者的機械手指卡在扳機上，關節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
    “它……還在……”他嘶吼著，額頭上青筋暴起，另一隻手死死抓住機械臂，“快……切斷連接！”
    陸驍已經衝到他麵前，戰術匕首高舉過頂。刀刃落下的刹那，一股無形的阻力再次將他彈開，整個人重重撞在牆上，背部傳來悶響。
    “別碰他！”裴策突然大喊，“那是係統的控製脈衝，物理接觸會觸發連鎖反應！”
    “那你說怎麽辦？等他把我們都崩了？”唐翎怒吼，藍色火焰在他掌心燃燒得愈發猛烈，幾乎要吞沒整個空間。
    江璃迅速從背包裏翻出一支注射器，針管裏泛著詭異的熒光。“這是能暫時抑製神經信號的毒素，至少能讓他的機械體失靈幾秒。”
    “問題是，他還能活到你紮下去嗎？”墮落者陣營有人冷笑道。
    骨蟬的外殖裝甲已經開始蔓延，尖銳的骨刺在黑暗中閃著寒光。他的複眼結構完全展開，低沉的嗡鳴聲從喉嚨深處傳出。
    “停！”陸驍猛地站起身，聲音像一記重錘砸在所有人耳膜上，“現在誰敢輕舉妄動，我就親手廢了他。”
    空氣仿佛凝固。
    就在這時，蘇泠突然開口：“等等，我看到什麽了……”
    她的目光落在地麵上，那些被唐翎火焰點燃的符文此刻正在緩緩旋轉，形成一個逆向的漩渦。她蹲下身，指尖輕輕劃過其中一道紋路，皮膚下頓時浮現出與符文相同的暗金色光芒。
    “這些不是係統程序。”她低聲說，“是我們……我們每個人的一部分。”
    “什麽意思？”江璃皺眉。
    “是贖罪悖論。”蘇泠抬起頭，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我們每殺一個人，就會繼承他們的罪業。而這些罪業……最終會以某種形式具現化。”
    “你是說……這些東西是從我們體內出來的？”唐翎的聲音有些發顫。
    “沒錯。”蘇泠點頭，“而且它們正在試圖重新連接我們，就像……就像某種反向的罪業淨化機製。”
    “所以剛才那一幕，是係統在利用我們的罪業值來控製我們？”裴策眯起眼睛，“有趣。”
    “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改造者咬牙切齒地掙紮著，“它在……在讀取我的記憶！它知道我在想什麽！”
    “那就讓它看看。”陸驍突然走上前，直視著改造者的眼睛，“讓它看看你的選擇。”
    “你瘋了嗎？”江璃驚呼。
    “我沒瘋。”陸驍的聲音很冷靜，“它靠情緒喂養，對吧？那我們就給它點不一樣的。”
    他伸手按在改造者的額頭，閉上雙眼。
    下一秒，所有人都看到了畫麵——
    一片雪白的荒原上，五道身影靜靜佇立。風卷起雪花，吹過他們僵硬的身體。遠處是一座倒塌的哨塔，殘破的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
    “這是……”裴策喃喃道。
    “是我的隊友。”陸驍的聲音低沉，“他們死在我麵前。那一天，我沒有做出正確的決定。”
    畫麵中的陸驍跪倒在地，雙手沾滿鮮血。他的戰友一個個倒下，眼神中帶著不解和憤怒。
    “當時我以為自己是在保護他們。”陸驍繼續說道，“結果卻是害了他們。”
    畫麵結束，符文陣列忽然劇烈震動，光芒暴漲。
    “你在幹什麽？”鍾離熵大聲問。
    “讓他看我的罪業。”陸驍睜開眼，臉上毫無表情，“讓它明白，我們不是它的傀儡。”
    符文開始扭曲變形，像是在抗拒某種力量。改造者的機械手臂顫抖得更加劇烈，黑色液體從嘴角不斷湧出。
    “有效果！”江璃驚喜地說。
    “但它撐不了多久。”蘇泠緊盯著地麵，“我們必須做出決定。”
    “那就聽我說一句。”陸驍轉身麵對眾人，“我知道你們各有理由，但現在的我們，已經被它盯上了。如果不團結，我們都會變成那些燈籠裏的臉。”
    沒有人說話。
    “我不是救世主，也不是英雄。”陸驍繼續道，“我隻是經曆過一次失敗的人。我不想再經曆第二次。”
    他環視全場，目光堅定如鐵。
    “我提議，凍結所有投票權，由我來主導下一步行動。你們可以質疑，可以反對，但必須服從臨時決策。”
    短暫的沉默後，裴策率先開口：“成交。”
    “我同意。”蘇泠點頭。
    “我也一樣。”江璃說。
    墮落者陣營傳來一陣金屬摩擦聲，骨蟬的外殖裝甲緩緩收回。
    “成交。”改造者終於鬆開了扣在扳機上的手指，但語氣依舊冰冷，“但如果你讓我們失望……”
    他的話沒說完，因為就在這一刻，控製台上的符文再次全部熄滅。
    整個空間陷入黑暗。
    緊接著，一道微弱的藍光亮起——來自唐翎指尖的藍色火焰。然而，那光芒卻映照出一個詭異的畫麵：本該關閉的符文正在他們腳下緩緩浮現，排列成一個巨大的螺旋圖案。
    “等等……”蘇泠蹲下身，指尖輕觸地麵，“這些符文……它們是從我們體內滲出來的。”
    她舉起手臂，隻見皮膚下隱約浮現出相同的紋路，如同血管中流淌的不再是血液，而是某種古老的代碼。
    “這不是係統。”裴策低聲說，“是我們。”
    話音剛落，唐翎的火焰突然暴漲，將整片符文陣列點燃。
    “警告——非法能量波動檢測——啟動淨化協議——”
    係統的聲音還未說完，陸驍已經衝向控製台：“所有人別動！那是倒轉的贖罪算法！”
    但他話音未落，改造者的機械手臂已不受控製地抬了起來，直指那道仍在閃爍的紅色按鈕。
    “你的身體……”江璃驚呼。
    改造者的雙眼泛起血色，牙齒間溢出黑色液體。他的嘴唇顫抖著，似乎在努力控製自己的意識。
    “它……它在操控我們！”他嘶吼著，另一隻手拚命捶打機械臂，“快阻止……我……”
    陸驍拔刀斬向那條機械臂。
    刀刃剛剛觸及金屬表麵，便被一股無形力量彈開。
    “打斷連接……”改造者的聲音忽男忽女，仿佛有多個聲音同時在他的喉嚨裏回蕩，
    “否則我們都將成為……它的新宿主……”
    他舉起槍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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