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翎的手掌緩緩抬起，那團藍色火焰在他指尖跳動，卻不再溫暖，反而帶著一種詭異的寒意。他嘴角的笑容越來越深，眼神裏透出不屬於他的冷靜與冷漠。
    “你以為……真的能不懺悔嗎？”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
    江璃猛地後退一步，手按在腰間的藥劑瓶上，瞳孔微縮：“不對勁。”
    骨蟬瞬間啟動骨骼裝甲，皮膚下傳來一陣密集的哢噠聲，複眼結構在黑暗中閃爍不定，死死盯著唐翎。
    “你不是他。”陸驍低吼，握緊匕首，身體肌肉繃緊，動態視覺強化已經開啟，可他卻沒看到任何攻擊軌跡。
    裴策迅速翻開筆記本，手指翻頁如飛，嘴裏喃喃自語：“概率……不對，太不對了……這不該發生的。”
    鍾離熵則站在角落，臉色蒼白，額頭滲出冷汗，似乎正極力壓製著什麽。
    “你們不明白。”唐翎——或者說那個占據唐翎身體的存在——輕輕一笑，藍色火焰在他手中緩緩旋轉，“你們以為逃開了係統？其實……隻是被允許繼續玩下去。”
    蘇泠的心髒劇烈跳動起來。
    她低頭看向手腕上的刻痕，那些原本隱隱發亮的痕跡，此刻竟開始緩緩暗淡。
    “我們……還在刑堂裏？”她喃喃道。
    “不。”唐翎輕聲道，“你們終於踏進了真正的現實。”
    話音剛落，整個房間忽然劇烈震動，天花板上的燈光忽明忽暗，牆壁表麵浮現出一道道細密的裂紋，像是某種巨大的生物正在從內部撕裂空間。
    “等等！”裴策突然大喊，“我看到了數據流！它在重組現實規則！”
    眾人紛紛抬頭。
    隻見空氣中浮現出一串串模糊的字符，像是代碼般不斷滾動、變換，而這些字符最終匯聚成一行清晰可見的文字：
    【贖罪係統·現實模塊加載完成】
    【觀測組權限已激活】
    【罪業值：63當前狀態：可控）】
    “觀測組？”江璃咬牙，“他們一直在看著我們？”
    “當然。”唐翎微笑，“你們以為自己掙脫了循環，其實隻是被編排好了的新劇本。”
    “夠了！”陸驍怒吼，猛然衝上前，一刀直取唐翎咽喉。
    然而就在刀鋒即將觸及對方喉嚨的一瞬間，整間屋子的光線忽然扭曲，時間仿佛被拉長，動作變得緩慢無比。
    蘇泠瞳孔一縮，立刻意識到發生了什麽。
    “時間……被修改了。”她低聲說。
    下一秒，她本能地伸出手，體內的力量瞬間湧動。
    “三、二、一。”
    局部時間倒流！
    白光一閃，眾人重新回到幾秒鍾前的狀態。
    但這次，唐翎的眼神變了。
    “哦？”他歪頭笑了笑，“有意思，居然還能用。”
    “你到底是誰？”蘇泠咬牙，聲音發顫，“你不是係統的一部分，也不是副本裏的怪物……你是誰？”
    “我是誰？”唐翎輕輕重複了一遍，然後緩緩攤開雙手，“我是你們的選擇。”
    這句話像是一記重錘，狠狠砸進每個人心裏。
    “什麽意思？”骨蟬低吼。
    “你們每一次通關，每一次選擇，都會留下痕跡。”唐翎的聲音輕柔得像風，“而這些痕跡……會聚合成新的意識。”
    “你是……我們的殘念？”江璃震驚。
    “更準確地說，”唐翎微笑，“我是你們所有失敗輪回的總和。”
    空氣再次凝滯。
    “所以……你不是唐翎。”蘇泠緩緩開口，眼中閃過一絲悲憫，“你是……我們放棄過的人。”
    “聰明。”唐翎點頭，“你們一次次地死，一次次地重啟，一次次地拋棄同伴。而每一次被拋棄的意誌，都會在我這裏重生。”
    他抬手，藍色火焰在空中凝聚成一個個模糊的身影。
    有穿著囚衣的少女，有滿臉血汙的男人，還有蜷縮在地上哭泣的孩子。
    每一個，都像極了他們曾經的模樣。
    “你們以為贏了？”唐翎輕笑，“其實……我隻是換了個方式活著。”
    這時，牆角的鍾表忽然發出一聲哢噠聲。
    指針……開始逆時針轉動。
    “糟了！”裴策猛然合上筆記本，“他在篡改時間線！”
    “不能讓他繼續！”陸驍再次衝上前，這一次，他沒有貿然出手，而是直接將一枚煙霧彈擲向地麵。
    濃烈的白霧瞬間彌漫開來。
    “江璃！”他大喊。
    “明白！”江璃迅速甩出一支注射器，裏麵裝滿了她調配的神經毒素。
    毒液在空氣中擴散，形成一層無形的屏障。
    骨蟬趁機撲向唐翎，骨骼裝甲完全覆蓋身體，複眼鎖定目標，一拳轟出！
    拳頭砸中唐翎胸口的瞬間，他的身體竟然像水麵一樣泛起漣漪，隨後化作一團黑霧散開。
    “是幻象！”骨蟬怒吼。
    “快找實體！”裴策大聲指揮。
    鍾離熵咬牙，強行調動體內殘存的能量，在掌心凝聚出一個小型黑洞。
    “來吧。”他低聲說，黑洞緩緩旋轉，吞噬著周圍的一切。
    就在這時，唐翎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
    “你們以為我在操控一切？錯了。”
    “真正操控你們的……是你們自己的恐懼。”
    “你們害怕失敗，害怕死亡，害怕彼此背叛……所以才會一次次地回來。”
    “但你們有沒有想過——”
    “如果你們從未離開過呢？”
    他的話音落下，整個房間的牆壁開始剝落，露出後麵一片漆黑的空間。
    那不是牆壁，而是……虛擬界麵。
    “歡迎來到真實世界。”唐翎的聲音最後響起。
    緊接著，所有人都感到一陣強烈的失重感。
    等他們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站在一條陌生的街道上。
    街道兩旁的建築風格熟悉又陌生，像是某個未來都市，卻又帶著幾分複古氣息。
    “這是……哪？”江璃皺眉。
    “現實。”裴策低聲說，“至少，是我們認知中的現實。”
    “可是……為什麽感覺這麽假？”骨蟬眯起眼睛。
    蘇泠沒有說話，她的目光落在遠處的一塊電子廣告牌上。
    屏幕上正在播放一則新聞：
    【全球聯合政府宣布：‘贖罪係統’正式上線，全民進入新紀元】
    配圖是一個戴著金屬麵具的男人，背後是一萬尊倒坐佛像。
    而那張臉……
    正是唐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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