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叫阿諾，是我孫子。他管我叫阿翁，你也可以這麽叫。”
    老頭沒抬眼皮，輕描淡寫地解決了張雲揚心裏的疑惑。
    “阿翁，這是啥地方啊？村口那幾間破舊的木屋子裏，有好多獵物！”
    張雲揚自覺的端了個小凳子，坐到老頭旁邊，繼續打探消息。
    “你小子什麽都不知道，還敢往這個地方闖？”
    老頭又扭頭看了張雲揚一眼，手裏的刀刃子被他磨得無比鋒利，過洞裏的火焰閃在刀刃上，亮堂堂的。
    張雲揚吞了吞口水，“我也是在雪地裏迷了路，莫名其妙走到這個地方的！”
    “當真隻是迷了路？”
    老頭又問了一句。
    “真的呀！我就是屯子裏一個普通的小獵戶，上山打獵的時候，遇到了隻東北虎，我本想著有獵狗幫忙，打算把那東北虎給圍了。”
    “可惜讓那東北虎給跑了，我們一人幾個追蹤那隻東北虎，也在山上迷了路。”
    “再後來，我們一直走在雪地上，莫名其妙就來到這個地方了，阿翁，這到底是哪兒？你知道怎麽走出這片雪原嗎？”
    張雲揚故意撒了個謊，還裝出一副迷路之後茫然無措的樣子。
    老頭聽完，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他，而是起身去到窗戶邊，割了一塊掛在窗戶上的野豬肉，拿過來直接扔進鍋洞裏烤。
    一連兩頓都是吃的壓縮餅幹，如今張雲揚聞到肉香味，不由的吞了吞口水。
    “肥瘦相間的野豬肉，烤著吃最香了。”
    張雲揚把注意力轉移到野豬肉上。
    老頭又瞟了他一眼，然後慢慢開口道：“這個村子叫獵戶村，我和阿諾不是村裏的原住民，我們是一個月前才來到這兒的。”
    “至於你說的什麽屯子，我也不知道在哪！今晚我收留你一宿，明天天一亮你就走吧，順著南方一路走，總能走出這片雪原。”
    “原來這是北方啊！在這雪原裏冰天雪地根本識別不了方向。”
    張雲揚小聲嘀咕了一句。
    反正他的指南針裝備都被他扔進空間裏了。
    他身上除了一把獵槍和獵刀之外，沒有別的東西。
    信口胡謅也能騙過老頭。
    “阿翁，我們收留他住上一晚也不能讓他白住吧？讓他給我留隻狗！”
    那個叫阿諾的小孩跟狗子們玩的十分開心，忽然他抬起頭看向老頭，眯著眼睛說。
    張雲揚聽了，心裏咯噔一下！
    尼瑪的這小孩真會獅子大開口。
    這些個狗子都是經他馴化過之後，精通人性的得力幹將！
    不管是哪一隻，他都不舍得送人。
    他心裏正盤算著要怎麽拒絕阿諾的無理請求時，老頭衝著阿諾淡淡一笑，沙啞的聲音中夾雜著幾分慈愛的氣息：
    “這小夥子也是獵戶！獵狗是獵人最忠誠的夥伴，咱們跟他開口要狗不仗義。”
    聽到這話，張雲揚這才鬆了口氣。
    還好這老頭是個明事理的。
    “阿翁，可是阿諾也想要一隻屬於自己的獵狗！寨子裏的人都說阿諾根本不算一個真正的獵人。”
    小孩神情有些沮喪，他耷拉著眼睛，左手揉著虎子的腦袋，右手摸著大花的身子，就這麽坐在狗堆裏。
    “阿諾，隻要這次咱們能馴服雪原上最凶狠的白眼狼王，回到寨子裏就再也沒有人敢輕視你了。”
    “到時候你將是我們寨子裏年紀最小，名望最高的獵人。阿翁會想辦法給你弄一隻屬於你自己的獵狗。”
    老人跟小孩講話的時候，語氣總是和藹又寵溺。
    二人的談話又引起了男子的注意。
    “馴服白眼狼王？”
    他好奇的衝著老頭眨了眨眼，“你的意思是，山上有白眼狼王？”
    老頭點了點頭，“你看見這片村莊的時候，應該也看見村莊背後的那座大山了吧？”
    “那座大山上生活著一片雪原上最凶狠的白眼狼王！它是群狼之首，能號令群狼。”
    “馴服它，就等於馴服這片雪原上的所有狼！所有來到這裏的獵人，都想獲得這個榮譽。”
    “我可以將這理解成一場狩獵比賽不？”張雲揚又用手揉了揉鼻子，屋子裏的煙火味太濃，有些嗆。
    老頭點了點頭。
    “那是誰把你們組織到這裏的？”
    這樣一場狩獵活動背後不可能沒有人主持。
    “我們也不知道。不過你作為村子裏的獵戶，不可能對這項活動一無所知吧？”
    老頭突然覺得張雲揚啥也不懂，太詭異了。
    他扭頭，用那雙陰翳的眼睛打量著張雲揚，眼神仿佛是在警告他，千萬別耍什麽小花招。
    張雲揚有些憋屈的聳了聳肩：“我真不知道還有這樣一個活動！”
    “你們村裏就沒有什麽年紀比較大的獵人？”
    老頭繼續追問。
    “哎。”張雲揚惆悵的歎了口氣，“我還小的時候，我爸媽上山打獵，死於非命。”
    “我是跟奶奶和哥哥一塊長大的，小時候日子過得苦，被奶奶跟哥哥欺壓。”
    “後來長大了，實在忍不了，這才分了家，又娶了個媳婦兒，為了養活媳婦兒，這才扛上獵槍上山打獵。”
    “我們村麵朝平原，村民們都在生產隊幹活，隻要家裏能吃飽穿暖的，基本沒人願意上山冒險！山上多危險啊！”
    張雲揚又開始喋喋不休，講述自己情況的同時再故意賣慘。
    他覺得隻要他話多一點，老頭就會覺得他單純一些，總被這老頭這麽提防著也不是個事兒！
    “你家裏窮？吃不飽飯？”
    老頭說著，餘光落到跟小孩玩耍的那些狗子身上。
    農村人家裏窮，吃不飽飯倒是正常的。
    但這話從張雲揚嘴裏說出來，老頭怎麽可能會相信？
    連人都養不活，還能養活這麽多身材壯碩的獵狗？
    “對啊，以前是吃不飽穿不暖！不過我有本事啊，上山能打野豬打熊瞎子，沒過多久，這日子不就富裕起來了麽！”
    張雲揚賊兮兮的笑了笑，一下子又把剛才說的話圓回來。
    “看來你小子有點天賦，可惜了，你竟然不知道這場狩獵活動。”
    老頭又相信了張雲揚的話，他拿起靠在鍋洞旁邊的一把火鉗，伸進鍋洞裏翻了一下烤著的那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