鍋洞裏的豬肉被烤得冒油，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音。
    “那你們是咋報名的？我現在參加還來得及不？”
    張雲揚繼續追問。
    “報名是要交投名狀的，我們祖孫倆在去年雨季的時候，弄死過一隻野象。”
    “我們兩把象牙割下來，一路往北走，趕了大半年了才來到這兒，想參加這項狩獵活動，沒那麽簡單。”
    老頭意味深長的看了張雲揚一眼。
    張雲揚點了點頭，哦了一聲。
    其實他本身也就隻是有些好奇而已。
    他知道自己身上肩負著要營救陳星羽的使命。
    來到這個地方，隻是想要打聽一些情況，尋找線索而已。
    不一會兒，老頭用火鉗把鍋洞裏的肉取出來。
    他起身把肉放到灶台上的砧板，直接用匕首割肉。
    旁邊的碗裏放著他自製的蘸料。
    噴香流油的五花肉放到碗裏的蘸料一蘸，就成了口味獨特的美味。
    老頭讓張雲揚先嚐了一塊。
    那種蘸料的口感很特殊，張雲揚以前從沒吃過這種口味的東西。
    “這是我們自製的蘸料，秘方都是祖傳的。”
    老頭看到張雲揚一臉滿足的吃著烤肉，便有些驕傲的說。
    “看來我今天也是有口福，能吃上這麽好吃的烤肉。”
    張雲揚嘴巴甜，他衝著老頭眯眼笑。
    老頭和阿諾分走一些烤肉，便把剩下的肉都給張雲揚：“多吃點，吃完明天一早就趕緊離開。”
    見這老頭總是著急催促自己離開，張雲揚便用玩笑的口吻道：“阿翁，你是怕我留下搶了你跟阿諾的第一名麽？怎麽那麽著急趕我走！”
    “你若隻是為了養家糊口，沒必要參加這種危險的狩獵活動。”
    “這個地方可比你想象的要危險！這座村子裏的原住民，全都被猛獸啃死了。”
    “後山除了白眼狼王，還有很多凶猛的野獸，我是看你還年輕，好心勸你兩句。”
    或許是因為感受到張雲揚身上沒有太多惡意，老頭對張雲揚說話的語氣和態度都溫和下來。
    “謝謝阿翁，那我明天一早就離開這兒。”
    “不過在離開之前，能不能再向你打聽一件事兒？”
    張雲揚神秘兮兮的問。
    “我就知道你小子還憋著花花腸子，要問什麽你直說吧。”
    老頭語氣平靜。
    “阿翁，你認不認識一個叫沈紅旗的人？”
    張雲揚開門見山的問。
    “黑豹子？”
    老頭扭頭看了張雲揚一眼，他知道沈紅旗的外號。
    就算他不回答，張雲揚也知道結果。
    “你問他做什麽？”
    老頭看著張雲揚追問道。
    “也不做什麽，隻是以前賣過皮草給他，跟他做過生意。”
    張雲揚撓了撓腦袋，避重就輕的說。
    “黑豹子每年都會來參加狩獵活動，以往他是最先到村子的！不知道為啥，他今年到現在都還沒到。”
    老頭語氣平和的說。
    “那他今年還會出現嗎？”
    張雲揚追問。
    隻有找到沈紅旗，才能知道陳星羽的線索。
    “那個人啊！一定會出現的！”
    老頭笑了笑，沒再多說什麽。
    他也沒問張雲揚打聽沈紅旗要做什麽。
    夜色漸深。
    老頭去屋外找來一個生鏽破洞的搪瓷盆，把鍋洞裏的火撤出來，在搪瓷盆底下墊上黑炭，把柴放到上麵燒。
    幾隻狗子跟阿諾一塊玩累了就趴在火堆旁邊睡覺。
    阿諾坐在地上，身子靠著牆，很快就睡著了。
    不過這家夥睡覺不安生，沒一會兒身子就摔倒在地上。
    這也沒把他摔醒。
    老頭看著阿諾的樣子，皺紋密布的臉上露出慈愛的笑。
    他耐著性子起身去到木桌子那邊，從木桌子底下拿出一隻草編的匣子。
    裏麵有一床繡滿蝴蝶印花的棉被，那棉被針腳細膩，不過繡線已經洗的有些掉色了。
    他拿過去蓋在阿諾身上，又扭頭衝張雲揚招了招手：“你過來睡阿諾旁邊，能跟他一塊蓋被子，夜裏風寒。”
    “不用了阿翁，我年輕，身子骨硬朗，你跟阿諾一塊蓋被子，我靠著這邊睡就行。”
    張雲揚咧著嘴笑，搖頭拒絕老頭。
    喝了係統裏的能量飲料，並不覺得有多冷。
    他看著老頭那佝僂單薄的身軀，倒更像是需要溫暖的樣子。
    “我不睡。”
    老頭說著，又折回木桌子旁邊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一杆長煙槍，走到門口的位置坐下，點燃一支老旱煙。
    吞雲吐霧間，他整個人被煙霧籠罩著，讓張雲揚覺得他身上有一種曆經滄桑的感覺。
    他想開口再跟老頭聊上幾句，老頭卻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說：“快睡吧，睡飽了才有精神頭。”
    “好，阿翁，你也早點休息。”
    張雲揚也不囉嗦了，他調整個舒服的姿勢，攏了攏身上的棉襖，閉上了眼。
    這小村莊在山腳倒是能避風。
    夜裏聽不到那呼呼的風吹聲，睡覺舒服多了。
    後半夜的時候，張雲揚被一泡尿憋醒。
    他睜開眼睛發現老頭還坐在門口。
    關鍵是老頭沒睡覺，他偏頭看著門外的落雪，若有所思。
    而張雲揚隻是動了一下腿，他就聽到聲響，立刻警惕的扭頭。
    那個姿勢坐在地上睡了半夜，張雲揚腿有些麻。
    他雙手伸著木地板，用力從地上起來：“阿翁，這麽晚了，你怎麽還沒睡？”
    察覺到老頭警惕的神情，張雲揚打了個哈欠：“我出去撒泡尿。”
    “出去的時候擔心點，別走遠了。”
    老頭叮囑了一句，起身給張雲揚讓道。
    出了屋子，張雲揚確實沒走遠，他走到一間沒人住的木屋背後，脫下褲子放水。
    突然。
    一聲狼嚎從遠處傳來，聲音尖的像是要劃破人的耳膜。
    張雲揚頓時清醒了，睡意全無。
    他以前也跟狼打過交道。
    山上的野狼、訓練有素的軍狼、進村的孤狼。
    狼身上有一個特性，那就是狠。
    還有另一個特性，那就是極其記仇。
    張雲揚隱約覺得那聲狼嚎帶著一股子不一樣的狠勁。
    跟他之前聽到的所有狼嚎聲都不一樣。
    不過那狼嚎聲就響了兩三聲。
    加上音源聽起來很遙遠，張雲揚也就稍微放鬆警惕，盡快鑽回小木屋。
    老頭又往搪瓷盆裏添了炭火。
    見張雲揚進來，他聲音低沉沙啞的問：“剛才聽到狼嚎聲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