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探桃花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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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裏路,花無心走了不到一個時辰。
桃花潭比他想象中更為隱蔽,藏在一處山穀之中,四周峭壁環繞,隻有一條狹窄的小徑通向潭邊。天色已暗,殘陽如血,映得潭水一片猩紅。
"不及汪倫送我情……"花無心站在潭邊石碑前,指尖撫過上麵斑駁的字跡。石碑上的詩句與桃花箋上的謎題一模一樣,隻是最後三個字被人為磨損,幾乎辨認不出。
"看來有人不想讓後來者看懂這提示。"
身後傳來枯枝斷裂的輕響,花無心嘴角微揚,頭也不回道:"冷姑娘跟了我一路,不累麽?"
冷凝秋從樹後轉出,麵容冷峻:"你怎麽發現我的?"
花無心轉身,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身上的香味,三裏外就聞到了。"
冷凝秋——這是她的真名,她眉頭微蹙。她確實習慣在衣物上熏香,卻沒想到會成為最蹤的破綻。
"這石碑是機關。"她轉移話題,走到石碑前蹲下,纖細的手指仔細摸索著碑文邊緣,"你看這些字的筆畫走向,暗合奇門遁甲。"
花無心挑眉:"冷姑娘對機關術也有研究?"
冷凝秋沒有回答,突然用力按下"情"字最後一點。石碑內部傳來"哢嗒"一聲輕響,潭水中央突然泛起漩渦,水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下降,露出一個黑黝黝的洞口。
"有趣。"花無心吹了聲口哨,"看來冷姑娘與桃花教淵源不淺啊,連他們的機關都了如指掌。"
冷凝秋眼中閃過一絲痛楚,很快又恢複冰冷:"各取所需而已。我找我的仇人,你查你的真相,互不幹涉。"
說完,她縱身一躍,輕盈地落在潭底洞口前。花無心搖搖頭,跟著跳了下去。
洞口內是一條幽深的甬道,牆壁上每隔一段距離便嵌著一顆夜明珠,散發著幽幽綠光,照得人臉如鬼魅。
"小心腳下!"冷凝秋突然攔住花無心:"這些地磚有古怪。"
花無心低頭,隻見地麵上鋪著刻有桃花紋樣的方磚,排列看似雜亂卻暗含規律。
"三步生,兩步死。"冷凝秋喃喃自語,突然邁步向前,左三右二,步伐奇特卻穩健。
花無心眯起眼睛,依樣畫葫蘆地跟上。走到一半,他突然停下:"等等,這機關……"
話音未落,冷凝秋腳下一塊地磚突然下陷,牆壁兩側頓時射出數十枚毒針。花無心反應極快,長劍出鞘,舞出一片銀光,將毒針盡數擊落。
"你不是說三步生兩步死麽?"花無心挑眉。
冷凝秋臉色微白:"機關被改過了……這不是桃花教原來的布置。"
花無心突然將她拉到身後,低聲道:"有人來了。"
甬道盡頭傳來雜亂的腳步聲,隱約可見火把的光亮。十幾個黑衣人迅速逼近,每人左手上都戴著一個血紅色的鐵手套,在幽光下顯得格外猙獰。
"血手印!"冷凝秋倒吸一口冷氣,"江湖第一殺手組織,他們怎麽會在這裏?"
花無心冷笑:"看來有人不想我們找到桃花教。"
為首的黑衣人陰森道:"花無心,有人出十萬兩銀子買你的人頭。至於這位姑娘……雇主說格殺勿論。"
花無心側頭對冷凝秋輕聲道:"數到三,往右躲。"說完,突然揚手撒出一把銀針,同時大喊:"三!"
冷凝秋下意識向右翻滾,剛好避過迎麵射來的暗器。花無心如鬼魅般衝入敵群,長劍化作一道銀色閃電,瞬間割開兩名殺手的喉嚨。
血手印殺手顯然訓練有素,迅速結成陣型將花無心圍在中間。那血紅色的鐵手套竟能硬接劍鋒,碰撞間火花四濺。
冷凝秋拔出腰間軟劍,加入戰團。她的劍法輕靈飄逸,如白蛇吐信,專攻敵人要害。兩人背靠背而立,竟配合得天衣無縫。
"左邊!"花無心突然喝道。冷凝秋心領神會,軟劍如鞭橫掃,將一個企圖偷襲的殺手攔腰斬斷。
激戰中,花無心突然感到背後一陣刺痛——一枚毒針不知何時刺入他的肩膀。他咬牙拔掉毒針,動作卻因此慢了半拍,一個殺手的血手直取他心口。
千鈞一發之際,冷凝秋飛身撲來,軟劍如銀蛇纏住那殺手手腕,猛地一拉,血手竟被齊腕切斷。殺手慘叫著後退,被花無心一劍穿心。
"你中毒了!"冷凝秋瞥見花無心肩頭滲出的黑血,臉色大變。
花無心卻笑得滿不在乎:"小傷而已,先解決這些雜碎再說。"
剩餘殺手見同伴慘死,竟不退縮,反而更加瘋狂地攻來。花無心劍勢一變,從輕靈轉為狠辣,每一劍都帶起一蓬血花。冷凝秋則如穿花蝴蝶,在敵陣中遊走,所過之處必有人倒下。
最後一名殺手見勢不妙,轉身就逃。花無心正欲追擊,突然雙腿一軟,單膝跪地。毒素已開始蔓延,他的視線變得模糊。
"別動!"冷凝秋迅速點了他幾處穴道阻止毒血攻心,然後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粒青色藥丸塞入他口中。
"這是什麽?"花無心勉強咽下藥丸,隻覺一股清涼從喉頭擴散至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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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心丹,可暫緩毒性蔓延。"冷凝秋撕開他肩頭衣物,露出已經發黑的傷口:"但必須盡快徹底解毒,否則……"
她突然住口,警覺地抬頭。甬道深處又傳來腳步聲,這次更加整齊沉重。
"官兵?"花無心虛弱地問。
冷凝秋搖頭:"是血手印的增援。我們得立刻離開。"
她攙起花無心,快速向甬道另一端退去。花無心雖然中毒,神智卻還清醒,低聲道:"前麵右轉有個暗門,我剛才注意到了牆壁上的縫隙。"
冷凝秋按他所指,果然在右壁上找到一道幾乎不可見的縫隙。她摸索片刻,找到機關按下,一道暗門無聲滑開。
兩人剛閃身進入,追兵已至門前。暗門內是一條狹窄的隧道,僅容一人匍匐前進。冷凝秋扶著花無心艱難爬行,身後傳來血手印殺手搜尋的聲音。
"他們找不到這機關。"花無心氣喘籲籲地說,"這是逃生密道,設計得很隱蔽。"
爬了約莫半炷香時間,前方出現微光。兩人終於爬出隧道,來到一個圓形石室。室中央有一口古井,井水清澈見底。
"喝點水..."花無心掙紮著爬到井邊,舀起一捧水喝下。冷凝秋則警惕地環顧四周,確認沒有危險後才稍稍放鬆。
石室四壁刻滿了桃花圖案,正中央掛著一幅畫像,畫中人身穿道袍,手持拂塵,麵目慈祥卻透著幾分詭異。
"桃花教主……"冷凝秋盯著畫像,眼中燃起仇恨的火焰。
花無心注意到她的異常:"你認識他?"
冷凝秋回過神來,搖頭:"隻是猜測。"她走到花無心身邊,檢查他的傷勢,"毒素暫時控製住了,但需要徹底清理傷口。"
她從腰間錦囊中取出細布和小刀,示意花無心脫下上衣。花無心雖然虛弱,卻還笑得出來:"冷姑娘這是要占我便宜?"
冷凝秋冷冷道:"再廢話我就讓你毒發身亡。"
花無心乖乖閉嘴,任由她處理傷口。當刀尖劃開皮肉時,他肌肉緊繃,卻一聲不吭。冷凝秋手法嫻熟,很快將毒血擠出,然後從井中取水清洗傷口,最後用細布包紮妥當。
整個過程中,兩人靠得極近。花無心能聞到她發間淡淡的香,能看到她長睫毛在臉上投下的陰影,甚至能感覺到她呼吸時胸口的起伏。不知是毒素還是其他原因,他的心跳突然加快了幾分。
冷凝秋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麽,包紮完畢立刻退開,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暫時死不了。我們得想辦法離開這裏。"
花無心試著活動肩膀,疼痛已經減輕許多:"多謝姑娘救命之恩。不過……你為何對桃花教如此了解?連他們的機關和教主都認得?"
冷凝秋背對著他收拾藥瓶,聲音冷硬:"血海深仇,不足為外人道。"
花無心正想追問,突然耳朵一動:"有人來了!"
石室一角突然開啟一道暗門,三個血手印殺手衝了進來。冷凝秋迅速拔劍,卻發現花無心已經先一步出手——他擲出三枚銀針,精準地刺入殺手咽喉。三人連聲音都沒發出就倒地身亡。
"你……"冷凝秋驚訝地看著他,"你不是中毒了嗎?"
花無心站起身,活動了下筋骨:"多虧姑娘妙手回春。再說,裝虛弱才能引蛇出洞啊。"
冷凝秋這才明白自己被耍了,頓時怒目而視:"你!"
花無心卻突然正色:"別生氣,我是真的中了毒,隻是恢複得快些。現在我們得趕緊離開,血手印不會隻派這幾個人。"
他走到殺手屍體旁,掀開其中一人的衣袖,果然在手腕處發現一個桃花刺青:"有趣,血手印的人也有桃花印記……"
冷凝秋臉色一變:"他們不是血手印,是桃花教的殺手偽裝成血手印!"
花無心若有所思:"看來有人想嫁禍血手印,讓我們與這個殺手組織為敵……冷姑娘,你對桃花教如此了解,可知道他們為何要殺你?"
冷凝秋沉默片刻,終於開口:"十年前,桃花教教主就是牆上掛的那人,與我母親交好,後來又殺了我母親,我一生下來就沒了親娘。這些年來,我一直在追查他的下落。"
花無心瞳孔微縮:"十年前?我是十八年前沒了母親。"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和疑惑。
石室突然震動起來,畫像後的牆壁緩緩移開,露出一個向下的階梯。一陣陰冷的風從階梯深處吹來,帶著腐朽的氣息。
"看來我們有兩條路。"花無心指著他們進來的隧道和新的階梯:"往上還是往下?"
冷凝秋毫不猶豫:"往下。既然來了,就要查個水落石出。"
花無心笑了:"正合我意。不過這次,我在前,你在後。誰知道下麵還有什麽機關陷阱。"
他拾起一個殺手的火折子點燃,率先踏上階梯。冷凝秋看著他的背影,冰冷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隨即跟上。
階梯蜿蜒向下,仿佛通向地獄深處。火光照亮了牆壁上詭異的壁畫——無數人在桃花樹下痛苦掙紮,而高處一個道人模樣的人冷眼旁觀。
"歡樂地獄……."冷凝秋低聲道:"桃花教的教義——極樂背後是永恒的痛苦。"
花無心突然停下腳步:"有聲音……"
遠處傳來模糊的吟誦聲,伴隨著某種有節奏的敲擊。階梯盡頭隱約可見光亮。
兩人屏息靠近,終於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一個巨大的地下洞窟中,數百名身穿桃紅色長袍的人跪拜在地,中央高台上,一個戴著桃花麵具的人正在主持某種儀式。高台兩側燃燒著綠色火焰,映得整個洞窟鬼氣森森。
"桃花教總壇……"冷凝秋聲音顫抖:"我們找到了……"
就在此時,高台上的麵具人突然轉向他們所在的方向,仿佛能透過黑暗看到他們:
"有客人來了。既然到了,何不進來一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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