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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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色如水,傾瀉在清虛幫總舵的青瓦飛簷上。花無心負手立於回廊,望著遠處燈火通明的"醉仙樓",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花公子,三位長老都已到了。"身後傳來小廝恭敬的稟報。
    花無心微微頷首,整了整衣襟。他今日特意換了一身月白色長衫,腰間懸著一枚古樸的玉佩,整個人顯得儒雅而不失英氣。隻是那雙如深潭般的眸子,始終帶著幾分讓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醉仙樓三樓雅間,清虛幫三位長老已經落座。大長老莫天問須發皆白,麵容肅穆,正襟危坐;二長老司徒朗約莫四十出頭,麵容清臒,眼神銳利;三長老周正最為年輕,濃眉大眼,看起來頗為豪爽。
    "三位長老久等了。"花無心推門而入,拱手行禮,聲音清朗。
    莫天問微微點頭,司徒朗眼中閃過一絲審視,周正則爽朗笑道:"花大俠客氣了,我們也是剛到。"
    花無心在主位落座,拍了拍手,立刻有侍女端著酒菜魚貫而入。精致的瓷器中盛著各色佳肴,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那壇泥封的老酒,壇身上"三十年陳釀"幾個字已經有些模糊。
    "這是家父珍藏的"醉仙釀",今日特請三位品嚐。"花無心親手拍開泥封,頓時一股濃鬱的酒香彌漫開來。
    周正眼前一亮:"好酒!這香氣,怕是不止三十年吧?"
    花無心笑而不答,親自為三人斟酒。琥珀色的酒液在夜光杯中流轉,映著燭光,宛如流動的黃金。
    "莫長老,請。"花無心雙手奉杯。
    莫天問卻輕輕將酒杯推開:"老朽年邁,近年來遵醫囑,已戒酒多時。花公子的好意心領了。"
    花無心眼中閃過一絲異色,但很快恢複如常:"莫長老養生有道,令人敬佩。那司徒長老……"
    司徒朗未等他說完,便咳嗽兩聲,麵露難色:"花大俠見諒,老夫素有隱疾,大夫再三叮囑不可沾酒。"
    雅間內的氣氛頓時有些凝滯。周正見狀,哈哈一笑:"兩位老哥哥不喝,那小弟可就不客氣了!"說罷,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讚道:"果然好酒!"
    花無心臉上笑意不減,心中卻已轉過數個念頭。他早聽聞清虛幫三位長老各懷心思,如今看來,傳言非虛。莫天問身為大長老,在幫中威望最高;司徒朗心思縝密,擅長謀略;周正看似粗豪,實則粗中有細。
    "既然兩位長老不便飲酒,那便以茶代酒如何?"花無心示意侍女換上香茗。
    莫天問這次沒有推辭,端起茶盞淺嚐一口:"花大俠突然設宴,不知有何指教?"
    花無心把玩著手中酒杯,目光在三人臉上掃過:"指教不敢當。隻是在下初來乍到,對清虛幫仰慕已久,想與三位長老多多親近。"
    司徒朗輕咳一聲:"花大俠年紀輕輕便名動江湖,"無心公子"的稱號誰人不知?何必對我們這些老頭子如此客氣。"
    "司徒長老過譽了。"花無心搖頭,"江湖虛名,不過浮雲。倒是清虛幫在三位長老輔佐下蒸蒸日上,令人欽佩。"
    周正又飲了一杯,笑道:"花公子太謙虛了!來,我敬你一杯!"
    兩人對飲,氣氛稍顯熱絡。莫天問卻始終神色淡淡,司徒朗則時不時咳嗽幾聲,顯得頗為不適。
    酒過三巡,花無心忽然放下酒杯,正色道:"其實今日請三位前來,還有一事相詢。"
    三人神色各異,莫天問捋須道:"但說無妨。"
    "聽聞貴幫前幫主閉關時,幫中事務全賴三位操持。不知前幫主閉關幾日?"花無心語氣隨意,眼神卻緊盯著三人反應。
    莫天問麵色不變:"幫主閉關修煉本幫絕學,出關之日難以預料。花大俠為何對此感興趣?"
    花無心輕笑:"隻是好奇。江湖傳言,清虛前幫主經常閉關……"
    "放肆!"司徒朗突然拍案而起,隨即又劇烈咳嗽起來,臉色漲紅,"花大俠,此話何意?"
    周正連忙起身扶住司徒朗:"二哥別動怒,花大俠想必隻是道聽途說,並無他意。"
    花無心起身拱手:"是在下失言了。自罰三杯,向三位賠罪。"
    他連飲三杯,麵不改色。莫天問這才緩緩開口:"江湖流言,不足為信。清虛幫上下團結一心,靜候新幫主。"
    "是極是極。"花無心點頭,"是在下多慮了。來,再飲一杯!"
    周正舉杯響應,司徒朗勉強喝了口茶,莫天問則依舊滴酒不沾。
    宴席將散時,花無心似不經意地問道:"聽聞貴幫"清虛劍法"精妙絕倫,不知三位長老可否指點一二?"
    莫天問眼中精光一閃:"花公子武功高強,何須我們這些老頭子班門弄斧。"
    "大長老過謙了。"花無心笑道,"在下對劍法頗有興趣,尤其是貴幫的"清風拂柳"一式,據說妙用無窮。"
    司徒朗突然插話:"花公子對我幫劍法如此了解,不知從何處學來?"
    雅間內氣氛驟然緊張。花無心不慌不忙,從袖中取出一本舊冊:"這是義父遺留的劍譜,其中恰好記載了幾式清虛劍法。義父曾言,當年與貴幫先幫主有過一段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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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天問接過劍譜,仔細翻看,神色漸漸緩和:"確是本幫劍法,不過都是基礎招式,無礙大雅。"
    花無心趁機道:"不知三位長老可否指點一二?在下願以家傳"花式劍法"相交換。"
    周正眼前一亮:"可是當年"花式劍法"的獨門劍法?"
    "正是家父所創。"花無心點頭。
    莫天問沉吟片刻:"此事容後再議。今日天色已晚,老朽先行告退。"
    司徒朗也起身告辭,隻有周正似乎還想再飲幾杯,見兩位兄長都走了,也隻好起身。
    花無心將三人送至樓下,目送他們離去,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他轉身回到雅間,從袖中取出一方絲帕,上麵赫然印著一個淡淡的唇印——那是他趁扶司徒朗時,暗中取得的。
    "隱疾不能飲酒?"花無心冷笑一聲,將絲帕湊近鼻尖輕嗅,"這唇上分明有"醉仙釀"的香氣。司徒朗,你在隱瞞什麽?"
    他走到窗前,望著遠處清虛幫總舵的輪廓,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清虛幫的水,比我想象的還要深啊!……"
    就在此時,一支飛鏢破窗而入,釘在花無心身旁的柱子上。飛鏢上係著一張紙條,上麵隻有寥寥數字:
    "莫沾清虛事,速離是非地。"
    花無心眉頭一挑,將紙條在燭火上點燃,看著它化為灰燼。
    "有意思,看來這場戲越來越精彩了!"他低語。
    殘月如鉤,懸在漆黑的夜幕上,灑下慘淡的微光。夏風卷著樹葉,在荒廢的城隍廟前打著旋兒,發出沙沙的響聲,像是無數細小的腳步。
    花無心一襲白衣,站在廟前殘破的石階上,衣袂隨風輕揚。他麵容俊美,眉目如畫,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冷意。腰間懸著一柄細長的劍,劍鞘漆黑如墨,在月光下泛著幽幽的光。
    "你遲到了。"花無心沒有回頭,聲音清冷如這夏夜的風。
    身後傳來翅膀撲棱的聲音,一個黑影從廟宇殘破的屋簷上落下,輕巧地落在他身後三丈處。那人全身裹在黑色鬥篷中,隻露出一雙銳利的眼睛,像極了夜行的烏鴉。
    "花公子見諒,路上遇到了點小麻煩。"黑鴉的聲音沙啞難聽,像是砂紙摩擦。
    花無心這才轉過身來,月光照在他半邊臉上,另一半隱在陰影中,顯得格外詭異。"什麽麻煩能攔住"夜行八百"的黑鴉?"
    黑鴉幹笑兩聲:"不過是幾隻不長眼的野狗,已經處理掉了。"他從懷中掏出一個油紙包,向前走了兩步,放在兩人之間的斷碑上。"這是公子要的消息。"
    花無心沒有立即去拿,而是盯著黑鴉看了片刻,忽然問道:"你受傷了?"
    黑鴉身形微微一僵,隨即笑道:"花公子果然敏銳,不過是些皮肉傷,不礙事。"
    花無心不再多問,伸手取過油紙包,指尖輕挑,展開裏麵的紙條。月光下,幾行小字清晰可見:
    "大長老莫天問於三日前離殿,返回莫家老宅;二長老司徒朗同日啟程,前往清虛幫,密會一陌生人;三長老周正則昨夜離殿,去向不明。"
    花無心眉頭微蹙,將紙條在掌心一搓,化作粉末隨風飄散。"就這些?"
    黑鴉低聲道:"時間倉促,隻能查到這些。不過……"他猶豫了一下,"我的人在跟蹤周長老時,似乎被他察覺了,折了兩個好手。"
    "周正去了哪裏?"花無心目光陡然銳利。
    "根據最後傳回的消息,他往南去了,可能是……"黑鴉咽了口唾沫,"可能是去楚瑤那裏。"
    花無心眼中寒光一閃:"楚瑤?"
    黑鴉點點頭,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半步。他感覺到周圍的溫度似乎驟然降低,一股無形的殺氣從花無心身上彌漫開來。
    "有趣。"花無心忽然笑了,那笑容卻比不笑時更令人毛骨悚然。"三大長老同時離開總壇,有人知道嗎?"
    黑鴉搖頭:"沒人知道,按慣例,任何人不得打擾他們的。"
    花無心抬頭望向殘月,若有所思。清虛幫三大長老素來不合,如今卻幾乎同時離開總壇,各自行事詭異。大長老莫天問出身武林世家,多年來極少回家;二長老司徒朗與清虛幫素有嫌隙,怎會突然造訪?至於三長老周正,竟敢私會楚瑤……
    "還有一事,"黑鴉壓低聲音,"我的人在清虛幫外蹲守時,發現司徒長老會麵的那個陌生人,身形很像"千麵書生"狼無塵。"
    花無心瞳孔微縮。千麵書生是江湖上最神秘的殺手,據說從未有人見過他的真麵目,也無人知曉他效忠於誰。司徒朗與他接觸,所圖為何?
    "你的消息很有價值。"花無心從袖中取出一個小布袋,拋給黑鴉。"這是另一半酬金。"
    黑鴉接過布袋,掂了掂分量,滿意地收入懷中。"花公子還需要什麽消息?"
    花無心沉吟片刻:"查清楚莫天問回老宅的目的,還有,周正與楚瑤會麵的內容。"
    黑鴉麵露難色:"這……莫家守衛森嚴,楚瑤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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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雙倍酬金。"花無心打斷他。
    黑鴉眼中閃過一絲貪婪,咬了咬牙:"好!三日後,老地方見。"
    花無心點點頭,黑鴉抱拳一禮,身形一晃,已如大鳥般掠上廟頂,轉眼消失在夜色中。
    待黑鴉走後,花無心臉上的表情漸漸冷峻。他緩步走入破廟,在殘破的神像前站定。月光從屋頂的破洞斜射進來,照在神像斑駁的臉上,顯得格外猙獰。
    "三大長老同時行動……"花無心喃喃自語,"趁這等時候……時機未免太巧了。"
    他從懷中取出一枚漆黑的令牌,令牌上刻著一個猙獰的鬼首,作為我最信任的心腹影衛,專門負責監察幫內人員動向。三大長老的異常舉動,按理說影衛應該早有察覺,為何無人稟報?
    除非……影衛中出了叛徒。
    花無心眼中閃過一絲殺意。他收起令牌,轉身走出廟門。夜風拂過他的麵頰,帶來遠處村莊的犬吠聲。他必須立刻返回清虛幫,但在此之前,還有一件事要做。
    他抬起右手,拇指與食指輕輕一搓,一枚細如牛毛的銀針出現在指間。花無心對著月光看了看,確認針尖上那抹幽藍仍在,這才滿意地收起。
    "黑鴉啊黑鴉,"他輕聲自語,"你知道的太多了。"
    花無心身形一閃,已如鬼魅般消失在夜色中。
    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花無心回到了清虛幫。
    但花無心不同。他沿著一條隱秘小徑疾行,穿過三道暗哨,沒有驚動任何人。這些暗哨本該由影衛把守,此刻卻空無一人。花無心的心沉了下去,這不正常。
    當他來到總壇外圍的"鬼門關"時,終於遇到了守衛。兩名黑衣弟子持刀而立,見到花無心,連忙行禮:"花公子!"
    花無心點點頭:"可有異常?"
    兩名弟子對視一眼,其中一人道:"回公子,一切正常。隻是……"他壓低聲音,"影衛統領厲寒大人下令,所有影衛撤回了內壇。"
    花無心眼中寒光一閃:"何時的事?"
    "昨日黃昏。"
    花無心不再多言,快步穿過鬼門關。厲寒是殿主親自任命的影衛統領,直接對殿主負責,即便是花無心也無權過問影衛的行動。但在這個節骨眼上撤回所有影衛……
    穿過重重殿宇,花無心來到內壇的隱秘,這是幫主的居所。此刻大門緊閉,四名紫衣護衛持劍而立,見到花無心,齊聲行禮。
    "可有可疑跡象?"花無心問道。
    為首的護衛搖頭:"回公子,大長老交代,任何人等不宜進駐。"
    花無心沉吟片刻:"我進去看看。"
    護衛麵露難色:"這……"
    花無心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那護衛頓時如墜冰窟,連忙讓開:"公子請。"
    推開沉重的石門,一股淡淡的幽香撲麵而來。居內光線昏暗,隻有幾盞長明燈散發著微弱的光芒。花無心輕車熟路地穿過前廳,來到後院的練功房。石門緊閉,門上刻著複雜的符文,這是幫主親自設下的禁製,強行闖入隻會觸發機關,死無葬身之地。
    花無心在石門前站定,仔細聆聽。以他的耳力,石門後很靜,沒有一點聲音。
    門下卻有一抹紅色。
    花無心蹲下身,用手指輕觸那抹紅色,湊到鼻前嗅了嗅——是血!而且已經幹涸多時!
    他猛地站起身,眼中殺機大盛。幫主閉關修煉神功,絕不可能受傷流血。這血是誰的?為何會出現在練功房門口?
    花無心迅速退出隱居,對門口的護衛道:"最近可有人來過?"
    護衛搖頭:"除了每日送飯的啞仆,無人接近。"
    "啞仆呢?"
    "按慣例,送完飯就離開了。"
    花無心點點頭,不動聲色地離開。他必須查清三大長老的下落,尤其是周正與楚瑤的會麵。楚瑤是誰的人?三長老周正私下會見她,是同夥還是……
    回到自己的"無心居",花無心剛推開門,就察覺到屋內有人。他不動聲色地反手關上門,右手已按在劍柄上。
    "出來吧。"他冷聲道。
    內室轉出一個黑衣人,單膝跪地:"影衛第七小隊隊長夜梟,參見公子。"
    花無心眯起眼睛:"厲寒不是撤回所有影衛了嗎?"
    夜梟抬起頭,眼中滿是焦慮:"公子,出大事了!厲統領背叛了清虛幫,影衛已被他控製。屬下僥幸逃脫,特來報信!"
    花無心心中一凜:"詳細說來。"
    夜梟低聲道:"三日前,厲統領秘密會見了周長老。當夜,他就更改了影衛的巡邏路線,撤走了居所附近的守衛。昨日更是以演練為名,將大部分影衛調離總壇。屬下覺得可疑,暗中跟蹤,發現他派心腹在幫內的飯菜中下了毒!"
    花無心眼中殺意暴漲:"啞仆是他的人?"
    夜梟點頭:"那根本不是啞仆,是"百變佛手"喬裝的!屬下本想立即稟報長老們,但練房被下了禁製,無法靠近。正欲尋公子,卻發現公子不在總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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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無心打斷他:"三大長老現在何處?"
    "周長老確實去了楚瑤那裏,司徒長老與清虛幫密謀後已返回總壇,就藏在"鬼獄"中。至於莫長老……"夜梟猶豫了一下,"他並未回莫家老宅,而是潛伏在總壇附近,似乎在等待什麽。"
    花無心冷笑:"等幫內弟子毒發,好一舉奪權。"
    他走到窗前,望向漸亮的天色。清虛幫內亂已起,三大長老各懷鬼胎,影衛統領叛變,各堂堂主存異心。而他,花無心,作為一個外援,此刻孤立無援。
    "夜梟,你手下還有多少人可用?"
    "連屬下在內,隻有五人。其餘影衛要麽被厲寒蒙蔽,要麽已被他除掉。"
    花無心從懷中取出:"持我令牌,秘密聯絡"鬼醫"薛無命,讓他速來總壇。然後盯緊鬼獄和厲寒的動向,但不要打草驚蛇。"
    夜梟雙手接過令牌:"公子打算如何救清虛幫……"
    花無心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不好說啊。"
    夜梟震驚地抬頭,隨即恍然大悟:"難道公子與長老們……"
    "去吧。"花無心打斷他,"時間不多了。"
    待夜梟離去,花無心從床榻下取出一隻黑木匣子,打開後,裏麵是一套銀針和幾個小瓷瓶。他取出一枚赤紅如血的丹藥吞下,然後盤膝而坐,運功調息。
    一刻鍾後,花無心睜開眼,眸中精光四射。他換上一身夜行衣,將細劍縛在背上,又取出一張薄如蟬翼的人皮麵具戴在臉上。轉眼間,他已變成一個相貌普通的中年男子。
    "周正、司徒朗、莫天問……"花無心輕聲念著這三個名字,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你們以為清虛幫幫主之位空缺,就能為所欲為?"
    他推開後窗,身形如鬼魅般掠出,消失在晨霧中。此刻,距離比武開始,還有不到六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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