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謎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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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殘月如鉤。
花無心獨自行走在荒僻的山路上,腳下枯葉沙沙作響。他一身素白長衫,腰間懸著一柄三尺青鋒,麵容清俊,眉宇間卻凝著一抹化不開的憂鬱。
三天前,無洪的屍體被安放在一處隱蔽的草屋內,花無心對屍體進行了嚴格的檢查。這位白虎堂堂主死得蹊蹺——全身無傷,卻麵帶詭異微笑,仿佛死前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之事。
花無心與無洪隻見過幾次麵,交往不是很深。他細細查驗屍體,在無洪後頸發際線處發現一個細如牛毛的針孔,周圍皮膚呈現詭異的青紫色。
"毒針……"花無心當時喃喃自語,"好精巧的手法。"
此刻,他正趕往三十裏外的青柳鎮,那裏有位用毒高手或許能辨認出這種奇毒。夜風嗚咽,吹動路旁枯草,發出沙沙聲響。
花無心忽然停下腳步。
風聲裏夾雜著別的聲音——極輕的腳步聲,就在他身後十丈處。
"跟了這麽久,不累麽?"花無心頭也不回,聲音清冷。
回答他的是一道破空之聲!
花無心身形一晃,如柳絮般飄開。一支三寸長的鋼釘擦著他衣袖釘入地麵,入土三寸,尾端猶自顫動不已。
"好身手。"黑暗中走出一個黑衣人,全身裹在夜行衣中,隻露出一雙冷如寒星的眼睛,"不愧是花穀穀主花無心。"
花無心右手按上劍柄:"閣下何人?為何暗箭傷人?"
黑衣人冷笑:"死人不需要知道太多。"
話音未落,黑衣人已如鬼魅般逼近,雙掌翻飛,掌風淩厲。花無心拔劍出鞘,劍光如雪,在月光下劃出一道優美弧線。
"叮"的一聲脆響,劍掌相交,竟發出金鐵交鳴之聲。花無心心中一凜——此人竟練就了鐵掌功夫!
兩人瞬間交手十餘招,花無心劍法輕靈飄逸,如飛花飄雪;黑衣人掌法剛猛霸道,每一掌都帶著開山裂石之勢。
"無洪是你殺的?"花無心突然道,這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黑衣人掌勢微滯,隨即更加淩厲:"聰明人通常活不長。"
花無心劍招突變,由飄逸轉為淩厲,劍尖直指黑衣人咽喉。黑衣人側身避過,反手一掌拍向花無心胸口。花無心左手成爪,扣向黑衣人手腕。
"嗤啦"一聲,黑衣人袖口被扯下一片布料。月光下,花無心瞥見黑衣人手腕內側有一個小小的七星刺青。
"七星連珠……"花無心心中一震,"你是"七星堂"的人!"
黑衣人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殺意更盛。他忽然變招,右手食指中指並攏,閃電般點向花無心胸前大穴。
花無心早有防備,身形如風中柳絮般向後飄退,同時長劍劃出一道銀弧,逼退黑衣人。
"無洪後頸的毒針,與你方才射出的鋼釘手法如出一轍。"花無心冷冷道,"你們為何殺他?"
黑衣人不再答話,突然從懷中掏出一物擲向地麵。"砰"的一聲悶響,一團濃煙爆開,瞬間遮蔽了視線。
花無心屏息凝神,劍尖輕顫,防備黑衣人突襲。然而煙霧散盡,黑衣人已不見蹤影,隻餘地上幾點血跡——方才交手時,花無心的劍劃傷了對方左臂。
花無心收起長劍,拾起那片被扯下的黑衣碎片。借著月光,他看清布料上繡著精致的暗紋——七顆星辰連成一線的圖案。
"七星堂……"花無心眉頭緊鎖,"他們為何要殺無洪?"
無洪生前最後想殺的是清虛幫幫主林肅,他的死肯定也與殺林肅有關,那麽又是誰想毀掉清虛幫呢?
當時花無心並未在意,如今想來,或許正是這個秘密為他招來了殺身之禍。
夜風漸冷,花無心將布片收入懷中,繼續向青柳鎮方向行去。他知道,自己已經卷入了一個巨大的旋渦,而無洪之死,隻是這個陰謀的冰山一角。
遠處,一雙眼睛在黑暗中默默注視著花無心的背影,隨即隱入夜色,無聲無息。
青柳鎮外三十裏,夕陽西沉,將天邊染成一片血色。
花無心踏著最後一縷殘陽走進鎮子時,空氣中飄來一絲若有若無的腥甜氣息。他腳步一頓,細長的眉毛微微蹙起。這味道他再熟悉不過——是毒,而且是極為罕見的"醉仙散"。
"看來齊墨說得沒錯,青柳毒翁果然藏在這裏。"花無心低聲自語,右手不自覺地摸向腰間暗器囊。他今年不過十八出頭,一襲青衫襯得身形修長,麵容清秀得近乎女相,唯有那雙眼睛——冷冽如刀,鋒芒畢露。
鎮子不大,不過百來戶人家。花無心循著氣味,很快找到了鎮東頭一座不起眼的茅屋。屋前種著幾株青柳,枝條低垂,在暮色中如同鬼魅的手臂輕輕搖晃。
門虛掩著。
花無心沒有貿然推門而入。他從袖中取出一枚銅錢,輕輕一彈,銅錢劃過一道弧線,撞在門板上。
"吱呀"一聲,門緩緩打開,屋內一片漆黑。
沒有暗器射出,也沒有毒霧彌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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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無心等了片刻,確定沒有陷阱後,才緩步走入。屋內陳設簡單,一張木桌,兩把竹椅,角落裏擺著幾個藥櫃。但最引人注目的,是正對門的那張藤椅上,端坐著一位老者。
老者約莫六七十歲,須發皆白,雙手交疊放在膝上,雙目微闔,仿佛隻是睡著了。但花無心一眼就看出,他已經死了。更詭異的是,老者裸露在外的皮膚呈現出一種不自然的青紫色,嘴角卻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
"青柳毒翁……"花無心喃喃道,緩步上前。
這位曾經令整個江湖聞風喪膽的用毒高手,如今竟死在了自己的毒下?
花無心沒有貿然觸碰屍體。
他從懷中取出一根銀針,輕輕刺入老者手背。
銀針瞬間變黑,但不是常見的烏黑,而是一種泛著青光的墨色。
"七星海棠?"花無心瞳孔微縮。這種傳說中的劇毒,據傳已經失傳百年,怎麽會……
"別動!"
一把冰冷的劍突然抵在了花無心的後心。花無心身體一僵,卻沒有回頭。
"在下隻是來拜訪故人。"花無心聲音平靜,右手卻已悄然滑向腰間。
"拜訪?"身後傳來一聲冷笑,是個女子的聲音,"半夜三更,拜訪一個死人?"
花無心聽聲辨位,在女子話音未落的瞬間,身形猛地一矮,同時右手一揚,三枚銀針激射而出。
"叮叮叮"三聲脆響,銀針被長劍格擋開來。花無心趁機轉身,終於看清了來人——一位身著白衣的年輕女子,約莫二十多歲,眉目如畫,卻冷若冰霜。她手中的長劍在昏暗的屋內泛著寒光,劍尖直指花無心咽喉。
"冷凝秋!"花無心眯起眼睛:"你怎麽來了?"
她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但很快恢複冷峻:"你來這裏做什麽?"
花無心微微頷首:"你來做什?"
"我想讓他幫我解我身上的毒!告訴我你來這裏做什麽?"冷凝秋背對著他說道。
花無心瞥了一眼毒翁的屍體:"和你一樣,找他!"
"你知道他死了?"
"剛剛知道。"
冷凝秋眼中閃過一絲狐疑,劍尖稍稍下移:"你和他什麽關係?"
花無心沉默片刻,似乎在斟酌說辭。
就在這時,屋外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兩人同時警覺,冷凝秋迅速收劍,花無心則閃身到窗邊,透過縫隙向外看去。
月光下,三個黑衣人正悄無聲息地向茅屋靠近,每人手中都握著一把泛著藍光的短刀——淬了毒的刀。
"你的人?"花無心低聲問。
冷凝秋搖頭:"我還以為是你的同夥。"
花無心嘴角微揚:"看來我們有共同的麻煩了。"
冷凝秋冷哼一聲,卻也沒有反駁。兩人對視一眼,默契地各自找好隱蔽位置。花無心從暗器囊中取出幾枚細如牛毛的銀針,冷凝秋則長劍出鞘,劍身在月光下如同一泓秋水。
門被輕輕推開,一個黑衣人探頭進來。就在這一瞬間,花無心的銀針已經出手,精準地刺入黑衣人咽喉。黑衣人連聲音都沒發出,就軟倒在地。
另外兩人見狀大驚,立刻揮刀衝入。冷凝秋從暗處閃出,長劍如虹,直取其中一人心口。那人慌忙舉刀格擋,卻見冷凝秋劍勢一變,改刺為削,一劍斬斷了他的手腕。
與此同時,花無心已經繞到另一名黑衣人身後,一記手刀擊中其後頸。黑衣人悶哼一聲,倒地不起。
戰鬥結束得很快。花無心蹲下身,檢查被冷凝秋斬斷手腕的黑衣人,發現他嘴角已經溢出黑血——服毒自盡了。
"死士。"花無心皺眉,"誰會派死士來找一個已經死了的毒師?"
冷凝秋收劍入鞘,走到毒翁屍體前:"也許他們不是為了找他,而是為了找這個。"
她指向毒翁交疊的雙手。
花無心走近一看,這才發現毒翁手中似乎握著什麽東西。他小心地掰開那已經僵硬的手指,一枚玉佩滑落出來。
對著月光,花無心發現那玉佩裏麵好像藏了什麽東西。
"看!這裏麵有東西!"
花無心的手突然顫抖起來。
他毫不費力地用桌子角夾碎了那枚玉佩,中間是一個卷著的圖紙。
"這……"冷凝秋驚訝地看著花無心,"你和青柳毒翁是什麽關係?"
花無心臉色蒼白,搖了搖頭:"我是才知道他,可是,這是什麽?"
冷凝秋若有所思:"看來事情比我想象的複雜。"她頓了頓,"我找青柳毒翁,除了是想找他幫我解毒,還有就是為了打聽"七星海棠"的下落。"
花無心猛地抬頭:"七星海棠?他中的就是這種毒!"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和疑惑。
夜風穿過茅屋,發出嗚咽般的聲響。花無心將玉佩和圖紙都收入懷中,看向毒翁的屍體:"我們需要查清他是怎麽死的,為什麽死,以及……"
"以及誰想掩蓋這一切。"冷凝秋接上他的話,月光下,她的側臉線條冷硬如刀:"合作?"
花無心嘴角微揚:"暫時性的。"
屋外,樹影婆娑,仿佛有無數雙眼睛在黑暗中窺視著這座小小的茅屋。而在遠處的山巒間,一輪血月正緩緩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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