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為卿居高臨下，望著被自己覆在身下的江昭，她震驚到瞳孔放大。
    那雙杏眼裏什麽情緒都有，唯獨沒有欣喜。
    他收斂了笑意，眸光深深。
    將挑起的青絲，放在鼻尖輕嗅，是令他魂牽夢繞的馨香。
    晏為卿不滿足於發絲，他鬆開撐在床榻上的手，緩慢俯身，再次陷入自己強求而來的懷抱。
    修長的大掌撫上她腰間。
    江昭慌亂著要逃離，卻被扳過臉，強迫著與晏為卿對視。
    炙熱的氣息近在咫尺，晏為卿拇指摩挲了下她殷紅的唇瓣，動作很輕，溫溫柔柔的。
    “等我們回京後，就成親，好不好？”
    他的手不老實，從腰間緩緩遊走到她後背，隔著衣衫帶起一陣雞皮疙瘩。
    江昭下意識想躲，卻被摁著不準離開。
    她不敢直視晏為卿的眼睛，隻能垂下眼，又被衣襟大開所露出來的肌理晃的刺眼，匆忙移開視線。
    聲音細若蚊蠅。
    “晏為卿，我不想回京。”
    江昭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回京城。
    曾經她想回到父母身邊，後來她覺得明州府也挺好。
    唯一令她糾結的，就是晏為卿。
    江昭心中莫名茫然無措，不知該如何麵對現下的場麵。
    思緒如潮，她想細細思索，晏為卿是何時對她起了這種心思。
    但是晏為卿靠得太近，緊緊貼著，密不透風，還壓著她不斷靠近，讓她思考不了，連氣都喘不上來。
    江昭渾身僵硬，不敢抬頭。
    晏為卿覆在她後腦的手強硬地令她仰麵，眼底的溫和一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危險的躁動。
    “不回京？是想同江淩言在明州府雙宿雙飛？”
    江昭不理解晏為卿為什麽總是扯上江淩言，想要解釋，又被他壓迫的目光看得又氣又急。
    “和他沒有關係，是我自己不想回京！”
    晏為卿放在她腰背的手猛地收力，死死攥在她腰間。
    江昭的聲音不自覺發顫。
    “晏為卿，你讓我好好想清楚行不行？你也想明白，你半月前才知曉我是女子，怎麽會這麽快就想同我成親了呢？”
    她緩緩將臉貼著他，抑製住自己不自覺的顫抖，強迫自己不要去怕他。
    “你看，我也喜歡靠近你，但這不是要成親的那種喜歡，而是別的，是你誤會了心中的感受。”
    江昭閉上雙目，雙手抱住壓在身上的晏為卿。
    他肩寬窄腰，渾身燙得驚人。
    “話本上說，一眼就喜歡上的人是見色起意，這種感情不長久的，不是真感情，晏為卿，你隻是和我一樣，把彼此當做親人而已。”
    淡淡地冷香緊緊裹住她。
    晏為卿並未回話，而是享受著她的回抱，低頭擺弄著她散下的發絲，兩人的烏發交織在一起。
    他不急也不氣，甚至嘲弄一笑。
    何止半個月呢？
    若是江昭知曉，他這見不得人的心思，從她還是男子時就開始了，怕是會嚇到逃離。
    “是嗎？”
    沙啞的聲線擦著耳畔落下。
    江昭先是一頓，而後猛猛點頭，仰麵看向晏為卿。
    “是啊是啊，就是這樣。”
    緊接著，她就看見晏為卿掀起眼簾，唇角的弧度落下，眼底的溫和漆黑也逐漸轉令人心驚的恨意。
    江昭止不住地後退。
    他一隻手從她後腦轉移到脖頸，虛虛握住。
    晏為卿恨不得將手中纖細白皙的脖頸掐住，讓江昭筋骨寸斷，然後他尋一處荒山野嶺，挖一座墳，同她合葬。
    這樣江昭就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騙他，將他滿身傲骨踩在腳下，還一次又一次迎上前去搖首擺尾，祈求她多看自己一眼。
    晏為卿喉間突然發出壓抑的笑，伸手將想要逃離的江昭扯回來。
    他眸中恨意乍現，眼眶猩紅，雙目布滿血絲，一隻手掐住江昭的下巴，令她直視自己。
    聲線依舊被壓抑著。
    “江昭，這是你欠我的，你這張嘴裏沒一句真話，隻顧自己假死逍遙，看不見我痛到肝腸寸斷。”
    “我知曉你心中抗拒，不願回京城，不願同我成親，可這又如何？江昭，這是你欠我的！你要還給我。”
    燭火明明滅滅，跳躍不斷。
    晏為卿的手上移，不再隻鉗製住江昭的下巴，而是掐在她臉頰兩側，帶著懲罰的力道吻上去。
    江昭還被他眼中的恨意震驚到錯愕。
    晏為卿的氣息近在咫尺，頭和脖頸被他掌控，身子被壓住，江昭連掙紮地餘地都沒有，甚至連聲音都被剝奪。
    數之不盡的恐懼開始湧上心口，江昭開始拚命掙紮，卻在慌亂間被摁得更緊。
    她快要喘不上氣來，可無論是鼻息還是唇齒，都隻有那淡淡地冷香。
    心跳劇烈，快要跳出來了。
    眼淚順著眼尾不斷落下，晏為卿不管不顧，視若不見，專注沉溺在她身上。
    已經數不清自己落了多少淚水，等晏為卿鬆開時，她的心理防線瞬間破碎。
    江昭“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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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止不住地抽泣，雙手顫顫巍巍地攥著晏為卿的衣襟，死死捏在手上。
    “你說過不怪我了！你不能反悔！”
    她大哭到停不下來，說話都斷斷續續。
    “晏為卿…你不能恨我，你當初把我帶回家的時候就說過，你會對我好的！你不能騙我…”
    晏為卿稍稍退開，垂眸望著江昭淚流滿麵的小臉，他動作一頓，想伸手去擦拭。
    又怕江昭厭惡他的觸碰，啞聲道。
    “我為什麽不能恨你？”
    江昭哭到睜不開眼睛，隻能死命搖頭，將淚水全部擦在他衣襟上，將白皙的臉磨到通紅。
    “反正就是不能！”
    要怪就怪，晏為卿自己毫無底線的退讓，將她養成這般模樣。
    此般無賴行徑，給晏為卿氣笑了。
    他繼續將人摟緊，江昭身子一僵，也沒敢繼續掙紮。
    兩人衣衫不整的抱在一起，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她在心底給自己找理由。
    隻是今日情況特殊，等睡一覺，兩個人都清醒了就好，這隻是一場意外，晏為卿定是身子不適，才會神誌不清。
    過了今夜，他們依舊同從前一樣。
    下一瞬，晏為卿再次向她襲來，將江昭的粉飾太平的幻想全部打碎。
    他在她唇角輕啄。
    “江昭，我可以不怪你，也可以給你時間，我們晚幾年成親，但你不能看不清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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