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的發展大方向已定，接下來是啟動資金問題。
    霍曜身上僅有幾百塊，其餘幾位跟著他混的也都是囊中羞澀之人，好在還有個駱天虹。
    雲華街雖屬貧困區域，但畢竟是商業街，兩三百米長的街道上有數百個攤位和排檔，每月收入可達十餘萬。
    駱天虹已拿下其中三分之二的地盤，收益最為豐厚。
    盡管他手下兄弟眾多，揮金如土，但他也隻是個小混混，沒有不良習慣，身上還存有八萬塊，全部交出。
    咚咚！
    眾人商議剛結束，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霍曜臉色驟變。
    糟了！
    他母親回來了，這不是鬧著玩的。
    他本以為母親今日值夜班，怎麽會這麽早就回家？要是早知如此，就算天塌下來，他也不會在這裏召開會議。
    哢嚓！
    還沒等霍曜反應過來，門已被推開，一臉寒霜的薑美鳳出現在門口。
    陳永仁、占米、陳小刀等人頓時緊張起來。
    薑美鳳可是邨內出了名的潑辣女性，年輕時便是飛女，十八歲便生下了霍曜。
    當年霍曜的父親被殺時，她僅二十五歲，正值青春年華，那些覬覦她的不良分子稍有冒犯即遭她持刀追趕，那股悍勁讓所有人震驚。
    自那以後，再無人敢對她心懷不軌。
    他們也清楚，薑美鳳最厭惡的就是霍曜在外遊蕩。
    “鳳姐好，我們先行告退。”
    陳永仁輕咳兩聲，向薑美鳳打招呼。
    薑美鳳冷淡地哼了一聲。
    陳永仁、占米等人不敢久留，秉持著“犧牲他人而非自己”
    的原則，迅速撇下老大離開。
    砰！
    薑美鳳轉身用力關門，發出巨大聲響。
    麵對薑美鳳，霍曜毫無反抗之力。
    因為當年他的父親死於街頭，許多人勸薑美鳳拋棄霍曜，認為她還年輕，帶著孩子這一生就毀了，但她始終不聽。
    她開始認真生活，找了一份穩定的工作，僅靠微薄的薪水撫養霍曜。
    獨自養育孩子的艱難無需多言，特別是在經濟狀況不佳的日子裏，薑美鳳同時做了四份工，每天睡眠不足四個小時，疲憊至極時甚至站著也能入睡。
    如今她才35歲，卻已顯出幾分蒼老，鬢邊隱約可見幾縷銀絲。
    對霍曜而言，薑美鳳是這世間最不可替代的存在，誰若傷害她，他定不會善罷甘休。
    霍曜見薑美鳳麵色陰沉，立刻意識到她得知了自己與駱天虹衝突一事，否則怎會拋下手頭工作趕回家來，連忙上前搬椅子讓她坐下。
    嬉皮笑臉地說道：“鳳姐，請坐！”
    薑美鳳憤然坐下，開口便說：“你也坐下來，我有話對你說！”
    霍曜隻好坐下。
    薑美鳳上下打量霍曜，語氣帶著戲謔：“喲，飛仔曜，你可真厲害，又和刀仔虹打架了，還十分鍾內砍了他八刀，威風凜凜啊！要不要我也喊你一聲‘曜哥’？”
    霍曜苦笑道：“鳳姐，您別這樣，既然您知道我和刀仔虹動過手，應該也知道他抓了占米仔，我是 無奈。”
    “你呀！”
    薑美鳳揪住他的耳朵，恨鐵不成鋼地說，“早提醒過你不許涉足江湖，你就是不聽，現在嚐到苦果了吧！以你的天賦，本該成為醫生或律師的。”
    “要不是你從前胡鬧，怎麽會落到這般田地？想退出都難！真是……”
    說著說著，薑美鳳哽咽了，鬆開手，替他整理衣服，輕輕歎息：“當年你父親慘死街頭，身首異處，死不瞑目啊。
    我不想你重蹈覆轍。
    如今你幡然醒悟，有了光明前景，卻又無法抽身，我不知道該說什麽……”
    霍曜沉默片刻，鄭重道：“鳳姐，您相信我。
    既然我能迷途知返，就一定可以走上正途。
    我答應您的事，一定會做到。”
    “好！”
    薑美鳳溫柔地摸了摸霍曜的頭，欣慰地說：“其實這段時間你的變化我都看在眼裏，知道你真的變了。”
    氣氛緩和了一些。
    霍曜搖搖頭，把打算成立安保公司和雜誌社的事告訴了薑美鳳，表示需要她幫忙注冊這兩家公司。
    薑美鳳驚訝得合不攏嘴，連手裏數著的錢都忘記了。
    安保公司的計劃讓她意識到霍曜是真的想走上正途。
    盡管她沒多少文化，但也經曆過不少世事，一聽便明白了其中深意。
    她拍拍霍曜的頭，半開玩笑地說：“阿曜，要不是聽呂洞賓仙師說過你文曲星開了竅，我還以為你不是我的兒子呢。
    開安保公司？嘖嘖，你是怎麽想到這個天才主意的？”
    霍曜心裏偷笑，隨她這麽想吧。
    母子倆鬧了一會兒，開始吃夜宵。
    薑美鳳帶回了豬血粉絲湯和兩杯椰子汁。
    霍曜並不太餓，隻喝了點椰子汁解渴。
    夜宵結束後，薑美鳳回到房間，拿出一個舊保險箱。
    霍曜好奇地看著，這箱子是老媽從二手市場淘來的。
    自從他開始混社會，薑美鳳管不住他，隻好每月給他一部分生活費，說是存起來防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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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她的說法，這可能是她唯一的積蓄，以防萬一。
    平時箱子鎖得很緊，別說拿錢，就是解釋理由也無濟於事。
    盡管每月都有給錢，但具體金額誰也說不清。
    “老媽，你這是做什麽？”
    霍曜問。
    薑美鳳歎了口氣：“你這個敗家子，以前不好好學習，我也管不了。
    隻能靠你給的生活費勉強維持。
    你花錢總是沒有節製，所以我先替你存著。
    現在你決定好好工作了，這筆錢自然該還給你。”
    “這兩年你給了我八萬五，零頭不算，都在這裏。
    今天全都給你。”
    霍曜忽然覺得嗓子發幹，眼眶濕潤。
    呼——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正色說道："鳳姐，你相信我，三個月之內，我一定讓你錦衣玉食，想要燕窩就能吃到燕窩，想住淺水灣的豪宅就能住進去，享受無盡榮華！"
    薑美鳳瞪了霍曜一眼，隨手拍了拍他的頭，笑罵道："少來這套！你這個敗家子，見錢眼開連親媽都不認，淨會說些好聽的哄人，這種大話你也說得出口？"
    "你老媽我從不奢望大富大貴，隻盼你能走上正途， 安安就好。"
    "敗家子！"
    "穿金戴銀、吃燕窩？你以為慈雲山的鳳姐沒見過世麵？這話你留著去騙那些傻女孩吧。"
    霍曜笑了笑，沒有再多言。
    話再動聽，不如行動證明，鳳姐可不是輕易會被說服的人。
    她現在還在做兩份工作，霍曜怎能不心疼？
    當然心疼。
    他何嚐不想讓鳳姐放下重擔安心養老，但沒有成績之前，鳳姐絕不會答應。
    不但不會答應，說不定還會把他打得鼻青臉腫。
    這是老規矩，鳳姐堅信棍棒底下出孝子，從前沒少動手教訓。
    暫時就這樣吧，一切等到自己有所成就再說。
    ……
    ……
    日子過得飛快，轉眼半月過去。
    占米和師爺蘇辦事效率極高，僅跑了一次新聞署和審計署，所有事情便處理完畢，兩家公司的營業執照均已拿到，臨時辦公地點也選好了。
    兩家公司共用一個地址，在工業區租下一間廠房，有四個倉庫，還有一棟由民房改造的三層辦公樓。
    一樓為天賜安保公司的辦公區域，二三樓則是《風月》雜誌社所在地。
    沒辦法，若《風月》暢銷，各路勢力必定如嗅到血腥味的鯊魚般蜂擁而至，找各種麻煩。
    前世的，就因惹惱某些人，被潑油漆、 ，手段無所不用其極。
    霍曜這是未雨綢繆，你要是想動雜誌社，先得闖過天賜安保這一關再說。
    陳永仁和駱天虹那邊同樣高效完成任務。
    霍曜布置了兩項任務。
    其一，待占米和師爺蘇成立安保公司後，他們需逐個拜訪排擋與攤位，簽訂合同並收取當月保護費。
    其二，則是協助占米和師爺蘇壯大雜誌社團隊，這是關鍵所在。
    僅三天時間，他們便帶回六人，包括總編、圖片編輯、文字主編、內容編輯及一名擅長拍攝成人照片的頂尖攝影師，綽號“攝影華”
    。
    其中，文字主編和雜工屬次要角色，重要的是總編與攝影師。
    “攝影華”
    技藝超群，圈內廣受認可，但隻需金錢即可招攬；而總編則極難尋覓，因他需對接分發協會與報攤，對行業運作了如指掌。
    陳永仁與占米最終覓得一位業內專家楊度。
    此人現為《東方日報》主編，45歲，畢業於港島大學中文係，24歲起深耕此領域，從編輯助理晉升為主編，月薪8000元，外加分紅與稿酬，月收入超兩萬，實屬中產階級。
    麵對如此優厚條件，楊度起初拒絕陳永仁與占米的邀請，認為從《東方日報》跳槽至成人刊物難以接受。
    即便兩人軟硬兼施，他仍堅持立場，甚至讓駱天虹憤而欲動粗，卻被勸阻。
    最終，這位專家還是答應加入。
    霍曜並未深究細節，他向來隻關注成果。
    一切準備就緒，霍曜的商業版圖正式啟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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