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說完呢！
    你以為不幹警察就沒事了？”
    “陳永仁，你不幫我，
    我就把你是臥底的事告訴陳虎癡！”
    “嗬嗬，到時候你不僅當不成經理，
    還會被東星害死！”
    “兩條路，你自己選！”
    黃誌誠終於露出真麵目，
    他向來不擇手段，隻為了目的。
    陳永仁怔怔地看著他，胸口一陣翻騰。
    那是發自內心的厭惡。
    他真的後悔，
    當初為什麽會和這樣的人合作，還為他拚命當臥底！
    “……黃sir，看來我是沒得選了。”
    陳永仁低著頭，輕聲說。
    黃誌誠見他認輸，開心地笑了，
    伸手拍了拍陳永仁的肩膀。
    “阿仁，你放心，好好跟著我幹。”
    等我們除掉了陳虎癡，
    你想當警察也可以，想當老板也行。”
    陳永仁猛然抬頭，
    一把抓住黃誌誠的手腕，
    用力將他推向天台邊緣。
    黃誌誠大驚失色，
    伸手想要從口袋裏掏出槍。
    卻被陳永仁死死按住。
    兩人激烈對峙，角力不斷。
    但陳永仁年輕力壯，力氣更勝一籌。
    而且最近，
    他隻要有空，就讓零七陪他練拳和鍛煉身體。
    因為在陳虎癡手下做事，
    單靠頭腦是不夠的，
    必須提升自身實力，
    至少要有自保能力，才不會成為兄弟的累贅。
    陳永仁持續施壓，
    黃誌誠被逼得步步後退。
    直到背靠天台欄杆，
    黃誌誠才驚覺，
    自己竟不是陳永仁的對手。
    “阿仁，你別做傻事！”
    “阿仁，聽我說，我是你的上司。”
    “我幫你恢複身份，好嗎？”
    “求你了！別再推了，我不想死！”
    “你是警察，你是差人！你醒醒！”
    盡管黃誌誠不斷哀求，
    陳永仁的腳步卻未停。
    “阿仁，給我一次機會！”
    黃誌誠嚇得大喊。
    陳永仁猛地將他掀翻，
    半個身子懸在天台外，隨風晃動。
    黃誌誠緊緊抓著陳永仁的手腕，滿臉恐懼。
    “不要，不要！求你拉我上去！”
    陳永仁搖頭一笑：
    “以前我沒選擇，
    現在我不想再做好人了，我隻想做我自己。”
    話音剛落，陳永仁鬆開了手。
    轟然一聲，
    黃誌誠墜樓身亡。
    太平山，半山別墅區。
    一棟豪華別墅的二層天台上。
    從這裏，
    可以清楚看到港島海灣的大半景色。
    洪興軍師陳耀，
    看著身旁鏡中的自己，
    陳耀嘴角浮起一絲苦澀。
    不知不覺，鬢角已經斑白了。
    胸懷大誌，卻空耗年華，
    時光不等人，又能如何？
    這時，茶幾上的電話響了。
    陳耀看到是來自大西洋彼岸的來電，眉頭微微舒展。
    終於等到了，
    該來的終究來了。
    “喂，蔣先生，我是陳耀。”
    “嗯，有一段時間沒聯係了，你身體還好嗎？”
    “我沒事，謝謝蔣先生關心。”
    “那就好。我們這把年紀了，
    健康最重要，事業其次，明白嗎？”
    蔣天生一向如此，
    從容淡定，溫文有禮。
    明明知道他有事要說，
    卻先關心對方，讓人感到親切。
    “明白，蔣先生。”
    陳耀清楚蔣天生的作風，語氣沉穩地回應。
    “洪興現在怎麽樣？”
    蔣天生繼續問道。
    陳耀心中一緊，正題來了。
    “蔣先生，洪興現在情況很糟。
    靚坤當上龍頭後，
    社團內部混亂不堪，很多013成員都表示不滿。”
    陳耀語氣嚴厲，顯然對現狀極為不滿。
    一個百年社團，
    竟然被靚坤帶偏了方向。
    “詳細說說，我在聽。”
    蔣天生說道。
    “靚坤破壞洪興規矩，帶著幾個堂口在賣麵粉。”
    “外麵都在說，
    東星已經正規化了，洪興卻開始搞歪門邪道，
    這是江湖大亂，世道顛倒。”
    陳耀說話時咬牙切齒，
    與他一貫冷靜的形象不符，
    可見他內心的憤怒有多深。
    “上帝若要人滅亡，必先讓他瘋狂。”
    “阿坤不足為懼，東星那邊呢？”
    蔣天生又問。
    在他心中，
    真正值得忌憚的，從一開始可能就不是靚坤，
    而是東星的虎癡。
    若非為了避開與陳虎癡正麵衝突，
    蔣天生也不必遠走歐洲，
    讓靚坤趁機上位。
    坐上了洪興坐館的位置。
    陳耀遲疑片刻，
    最終還是決定將實情告訴蔣天生。
    “東星的情況有點異常，
    他們似乎真的放棄了麵粉市場，
    之前的渠道全都停了，
    東星的所有場子也禁止散貨。”
    話還沒說完，蔣天生便打斷道：
    “不可能！東星這麽大的社團，哪能說放就放？
    怎麽可能所有人都改了主意？”
    陳耀苦笑著說：
    “倒也不是所有人都不做了。”
    “隻是陳虎癡把那些還想做的人全趕出了東星，
    所以現在的東星，很奇怪。”
    蔣天生一時無言，
    想不通陳虎癡到底在打什麽算盤。
    把還想做生意的人全部踢出社團，
    等於削弱了整個勢力，
    東星已經大不如前，
    不再有昔日的風光。
    陳虎癡這麽做，是衝動，還是另有目的？
    “蔣先生，三合會也解散了，
    倪家被警方打壓，倪永孝進去了。”
    陳耀考慮了一下，還是把這件事說了出來。
    “什麽？倪永孝可不是一般人！
    他手下的韓琛呢？
    三合會還有黑鬼、國華這些人，
    怎麽會就這樣散了？”
    蔣天生人在歐洲，
    對港島這邊的變化了解不及時。
    陳耀便耐心解釋道：
    “倪永孝和陳虎癡聯手，
    他們的正經生意越做越大，
    看來他們也不打算再做麵粉了。”
    “韓琛不見了，
    國華和黑鬼都被倪永孝解決了。
    而且倪永孝隻判了兩年，
    最多半年就能出來。”
    聽到這個消息，蔣天生沉默良久。
    過了足足十秒，
    電話裏才傳來一聲低沉的歎息。
    “沒想到啊，
    陳虎癡竟然先我們一步行動了。”
    蔣天生語氣中滿是惋惜。
    陳耀自然明白，
    蔣天生一直希望洪興能轉型，迎接九七回歸，成為新時代的社團。
    但他沒想到，竟被陳虎癡這個年輕人搶先一步。
    “陳耀，聽我說，
    陳虎癡這個人有問題，
    我們暫時別動他。”
    蔣天生停頓了一下，接著說：
    “先收拾靚坤，奪回洪興，再對付東星。”
    陳耀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
    “蔣先生，東星現在做的是正經生意，
    還有必要對付他們嗎？”
    “阿耀，你太糊塗了！
    社團之間的爭鬥，爭的是什麽？
    是九七回歸後的一線生機。”
    “爭的更是攀附權貴、飛黃騰達的機會！”
    “港島隻能有一個社團最終勝出，迎接新時代，
    而這個社團，必定是我們洪興！”
    蔣天生這番話讓陳耀茅塞頓開，
    他這才意識到，
    蔣先生是從全局出發，
    站在更高的角度看待港島江湖的局勢。
    靚坤這種人，格局太小，
    根本沒法和蔣先生相比，
    簡直一文不值。
    “阿耀，時間不多了，
    我們必須在倪永孝出獄前，解決東星和虎癡。”
    蔣天生語氣堅定。
    三合會倪家覆滅的消息讓他震驚不已。
    他已經察覺到某種重生的氣息。
    如果陳虎癡和倪永孝聯手，
    港島江湖將無人能敵，
    就連他蔣天生也難以抗衡。
    因此，他下定決心，
    先控製靚坤，再解決虎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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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南，竹聯幫總堂。
    幫主雷公今年六十七歲，
    但依然眼神淩厲，麵相凶狠，
    為人老謀深算。
    他麵前擺著一張金絲楠木茶台，
    茶壺裏泡的是今年新采的雨前龍井，
    散發著淡淡茶香。
    而正在為他泡茶的女人，
    才是真正令人驚豔的存在。
    她是雷公的義女，竹聯幫第一美女，丁瑤。
    “丁瑤，泡完這壺茶，你就走吧。
    去港島，找到東星虎癡，跟著他。”
    雷公眯著眼，嘴唇微動，像是在低聲誦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