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我們去聽歌？”張天麟看著飯店一角，此時那裏聚集了二十多號人。
    “好。”古卿月將嘴唇裏的頭發撥開，回應一句。
    “抓不住……的我。”
    “總是……它溜走。”
    “……”
    “找一個……親愛的人……單身。”
    “……”
    “不要愛過了……單身……獨自唱情歌。”
    “……”
    “這首真心的……傷心的……誰與我來和？”
    張天麟拉著古卿月走到小型ktv旁，耳邊傳來了熟悉的旋律，熟悉的歌詞，不熟悉的嗓音。
    《單身情歌》張天麟以前很喜歡聽林z炫演唱的這首歌，可是今天站在這裏演唱的人不是他，果然還是原唱比較有味道。    古卿月搖搖頭，“沒有。”
    張天麟頷首，想來也是，老師平日裏都很忙，有沒有空聽歌都不好說。
    古卿月看著張天麟後腦勺，語氣好奇問道：“你聽過嗎？這首歌是什麽？”
    “聽過，我還挺喜歡聽的，叫《單身情歌》。”張天麟聲音傳來。
    “《單身情歌》……”古卿月不禁喃喃複述一遍。
    “你小小年紀怎麽會喜歡聽這種歌？”古卿月根據歌名在腦海中思考了一下，感覺這首歌都是像自己這種快25歲或者30多歲以上的人才會聽的，現在20歲的年輕人，不應該喜歡聽流行音樂嗎？
    《單身情歌》是單身的人聽的情歌？這麽理解好像也可以吧……
    張天麟聞言，低頭看著古卿月的眼睛，“蘿卜白菜，各有所愛嘛，流行的音樂我也喜歡聽，比較經典的老歌我也喜歡。”
    “好吧。”古卿月點點頭，想來也對，畢竟每個人口味都不一樣。
    古卿月想了想，又問：“那……你唱得怎麽樣？”
    古卿月回想，自己好像從來沒有聽過學生唱過歌，他唱起歌的嗓音是什麽樣的呢？是歌神轉世，還是鴨子嘎嘎？
    古卿月一想到一隻隻小黃鴨排著隊嘎嘎叫，不禁捂著嘴，眯起眼睛，覺得好搞笑。
    張天麟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發，“老師，我隻會聽，不會唱，我五音不全，唱歌老是跑調。”
    古卿月一聽，頓時來了興趣，“那你唱首歌給老師聽聽，老師想聽聽五音不全的人唱出來的歌是什麽樣的。”
    張天麟：……
    不是吧？別人唱歌要錢，我唱歌要命的，老師……
    “不行嗎？你就給老師唱一首，一首就好。”古卿月眨巴兩顆大葡萄，她實在是太好奇了，張天麟越扭扭捏捏，她就越想聽他唱。
    “這……”張天麟有些語塞，也並不是不願意，主要是不想在心愛的姑娘麵前，展示自己的醜態。
    “好不好嘛？你就唱一首嘛。好不好？好不好？……”古卿月抓住張天麟的胳膊，將他胳膊來回晃蕩，語氣嗲嗲的，撒嬌道。
    老師這是在對我撒嬌嗎？
    老師真的好像個小女孩。
    張天麟感覺自己中了愛神丘比特之箭。
    要倒了。
    這下不行也得行了。
    “好吧。”張天麟答應了，沒辦法，沒辦法不答應啊。
    誰受得了心愛的姑娘對自己撒嬌呢？
    “不過……我們去個沒人的地方吧，我想……隻唱給老師聽。”張天麟看了眼沙灘，有很大一片區域沒有遊客到那裏遊玩，去那裏別人聽不見。
    “好，快走，快走。”古卿月眼睛都快要冒出小星星了，等不及了等不及了。
    “去哪？”古卿月問。
    “去那吧，行嗎？老師。”張天麟指了指。
    “好。”古卿月迫不及待地拉著張天麟的手，帶著張天麟，往他剛剛示意的方向跑去。
    張天麟被古卿月拉著，小步慢跑跟在她的身後。
    張天麟目光不禁下移，聚焦在自己手上。
    這是老師第一次主動牽我的手吧？
    老師的手果然還是好涼，好小，也好軟。
    張天麟目光上移，看著眼前人在空中左右搖擺的馬尾，看著她身上隨風波動搖曳的衣服，看著她的背影，被她牽著的手不禁加重了幾分力度，隻想緊握住她的柔荑，生怕她下一秒就會離自己遠去，離開自己的世界，從自己的生命中消失不見。
    二人朝沙灘遠處跑去，他們經過的地方，身後的細沙上，留下了一排排大小不一的鞋印。
    “你們……”唐耀輝結束掛機，剛朝張天麟和古卿月二人這裏走來，伸手想打聲招呼，結果這兩人怎麽又跑了？“去哪啊……”唐耀輝放下空中的手，扭動脖子，目光跟隨著二人遠去的背影。
    瓜呢？我的瓜呢？
    我要吃西瓜，黃瓜，哈密瓜。
    “好了，快開始吧。”古卿月帶著張天麟來到了海灘遠處，看了眼身後的旅客，最近的離他們也有一百多米遠。
    “哼，你不會騙我吧。”古卿月見張天麟沒反應，戳了戳張天麟的腰。
    “不敢。”張天麟回過神，麵朝大海，看著黑夜裏蔚藍的大海，看著浪花衝擊在石壁上掀起的浪潮，殘留在空中急速下墜的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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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受令人放鬆的、舒適的海風，聽著治愈的海浪聲，呼吸著清新的空氣，空氣中似乎夾雜著淡淡的茉莉花香，享受著這份旖旎氛圍。
    張天麟長舒口氣，放空思緒，嘴唇微動，開始歌唱，開始為自己心愛的姑娘歌唱。
    “在……以前。”
    “我……了你。”
    “……”
    “還不……明白愛情意味著什麽。”
    “……”
    “你總是……不經意間。”
    “又偷偷……我夢裏麵。”
    “帶我到很久……以前。”
    “消失……某一年……某一天。”
    “某個時間。”
    “……”
    “在很久……以後。”
    “我……不太記得了你的樣子。”
    “有……麽一刻。”
    “都……不起你的名字了。”
    “……”
    “為什麽……我做夢……夢到你。”
    “……”
    最後一個旋律、音節演奏結束，張天麟看著無邊無際的天空，看著遠方淡淡的紅霞，轉過身，看著眼前心愛的姑娘。
    他是一個五音不全的人，但這首歌的每一個音節，每一個旋律轉換，卻都在調上。他希望自己盡量可以把歌曲演唱完美，也許……也許這也是他當下唯一能做到的事……
    古卿月靜靜地站在那裏，她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他的身上，浪花湧起，衝在沙灘，與她的心一樣，好不平靜。
    她的眸光泛起漣漪，晚風拂過她的麵龐，帶起身上的衣服，向旁吹動，吹起她的馬尾，風停，打在她的脖頸上。
    他的眼睛，每一次注視在她的身上，她的容顏上，她的秋波上，是那麽溫柔，是那麽清澄，是那麽癡迷。
    細黑修長的睫毛拍打，似蝴蝶振翅，他的內心開始悸動，似平靜汪洋開始洶湧。
    他的眼睛，似無盡深淵，黑洞下，藏著無數沒有道出的言語；他的眼睛，似幽邃深海，仿佛能將她的靈魂看穿一般；他的眼睛，像滿天繁星閃耀，每一次眼神微動，光芒也隨之流轉，萬千光耀包蘊了他對她的癡情，對她的深情，對她的珍惜，憐惜，愛惜。
    愛意隨風起。
    如果，如果眼睛能說話該多好，我有好多，好多話想對你說。
    也許……
    也許，我隻是書堆裏微不足道的一頁而已。
    也許，未來的某一天，你我不再相見，你也將我忘得一幹二淨。
    也許，我遇見你，已是上上簽，不該再有其他奢望。
    也許，我不該對老師產生特別的情愫。
    也許，我應該將對老師的情感永遠埋藏在心底，直到地老天荒。
    也許，有人比我更好，可以帶給老師更多幸福，我希望老師快樂。
    也許，總有一天，我會放下老師，時間和淚水會衝淡我對老師的思念。
    也許……
    也許，這樣就很好，能在老師身旁就很好，能和老師一同欣賞美景就很好，可以照顧老師，哪怕時間很短暫，也很好。
    也許……
    也許，可以的話，我希望老師未來身邊的人是我，陪老師一日三餐的人是我，陪老師走過四季的人是我，陪老師白頭到老的人是我。
    我喜歡這個世界，它像上帝遺留下的珍寶。
    它有雄偉磅礴的高山；
    有夢幻絢爛的大海；
    有似畫卷渲染，浩蕩無垠的天空。
    我喜歡看漫天閃耀的繁星，天漢似銀河搭橋，童話般點綴在天際。
    天幕中閃爍著一顆顆星辰，每一顆星辰下，似乎都有無盡的秘密，也許，那是我的眼睛。
    但現在，我不喜歡高山，不喜歡大海，不喜歡天空，也不喜歡看星星。
    我喜歡，也隻想看，你的眼睛。
    你就像上帝送給我的禮物，是那麽突然，那麽不經意，出現在了我的生命中。
    老師，你知道嗎？
    我對你的愛。
    如同高山，想當你的避風港，矗立在你身旁，為你擋下所有風雨。
    我對你的愛。
    如同大海，不斷親吻著海岸線，無論經曆多少次分離。
    我對你的愛。
    如同天空，想化作雲朵，輕輕為你拂去所有哀愁，想做你的太陽，為你衝破所有陰霾。
    我對你的愛。
    如同星星，黑夜降臨，我似第一顆出現的星星，迫不及待想要看見你的眼睛，你的一顰，一笑。黎明來臨，我似最後一顆散去的星星，充滿了我對你的眷戀與不舍。但，星星永恒。
    我對你的愛。
    哪怕經過漫長歲月，橫跨世間滄海桑田，我想，亦會如初見你時那般，想與你攜手，走過歲歲年年，朝朝暮暮。
    張天麟轉身麵朝大海，昂起頭顱和胸膛，張開雙臂，緩緩地閉上雙眼，感受海風，傾聽海浪。
    老師，你知道嗎？
    ‘紅土’沒有所謂的大秘寶，每一個勇敢踏入‘煉獄’的勇士，就已經獲得了他們最珍貴的寶藏，是勇氣。
    老師，我懦弱，我膽小，我沒有足夠多的勇氣，我不敢與你訴說我對你的愛慕，我……我不是勇士，我……我隻是……我隻是一個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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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怕……我怕和老師連朋友都沒得做……我怕老師喜歡的人不是我……老師，你很好，你對誰都很溫柔，很善良，老師，你很美，很漂亮，第一次遇見你，我的目光就情不自禁地被你吸引……要說……要說是見色起意也沒錯……我怕我詞不達意，怕言語沒有辦法將我對你的情感道清，我想……我想這就是為什麽老師在我心底永遠抹不去的原因吧……我怕……我怕我配不上老師，我怕自己給不了老師幸福……也許……也許當下就很好，珍惜當下就很好，未來的日子，回憶當下就很好……
    “呼。”張天麟雙手握拳，直舒口氣，睜開雙眼，目光轉動，帶著微笑看著古卿月，問道：“老師，是不是很難聽？”
    “嗯。”古卿月點點頭，“像鴨子。”
    張天麟臉上笑容更甚，是啊……我的嗓音很沉，很沙啞，隻聽聲音的話，恐怕會以為我是40歲以上的大叔。
    “害老師見笑了。”張天麟走上前，牽起古卿月的手，柔聲說：“老師，我們回去吧，這裏風大。”
    “嗯。”古卿月點點頭，感受自己的小手被他的大掌包裹，他的掌心傳來熾熱，總是那麽溫暖，還有些粗糙。
    古卿月被張天麟牽著，跟在他的身後，看著他有些褶皺的衣服、袖口在風中搖曳，卷起一層一層浪花。
    看著他的後腦，他的頭發，在風中波動，被吹得有些淩亂的發型。
    看著他的胳膊，他牽住自己的手掌。為何自己被他牽著，會感到心安，感到遂心呢？
    古卿月怔怔地看著他的背影，白皙柔軟的柔荑也不禁隨之收縮，與他緊握。
    “你和老師剛剛跑那麽遠去幹嘛？”唐耀輝和張天麟來到五穀輪回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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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傾聽天籟。”張天麟道。
    唐耀輝：？
    又開始打啞謎。
    “說人話。”唐耀輝“切”了一聲，沒好氣道。
    “就是去唱歌。”張天麟低著頭說，“你語文怎麽比我還不好，我記得我語文都是班級倒數。”
    “嗬嗬。”唐耀輝也低著頭說：“真搞不懂你為什麽偏科那麽嚴重，理科拉滿，文科就……嘖嘖。”
    “可能我哪根筋搭錯了，你沒聽過一句話嗎？會不會讀書都是天生的，就像有人生來就有絕對音感。”張天麟歎氣一口，為什麽自己是個音癡呢？“你看拉馬努金，天生就對數學有絕對的數感，對著公式瞪瞪眼就知道怎麽解。”
    “嗯。”唐耀輝點點頭，鼻腔共鳴應了一聲，“你說得對，天才是我們理解不了的……”
    “來，你們兩個過來喝點茶，這茶挺不錯的。”古卿月朝唐耀輝和張天麟招了招手。
    “這是什麽茶？”張天麟在茶杯上小抿一口，味蕾傳來淡淡苦味，還有些發澀。顯然不合他的口味。
    唐耀輝舌頭舔舔門牙，又呷吧嘴，回味茶香，“這個……好像……”
    “嗯……像……”
    張天麟：……
    像什麽你倒是說啊。
    “不知道。”唐耀輝品不出來，從小到大也不怎麽喝茶，喝的不是冰紅茶就是綠茶要麽就是阿薩姆奶茶。
    “老師你知道嗎？”唐耀輝不懂，於是好奇向古卿月問道。
    古卿月搖搖頭，將手上茶杯放下，“老師也不知道，可能是普洱吧。”
    品茶結束，打道回府。
    “啊！”古卿月還沒走出飯店，又雙叒叕被張天麟打橫抱起。
    “你幹什麽？”古卿月害羞地四下張望，趕忙捂住自己的眼睛，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張天麟一本正經地說：“老師腿不是不舒服嗎？還是少走點路，不然明天起床會很酸疼的。”
    古卿月將手指微微張開，漏出一個細小的縫隙，“張天麟，你就知道捉弄你老師，討厭討厭討厭。”古卿月透過指縫，攥著拳頭不斷捶打在張天麟胸口。
    “老師，我們把二換成上車。”
    張天麟俯首，壞笑道：“老師，你是選一還是……”
    “嗚嗚……”
    古卿月抬手捏住張天麟上下兩瓣嘴唇，“你說什麽？我沒聽見。想跑圈？要不要老師罰你去跑100圈？”
    “嗚嗚……”張天麟嘴唇被焊死，連忙搖頭，老師不要啊，體罰可是重罪。
    古卿月見張天麟變成鴨子嘴，不禁噗嗤一笑，好逗，好搞笑。
    隨即，古卿月嘴角勾勒出淡淡弧度，湊到張天麟耳邊，一字一句吐道：
    “你……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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